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冬已至,春不遠矣。
陽阿公主府,淳於長一早起來,神清氣爽,靈蝶趙姬折騰得累了,仍然在睡著,淳於長大手摩挲趙姬光潔的肩膀,順手從衣袍中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小東西塞到了趙姬的手中。
“吃果脯嘍。
趙姬閉著眼睛,縮回了手,“太冰了,我要再睡會,不想吃果脯。”
“你再看看,這可是玉石寶石的果脯呢。”
趙姬翻身坐起,不管風光乍現,細細打量,隻見眼睛中的光漸漸燃燒起來,亮了起來,翡翠、瑪瑙、寶石,璀璨奪目,女人天生對亮晶晶的東西沒有抵抗力。
趙姬撲到淳於長懷中,雙臂摟著淳於長肩膀,“淳於公子,我的好哥哥,你不要走,再陪陪我嘛!”
淳於長摩挲趙姬後背,“不了,不了,我現在吃不消了,晚上的。我先去吃點酒肉補補體力。”
趙姬哪肯放過這撒嬌邀寵的機會,言語呢喃,柔情蜜意,好似乳燕投懷,一汪清眸如水。又似幼鸝摩頸,一抹黛眉如煙。
燕子呢喃,景色乍長春晝。睹園林、萬花如繡。
海棠經雨胭脂透。柳展宮眉,翠拂行人首。
向床榻踏青,恣歌攜手。醉醺醺、尚尋芳酒。
趙姬眉間淺淺哀怨,唇際淡淡嫵媚,渾如春風吹拂下,灼灼桃花林邊的藍藍湖潭水,桃花親漣漪,落英點點。
淳於長耐心應對,嬉鬧了大半個時辰,淳於長身子搖晃,走到堂屋,“小田子,快進來。”
淳於長心腹族弟淳於田連忙推門而入,淳於田在門外靜候了一夜,聽了一夜的歌謠,這會虛火上亢,目赤嘴幹,眼圈發黑,沒辦法,淳於長事多,不知何時會有安排下來,不敢怠慢,唯恐伺候不周,惹了淳於長暴怒,這淳於長喜怒無常,殺起人來不眨眼。
淳於田盡心侍奉著淳於長梳洗,偷眼一瞥,隻見美人靈蝶趙姬光著背,盤坐在床榻上,腰裏裹著被子,在一顆顆的端詳寶石呢,其人秀美魅惑,淳於長心髒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淳於長哈哈大笑,“別看了,此女魅力讓人無法自拔。”
淳於田連忙低頭,臉色羞紅,不敢再看,“無法自拔,果然精妙,大哥耐力持久,天下無雙。”
淳於長輕踢了淳於田一腳,“開竅了啊,這黑話能聽懂了,哈哈!”
“莽撞了,這是大哥的女人,大哥勿怪。”
“嗬嗬,不是我的,是大漢的,得了,陪我吃飯。”
淳於長大步搖擺,捂著腰,搖搖扭扭去了前廳用飯,淳於田跟在淳於長身後亦步亦趨,不覺回頭多看了趙姬幾眼。
淳於長喃喃自語,“真是個可喜的人,我得多玩些日子,皇帝要喝這二遍湯,就得等等。嗯,過了這冬天,來年開春再說。反正冬天已至,春天,沒多久就到了。”
淳於田眼神收縮,心中突突,“好大的膽子。”
自此淳於長在陽阿公主府常住下來,日日歡歌,飲酒作樂。從此細斟昌歜酒,況神仙洞府無邀阻。
呢喃燕語,共訴春歸去。春去從他留不住,落盡枝頭紅雨。
王莽府邸,公孫護胤前來拜見了王莽,王莽手拉著公孫護胤,“擎天兄,多日未見,風采依舊啊,這些時日,可對紫衣衛的事務有所熟悉”
護胤連忙躬身行禮,“甘願為使君赴湯蹈火,屬下盡心盡力熟悉日常事務,多與同僚請教,可隨時接受使君指派差事。。”
王莽大笑,“我麾下精銳唯紫衣衛而已,我自領大統領,不知擎天兄可否做二統領,替我把舵揚帆?”
“屬下何德何能,不敢,不敢,我才來了幾天,遠不如諸位同僚會辦事。”
“你的西域貿易路線便是你二統領的資本,萬莫推辭。黃朗,召集眾人,我封壇拜將。”
“多謝主人賞識。”公孫護胤諂媚著,王莽開懷大笑。
“主人,我還有事稟報。”
王莽點點頭,“說吧。”
“主人,我找了一個酷似我長相的人,去雲遊天下,以混淆耳目,還請主人為我謀個閑散官職。宛城那老不死的與我有仇,我要將我父親留給我的那份產業再奪回來。”
王莽笑笑,“誠該如此。我也想不明白,庫艾伯慶是公孫部族族長,諾大的家族一人說了算。公孫仲慶做大巫師,為大月氏殫精竭慮,積攢的家業不就該兒子繼承,怎麽當大伯的反倒搶走?”
公孫護胤全然不提自己在大月氏做過的狂悖無禮的事,歎氣道,“還不是認為我不是公孫血脈,不配嘛!”
說著,公孫護胤掏出一個首飾盒來,“這是大巫師,也就是我義父佩戴的赤泉石,我爹就這麽一顆,給我留作念想,庫艾伯慶這老不死的就非要搶走,還好我用計調換,憑什麽我爹給我的,就要給他。”
說罷,公孫護胤雙膝跪地,“請主人收下,我爹說佩戴這個可以強身健體,是故公孫部族的直係多壽命在二三甲子,隻願主人萬壽無疆。”
王莽眼神收縮,“竟然能強身健體,這是什麽寶物?”
“大月氏和公孫部族流傳的傳說,聖子降臨,攜帶天宮的聖物降福於人間,此石泡水為聖水,飲用則身體強壯,不生疾病。在火瓊花教聖地的興都庫什山,那赤泉水噴湧數百年了,這聖泉便是當初聖子將一顆赤泉石扔進了泉眼所化。第一代聖子一共持有三顆,庫艾伯慶三兄弟一人一顆,這一顆赤泉石便是我爹的寶物。”
公孫護胤再次跪拜,“請主人收下這寶物,我這一生將為主人效力,懇請主人為我消滅庫艾伯慶,奪回家產。我願以此寶物和一半的家產作為酬勞。”
王莽大喜,伸手拿過來,扶起公孫護胤,“好說,好說。有先賢曾言,冬已至,春不遠矣。我於冬日逢擎天兄,我王莽的春天就到了。”
二人哈哈大笑。
春花菲菲,夏日灼灼。綠葉青枝成步障,空有蜂旋靈蝶舞。寶扇輕搖,芳沼拳荷舒展盡,回頭亂擁宮妝女。驚歲月,能多許。
孟夏時節,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淳於長久在溫柔鄉,有點膩煩了,決定入宮拜見皇帝。
入宮前,淳於長跪在路邊祭祀路神,時下百姓出行多為遠行,交通不便,山野之中猛獸橫行,虎狼成群,環境惡劣,行途不便且耗費時日。
又兼讖緯之說盛行,百姓恐懼前行路之艱險阻,懼怕鬼魅精怪之說,往往在出門前祭祀路神,祈禱平安。
淳於長焚香叩拜,不想怪風突起,吹斷了檀香,淳於長大怒,一腳踢飛土台,塵土飛揚,“晦氣,我天不怕地不怕,一邊去吧。”
皇帝劉驁最近心很煩,宮裏的美女已經不能讓他歡心了,看著殿內熟悉的麵孔,熟悉的歌舞,興趣懨懨。
劉驁生性好色,舉止荒唐,生活腐化,喜好歌舞美酒,常常將將國事扔在腦後,但有閑暇就帶著隨從微服出遊,或乘小車,或騎快馬,飛鷹走狗相伴,童仆婢女相陪,遊**於市井郊野,有時候也去長安城外,跑到甘泉、長楊、五柞等地盡情馳騁遊玩,搶奪美女村婦以求刺激,踐踏莊稼以為常事。
劉驁寵愛許皇後,便將其妹婿張放,提拔為待中、中郎將,封富平侯。這張放也是淳於長的狐朋狗友,果然臭味相投。
劉驁微行遊玩時,常常裝作富平侯張放的家人,大張旗鼓,四處搞破壞,看到張放四處與豪強賠禮道歉,劉驁就覺得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淳於長耳聞目睹了劉驁的荒唐,深深知道劉驁的愛好,所以瞅準時機,投其所好,期待一步登天。
這時內侍小步走到玉階前,“陛下,衛卿淳於長求見。”
“進來吧。”
不多時,淳於長朗聲高呼,“陛下陛下,我發現個人間的至寶,得知可成仙哦。”
劉驁來了精神,“快拿來,我看看。”
淳於長跑上台子,門先生瞟了一眼,探出手來,托著手中的銅球,銅球晶瑩,流光可鑒,嗬嗬冷笑,手掌一攥,銅球化為齏粉,“衛卿君留步,再邁一步,殺無赦。”
淳於長受到恐嚇,勃然大怒,“老閹人,黑頭發白眉毛的老妖怪,是不是日日喝那處女經血,保養的這般年輕啊。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門先生眉毛一抬,“聽聞閣下府邸,豢養美人三千,想必閣下知道經血之妙用。”
劉驁大笑,“淳於長啊,不可造次,門先生可是我大漢皇帝的影子,你吃了豹子膽嗎?”
淳於長抱拳,“得罪得罪,連個說笑都玩不起,無趣無趣。”
門先生閉上雙眼,“換做他人,未經陛下準許,跳到此台,早已腦袋開花。”
劉驁擺擺手,製止淳於長,“淳於長,你說不說,這至寶是什麽?”
“陛下,聽聞陽阿公主府,豢養一奇女子,以彭祖養生之法鍛煉筋骨,更是自出生之日,隻喝天露,日日以人參靈芝水沐浴,及長,肌體柔滑、芳香四溢。陽阿公主說,與之同赴巫山,強身健體,返老還童啊。”
劉驁大喜,“快帶我去去看看,現在就去。”
淳於長心中大喜,幸好知道皇帝的脾氣,早就安排妥當了。
不多時,劉驁、淳於長雙雙來到了陽阿公主府,陽阿公主出門跪迎。
劉驁下馬高喊,“快快,讓奇女子跳舞,我要看歌舞。”
昏君隻愛美人不愛江山,雖然常言道: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可對於昏君來說,如果他在春天過得久了,這個江山就要變成冰天雪地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