漢宮春

180.夫妻本是同林鳥

曹德曹夫人在大堂遇到曹姬,二人爭吵起來,吐露當年害死曹姬生母的隱秘。

曹德大叫起來,“不是我害死你娘的,當初我跟你娘吵架,我推了她一把,她不小心掉在池塘淹死的!是我夫人不讓人施救,才溺亡的!”

曹夫人氣得臉白,“曹德,你真有臉啊,那怎麽是淹死的,分明是你故意爭吵,推她下水的,她爬上池塘,又被你毆打,又被你推到了水裏。”

曹德瞪著眼睛,氣急敗壞,“你不也使勁踩踏她的手指了?你也不踢踹她的腦門了?”

曹夫人眉目猙獰,“她手背上那一刀不是你割的嗎?”

曹德大叫,手指哆嗦,“歸根到底都是你的錯,她是我的侍妾不假,可我打算給她名位的,是你善妒,偏要她侍候大司馬,她不肯就範,抓傷了大司馬,你就要拿她的命平息大司馬的怒火,出了這吵架淹死的主意。”

曹夫人膝行兩步,“曹姬啊,你別聽曹德瞎說,我隻是一介婦人,家裏內外的事都是曹德說了算,曹德要是不想要你娘的命,不也可以求得大司馬諒解,無非就是些金銀罷了。”

曹姬冷笑,“你們都該死!”

曹德冷汗直流,跪在地上,“女兒啊,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娘,可掐死你的是她!”

曹夫人大叫,“我是聽曹德的吩咐啊,曹德要你死,他見你和幾個老仆人走得近,雖說警告了老仆,可還是怕哪個不開眼的,告訴你事情真相。這才有了早早外嫁你的心思,可你不是愛著馬勝,就是戀著侯軍,根本不聽曹德安排的婚事啊!”

“淳於長親口對我說,他看上了魏瓔,魏瓔不從,反倒傷了淳於長,淳於長就火燒魏家泄憤。然而淳於長也得知了你的豔名,便也惦記了你,你又是個有主意的,要是劉演做你的情郎,你或許鬧幾天也就屈就了,可淳於長這惡棍,你絕看不上的,那曹家不就有禍臨頭了嗎?所以曹德要殺了你,讓曹家徹底安全。”

曹德大叫,“你放屁!”曹德抄起劍來,砍向曹夫人,然曹德剛舉起劍,就覺得手腕疼痛,好似刀穿一般,佩劍落地,曹德又覺得胸口疼痛,身形立時停住,不能移動半分。

曹夫人驚得滿頭大汗,“好呀,曹德你要殺我!你不仁,我就不義!”

曹夫人大聲喊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淳於長位高權重,是大司馬的外甥,他火燒了魏家,就去了縣令屈通家住宿,結果淳於長又玩弄屈通的夫人和女兒,害得人家慘死。

也是那一夜,魏貔的媳婦王夫人撞破了曹德和東野杏的醜事,王夫人逃跑,被伍烈攔住,曹德怕奸情外泄,下手掐死了王夫人啊,這曹德才是大大的惡人。”

“後來伍橫又巴結淳於長,這屈通要殺淳於長報仇,而魏貅想必被伍烈或者其他人騙了,多半是曹德搬弄是非,魏貅認定是伍橫害了王夫人。這屈通和魏貅才聯手設計火燒伍家,這一夜他們燒殺了伍家全家的老小啊,又差點燒死淳於長的。

你爹滿嘴胡話,少有真話,你要相信我。對對,還有你爹和東野杏的醜事早被我知道了,我當做不知,因為我不在乎,他有東野杏這窩邊草,不正好注意不到我嘛,我不就可以放心地尋歡作樂了。

我是不要臉,專偷年輕的壯小夥,還和淳於長有了一夕之歡,才知道淳於長在屈通家做得這天怒人怨的醜事,可他當成光彩風流來吹噓的。

可我不像曹德在人家家人眼皮底下辦事,我還是要點臉的。你不知道,曹德在伍家的臥室睡過好多回了。曹德自以為遮掩的嚴實,沒人知道,畢竟連伍橫都沒發現啊。

可曹德與東野杏的事誰不知道,就曹德自以為是,被蒙在鼓裏。那天我聽說伍家大火,我去看熱鬧,想看看曹德被燒死沒?要真死了,我就坐地招夫了,守著金山銀山,快活幾年,可在伍家後門,曹德和東野杏拉著手出來的,被劉演撞破了奸情,曹德要殺劉演滅口的。”

曹姬目光閃爍,“曹夫人,你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與曹德並無區別啊!”

曹夫人也不臉紅,“我自己開心就夠了,我才不管別人的死活!”

眨眼間,曹姬麵部紅光一閃,曹姬消失,出現一個滿臉青氣,渾身火焰升騰的女人,站在了曹德和曹夫人身前,“曹德,你為何這麽狠心!掐死了我,又把我扔進了火中!”

曹德胸口又一痛,身子能動了,大叫起來,“王夫人,王夫人,我一時腦子迷亂,失手掐死了你,可你還有兒子活著啊,我願把家財都給你兒子,你饒了我吧!”

王夫人冷笑,“饒了你?哈哈哈哈!”

王夫人麵目猙獰,“你們為什麽火燒魏家?你們為何如此狠毒?曹德,你要償命啊!”

曹德跪在地上,“王夫人啊王夫人,饒了我吧,我全都告訴你。我和東野杏商量鼓動伍橫火燒魏家,這樣陷害成劉家報複,如此劉魏互相爭鬥不休,直到兩敗俱傷,那時我和伍橫再趁機奪了魏家的財富,大司馬對劉欽家不滿,劉家一死,大司馬自然滿意。

我沒想到,我和東野杏在假山歡愛被你撞破,更發現了我和東野杏如何伍橫戕害魏家,嫁禍劉家,這計策不知被你聽去多少,我這才殺了你。”

“曹德,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最終的目的是要奪得伍家、魏家兩家的財富嗎?你把伍橫當成衝鋒陷陣的莽夫,自己躲在後邊,玩弄伍橫妻子,覬覦伍家財富,你太陰險了。我這就叫伍橫來找你討債。”

曹德原地磕頭,“王夫人,王夫人,別,別,千萬別把伍橫招來啊。我承認我確實打算最後侵吞伍家,如此得到伍魏兩家的財富。可害死伍橫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

王夫人冷哼一聲,淒厲大叫,“常言道,上墳燒幹草,你在這糊弄鬼啊。”

火焰大盛,聲響竄天,王夫人消失不見,伍橫披頭散發立在了曹德身前,“曹德,我拿你當兄弟,你竟然玩弄我的發妻東野杏,又用長劍刺死了我,剛才為何不敢承認!”

曹德大哭,“伍橫,伍大哥,伍爺爺,沒想到您真來了啊,我是刺了你一劍,可砸你腦袋的是春麗啊。”

“哇呀呀,春麗這個賤人,與你勾搭不知多久了,春麗能有多大力氣,曹德,我的死就是你害的,我猜著春麗也被你滅口了吧。”

曹德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可喜歡春麗了,她和東野杏一個豐腴一個苗條,風味不同,我舍不得,殺死春麗的是伍烈。”

“伍烈,讓我恨得咬牙切齒,火燒伍家少不了伍烈作內應吧。”

“對對,都是他背叛了你。”

“這個混蛋,竟然背叛我,我要殺了他!”

“他也背叛我了,要殺我呢,嗯嗯,一定是還有另一方勢力要挾了伍烈,所以伍烈才背叛了你我,說不定就是魏貅或者屈通呢,不然為何他倆聯手和伍烈裏應外合,嗯嗯,就是如此,他們裏應外合,火燒了伍家,害死了伍家全家。我們都是受害者。”

伍橫哈哈大笑,“曹德,你真無恥至極,你的話,我不會全信,你殺了自己女兒,你可心狠至極啊,虎毒還不食子呢。”

伍橫陰沉著臉,“賬,一筆筆算。”伍橫身影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

伍橫走了,曹姬再次站在曹德和曹夫人身前,曹德連忙跪地磕頭大叫,“女兒啊,你別聽伍橫和王夫人瞎說。”

曹姬冷笑,“別急,你們都得死!”

曹夫人哭了,連爬幾步,“曹姬,曹姬,這裏沒有我的事,曹德東野杏的奸情被劉演撞破了,曹德要殺劉演滅口的,所以曹德才請劉演來家裏,他早就打算好用你的死來害死劉演的!

曹德安排人給劉演的酒裏下了催情的藥物,給你的酒水裏加了一些軟力、發熱的藥,又把酒醉的劉演送到你的房中。你爹知道你睡覺的習慣,可這幹柴烈火沒有燒起來,劉演見到不穿衣服的你,也沒有行動,竟然沒有爬上你的床。

於是隻能掐死你。你死了,淳於長就不惦記你了,曹家無憂。你的死陷害劉演奸殺,這樣劉演就會被官府處死,曹德就安全了,萬事大吉!”

曹德大怒,“你這個賤人,背著我偷人罷了,還在這搬弄是非!”

曹夫人大叫,“我承認我的罪,我和曹德害過你娘的命,我不是主謀,況且我年年燒紙給你娘,你娘肯定不怪我了,你娘的仇,找曹德去啊。

而且你的死,完全是曹德策劃的,我不掐你,他就得砍了你腦袋!這事我隻有一點點的錯誤,我見你越長越像你娘,一時想起了往事,才下了手出氣。可我能有多大力氣,我掐完你脖子,曹德又撲過來用被子蒙住你腦袋壓了片刻啊。”

曹姬哇哇大哭起來,聲音淒厲哀傷,慢慢退後,撞開門飛走了。

曹德曹夫人嚇得仰麵倒地,二人心中狐疑,“她怎麽走了呢?”

“喔喔......咯咯咯!”雄雞打鳴。

曹德擦擦腦門的汗水,“嚇死了。公雞打鳴了,天就快亮了,鬼怪怕光。”

果然話音剛落,黑帷幕飛到了兩側,隔壁廂房林立的排扇門轟然大開,大堂突然亮如白晝,曹德、曹夫人二人眯著眼睛,隻見甲士左右林立,腰中挎刀,舉著無數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