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376.煞費苦心

無病與卓茂、卓盛兄弟見麵,無病言辭奚落,故意讓人發怒,“隻有腦子有毛病的才做這個玩意,沒長腦子的才這麽拚來拚去。”

卓盛生氣了,把木頭構件扔到地上,“你是誰家的,這麽沒教養?”

卓茂輕咳一聲,“盛盛,注意言辭,口不打誑語,不發怒言,不語奸邪。”

無病差點笑出聲來,“這位伯父,您讀的這本尚書,怎麽看上去像假的呢。”

卓茂和卓盛早得到侍女的稟告,本來要興師動眾製止的,不想無病主動來了,無病沒戴著麵具,二人已經認出了就是那個舂陵無病,二人心中帶著怒氣。

無病又道,“這聖賢書怎麽還有假的?”

“世人傳書,多以口傳耳受,目視手寫,難免說錯一字,聽錯一詞,看差一列,少書多寫,是故百年前,關家和公孫家使用印刷術,傳播知識。”

“娃娃,你是誰,何時來的卓府?”

“在下關家女婿劉無病,卓安領我過來的。”

卓茂、卓盛對視一眼,卓茂壓抑著怒火,“變了,變了。”冷哼一聲,對卓盛點點頭,卓盛正色道,“名不正言不順啊,明年訂婚,算不得關家女婿。”

無病朗聲道,“言之有理,在下關家總教練劉無病。”

卓盛一皺眉,“你來卓府所謂何事?”

無病抬眼看看太陽,“日薄西山,恰如今日之局勢啊。”

卓茂捋著胡須,坐直身子,看著無病,無病突然說著,“也到時候了。”

卓盛奇怪道,“到什麽時候?”這時院外一陣腳步聲,符康站在廊外,“稟告卓先生、卓大匠,符家有秘諜送來。”

卓茂怪異的看了無病一眼,大門中開,一個女裝武士推門而入,一見無病在屋裏,不自然的笑笑,抱拳行禮道,“參見總顧問。”

“免禮。”來者不是旁人,正是侍劍。

侍劍雙手奉上秘諜,卓茂翻看完後狐疑道,“符姑娘的請求,我自會同意,可為什麽偏偏要點名卓嵐君呢?隻是這麽做的緣由到底是什麽呢?”

侍劍抱拳道,“關家密會符家,符家自當唯令是從,其餘無可奉告。”

卓茂悶的嘬牙花,侍劍又道,“秘諜送達,告辭。總顧問,告辭。”

無病擺擺手,侍劍這才離去。無病解釋道,“我是關家總教練也是符家總顧問,卓先生、卓大匠,還請蒞臨武館參加比武慶典啊。”

“這事我們答應了,自然會去。可你來這奚落我這書,奚落我弟的鎖具,到底為何呢?”

“剛才確實得罪,不過效法名士勸諫而已,不過這古本的《尚書》,我確實看過,和您手中這本有些差距。而這個鎖具當為魔方奇鎖,相傳是鬼穀子把玩的玩具,活動手指,消遣時光,鍛煉腦力,六麵而六色,色同則分,可中藏鑰匙、秘諜。色雜而合,金鐵難以切割。”

卓茂卓盛對視一眼,“小小年紀,確實有當教練和顧問的本事。”

無病謙虛的說道,“過獎。此次武館的比賽慶典,將擇選優秀的武士,在武館任職教練,繼續弘揚精武報國的精神。老祖宗打算請卓姑娘為優異武士畫像,置於精武閣,以資鼓勵,還打算畫一副精武風雲圖,記下此次盛事,還望二位先生應允卓姑娘為之揮毫。”

卓家二兄弟對視一眼,卓盛微微搖頭,卓茂道,“多謝老祖宗抬愛,可嵐君技藝不精,難當此任,還請劉公子另擇賢良。”

無病複又說道,“卓姑娘畫藝精湛,對人物刻畫深刻,大局觀強,所畫人物、風景必栩栩如生。”

卓茂打斷,“此事不必再議,送客。”

卓盛也喊道,“送客。”

無病急急說道,“二位家主,二位先生,嵐君學畫多年,正是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啊。”

卓茂大喊,“送客。”

無病跪倒在地,“老先生,我是您的學生無病啊。”

卓茂冷哼,“我沒有你這樣隻戀美色,貪圖權勢的學生。”

卓嵐君在院外聽得真切,心裏有些失望,對著符康點點頭,符康無奈,隻得推門而入。符康施禮,“總顧問,您看要不你明天再來試試。”

無病無奈,無法再解釋,隻得笑笑,“打擾二位家主,某這就告退。”

無病躬身退出房門,卓盛嘀嘀咕咕,“有婦之夫,有婦之夫。你怎麽就要娶關家女了呢?我女兒該當如何?”

門關上了,卓家二兄弟又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無病和卓嵐君走出小院,在大樹下站定,“多謝你從中幫忙了,我在家好好學畫吧。也挺好的。”說著輕輕仰起頭,不讓眼角流下眼淚。

無病搖頭道,“我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你等著,我肯定讓你能自由的出入武館。”

卓嵐君搖頭道,“父親和大伯也是為我好。”

“這兩個老頑固,脾氣又臭又硬,不讓我說話。老祖宗的話都不管用,非得老祖宗親自來才好麽。”

卓嵐君呼吸一窒,輕拍無病肩膀,“別瞎說,要守禮,那是我父親和大伯呢。”

無病撓撓腦袋,“二位先生到底為什麽事,不讓你出門啊。”

卓嵐君眼球轉了幾下,“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讓我安心學畫讀聖賢書吧。”

“他們好像對我挺敵視的。”

“誰讓你整天的招蜂引蝶的。”

無病嗬嗬一笑,“嵐君姐生氣啦。”

“才沒有。”

“真是讓我氣悶,要是知道敵視我的緣由,我也好對症下藥啊。太急人了。”雙手把頭發劃了個亂七八糟。

卓嵐君眼睛看著天空,“有風言風語呢,說我和有婦之夫過從甚密。”

“有婦之夫。那是誰啊,有這麽大魅力,都成親了,還和你過從甚密,什麽樣的過從啊?”無病小心翼翼的問道,卓嵐君看著有些驚慌的無病,心內有些得意,“還能有誰,你唄。”

卓嵐君再也忍不住,背過身去,眼淚滾落下來,雙肩簌簌抖動,無病有些心疼,輕輕推了推嵐君的肩膀,“嵐君姐,我一定會有辦法的,十天之內,必定讓二位先生同意的。”

卓嵐君說道:“你就是那個夫,卓家是大儒,受不了閑言碎語的,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我知道你心裏有我,這輩子沒有緣分,就下輩子吧。”

“下輩子,你也是我的。”

卓嵐君臉色大紅,無病道,“哎,二位先生都說了,沒成親,我不能說是關家女婿。而且他們是親生父親大伯啊,竟然圈禁你,讓你日夜憂愁,以淚洗麵,人都瘦了,都不心疼你。”

卓嵐君搖搖頭,“沒事,反正我也不想嫁人,在家畫畫也挺好的。”

無病雙手摟緊卓嵐君,“可我想娶你啊。時辰不早了,我走了,我肯定會想到辦法的。”

卓嵐君後背挺直,沒有掙開,輕輕點點頭。無病擰身翻牆而走。卓嵐君長出一口氣,剛才劇烈的心跳讓她差點尖叫出來,此時雙手都被汗水浸透了,“這麽霸道,可我就喜歡他這樣呢,哎,無可救藥。”

有些女子認定了一人,不管多少年,也不會改變心意,是故為癡情女,卓嵐君正是此類人。

無病跳入了符家的大院,心中有了粗略的計劃,還得靠符鹿鳴幫忙,輕車熟路,又來到了符鹿鳴的小院子,無病又翻牆進去,侍劍無語的拍拍額頭,“總顧問,你能不能來我家時候好好走路,不是飛簷就是走壁的。”

“哈哈,習慣了。鹿鳴呢,我有要事相商。”

“閉門畫畫呢。哎,自打舂陵回來,天天畫圓畫方。”

“侍劍,給我倒壺熱茶來。多謝多謝。”

“你可別說謝謝,我可不敢接受,我給你端去。”侍劍轉身去了廂房,“真奇怪,隔三差五的來商量要事,什麽要事啊。”

侍劍靠近無病耳邊,“哼,我想你了。”

無病心中不喜,反感被人逼迫,嘴上卻說道,“嗯,我還有事,晚上老地方。”

侍劍歎氣一聲,而無病腳步不停,已經徑直進了房門,鹿鳴正聚精會神的畫畫,無病上前一看,左圓右方,畫的很規整,進步太大了,“厲害厲害,果然是天資過人。”

鹿鳴停下筆,有些緊張,“你可別誇我了,你才天資超人呢。怎麽樣,嵐君能去武館畫畫嗎?”

“別提了,二位家主不同意。”無病有些不高興的躺在椅子上,身子散成了一個麵團一般,鹿鳴心中鬆一口氣,嘴上卻嗤嗤笑起來,“還那麽孩子氣啊,再想辦法就是了,二位家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嗯,我有了辦法,還真得請你幫忙,生怕你不同意呢,這樣挺好。”

鹿鳴心內暗罵自己,“多嘴。”

無病接著說道,“我請你送了魔方奇鎖給嵐君的父親,我看他確實沉迷其中了。我再找幾幅器械圖,你找機會送過去。我再找老祖宗要幾本古籍,送給卓先生。”

鹿鳴素手一點無病腦門,“瞧你上心的。”

無病抓住鹿鳴的下手,輕輕摩挲,“都是自家姐妹嘛,看她在家孤苦,誰知道了也不好受啊。”

鹿鳴白了無病一眼,侍劍推門進來了,鹿鳴抽回手,“我手不疼了,劉公子,想不到你按摩治病的本事這麽高深呢。”

無病臉不紅心不跳,“嗯,祖傳的手藝,就靠手吃飯了,舒筋活血、通達經絡、延年益壽。”

鹿鳴臉騰的就紅了,侍劍把茶壺往桌上一摔,“姐姐,我看這個總顧問最近總來,是不是就是在再糾纏你。”

鹿鳴搖頭道,“侍劍,不得無禮,我和公子商量武館大事,你怎麽就推門進來了。你先下去吧。”

侍劍恨恨的應諾離去。

鹿鳴靠近無病,咬了無病的耳朵一下,“你是不是看上嵐君了呀?”

無病趕緊搖頭,“不會不會,長安三個,南陽就你和定嫵,我這就夠頭疼的了。”心道,“卓嵐君雖然很可人,還是舊識。”

鹿鳴佯怒,“都五個了,還就我和定嫵。”

無病抓住鹿鳴捶打他的雙手,“鹿鳴姐姐最漂亮了,最體貼了,對我也是最好的,最能容讓我,最寵我了。你看那麽好的神獸鹿蜀我都隻交給你呢,對你最放心最信任了。”

鹿鳴這才轉怒為喜,“怪不得南陽這些大戶豪族從來不吃麋鹿,這麽靈氣這麽有人性的生靈真是不見不信。”

無病與鹿鳴一言一語溫存了半個時辰,無病趁機也指點了鹿鳴刀箭合擊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