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377.情迷之夜

無病到卓府拜訪,卓茂教導無病讀書多年,師生感情深厚,可無病要成大事,必須忍受他人的誤解、猜忌,甚至中傷,是故明知卓茂肯定會對他不滿,也隻得硬著頭皮去了,便索性玩了一出欲擒故縱,不成想,卓茂老先生果然是又臭又硬的老頑固,雖則沒有破開大罵,可一顰一哼已經昭示他內心的失望和火氣了。

無病隻得暫時退避,回到武館已經是半夜了,琢磨數日,心內也有了計策。可這幾天公孫定月常來找無病,簡直快形影不離了,或是讓無病幫忙,或是刁難無病,或是讓無病到她那吃飯,無病知道她是女孩子心性,有些調皮,但心不壞,也就不以為意,樂得陪她玩耍。

這晚上,無病開始畫畫,畫得是機械構造圖,都是當初關再興教他器械製圖時候,臨摹的經典器械圖,無病早已把這些圖熟記在心裏,畫得也越來越快,無病故意省去一些部件。

幾天下來,才完成了四幅,這四幅圖是密碼鎖、改進的腳踏水車、更高級的水力舂米機、十錠紡紗車。密碼鎖為的是保存器物、消息,強化安全性。腳踏水車用於把低處的水引向高處,水車的主體是個半關閉的長方形木盒,兩端都有開口,一頭裝水、一頭出水。水力舂米機是利用水流速度轉動舂米機,代替人力來舂米。十錠紡紗車則是改進了當前的獨錠紡紗車,紡紗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

無病正在作畫,門兒被扣響,接著一聲貓叫,三長三短,無病笑笑,心內歎氣,“進來吧。”

嬌小玲瓏的身影閃了進來,無病頭也不抬,“今天不是見麵的日子啊?”

“那我也要來。”

那姑娘隨身一轉,轉到無病身後,揉捏起無病的肩膀來,正是符鹿鳴的侍女侍劍。

無病心內狐疑,往日的做派可不是這樣,這個侍劍鬼精鬼精的,那些師弟們叫她千麵雪狐狸,絕非浪得虛名,在無病身前,她時而恭謹如臣下,順從如奴仆,時而纏綿似藤蘿,嬌柔似慵貓,時而狡黠如詭豺,貪婪如野狼,稟性難以捉摸,也許與她做這秘諜臥底有關吧。

“知道你今天沒能抱走卓小姐,心情很不舒服吧?”

“沒有,與老先生鬥,其樂無窮。”

侍劍轉而摟著無病的腰,將頭靠在了無病背上,“早年,我們兄弟幾個一直探查武館的底細,一年前便查到些眉目,近些日子終於有了確鑿的消息。”

無病依舊畫圖,“是糧庫和錢庫的事嗎?”

“是的,關家糧庫大部分是空的,隻在外麵圍了一圈,讓人看不出來。而那錢庫中的錢財雖則是真的,可這幾年關家被王莽打壓,這些子弟錦衣玉食慣了,關家管得也嚴格,這些子弟都在借錢過日子,債務到期了,就拿些府庫的綾羅綢緞、兵刃器物,偷偷抵債,或者簽字畫押,延期還債。這債主主要就是白家、東野家和李家了。幾年下來,這本金和利息加在一起,早就超過了錢庫的存款了。”

無病手停了下來,侍劍又說道,“所有的危機都在鍋蓋下壓著,你拿著黑雕印,可隨意支取財物,正中關家子弟下懷,他們密謀多次,打算最後都栽在你身上,由你背這個黑鍋。”

無病歎息一聲,“做些事怎麽這麽難,到處有人給下套使絆子,謝謝你了,侍劍,這個消息對我很重要。”

“你還叫我侍劍,多生分,咱們可是一道習武長大的師兄妹呢,你是由九天玄女賜予靈智法力的世間奇人呢!”

“嗯,謝謝你舞繽,舞繽舞繽,舞翩翩,色繽紛,能與你做師兄妹真是我的緣分。”

“那你有沒有更喜歡我一些?比以前多了一些?”

“當然越來越喜歡你。”

侍劍感動,轉到無病身前,緊緊依偎在無病懷中,二人擁吻起來,無病常常捫心自問,此刻又迷惘起來,“我到底喜歡誰?符鹿鳴就像自己的一雙手,愛她的容顏,當年對她的遭遇感同身受,是故資助於她,那時並沒有情思,可初到宛城,便被她驚豔,這是自己第一個承認的喜歡的人,況且她也算是師妹,雖然年齡比自己大,對外宣稱為符家的獨女,實則符家家主並沒有權勢,符鹿鳴掌控符家多年,於情於理,要收在身邊。

卓嵐君就像自己的影子,她自小就陪伴在無病身邊,二人心心相通,同窗共讀,郊野共遊,情誼深厚,縱使多年不見,那感情也如一壺老酒,愈來愈濃鬱幽香,絕不能放手讓她離開,更何況卓嵐君打理著解憂店,自小便始終以主婦心態自居,守候積蓄著財富,隻為無病,這份情思豈可辜負?

熊定嫵的天真爛漫讓自己與她在一起,格外的放鬆,那是一個沒有心機、過於率真的女孩,她就像衝天的荊棘鳥,撲火的飛蛾,認準了自己,便義無反顧。

白婍婩眼眸裏的倔強一如自己,身負怨仇,二人有許多共情之處,更何況她長得嫵媚淑雅,毫不遜色於符鹿鳴呢?

羅啟蘭和上官梓桐與自己相識於山間,經曆了許多磨難,感情真摯,況且當初情思初開,難以抑製對女子的追求,乍處極歡,有些草率,再者二人是紫衣衛的成員,也當刻意追求。”

無病長長歎氣,隻覺得自己感情上太糟糕了,腦海裏晃過公孫定月、田馨的樣子,還有關定沁三個字,心內更糟糕了,驀然頭腦如電閃過,姬麓瑤和嬴姣五字縈繞著,無病不覺搖頭。

侍劍不樂意了,輕輕推開無病,“你與我擁吻,為何在想著其他女子?”

“哪有,我是擔心關家。”

“那你也是不對我用心。”

侍劍甩著頭發,推門走了,無病心內不快,眼底陰鬱,侍劍驀然回頭,將無病神色盡收眼底。

侍劍頭也不回,彈跳而走,無病搖搖頭,“這樣也好,越來越反抗我了,你我既是朋友,也是主仆,我也不是討厭你,我不會讓自己選不出意中人來,再者為何要選,自然要貪心一點,我答應日後納你為妾,你怎麽不自信呢?”

無病再次作畫,片刻,房門再開,瑤光怯生生走了進來,無病看了一眼,“不對,這丫頭眼神有火,那是欲望。”

瑤光站在無病身後,按摩無病肩膀,無病咧嘴苦笑,“瑤光,你不必這樣照顧我的?”

“應盡職責的。”

無病沒話找話,“瑤光啊?我前日送你一柄短劍,你可開刃了嗎?”

“主上,你何時為我開刃?”

無病覺得話語蹊蹺,“我開刃也行,我把劍磨鋒利,十年磨一劍,雙刃未曾試。”

“不,我是你的瑤光,是你的影子衛,你何時把我置於床榻開刃呢,自此被你收入懷中?”

無病大駭,急急扭身,隻見瑤光雙眼如深潭,古井無波,可眼底的情卻很深刻,瑤光雙手摟住了無病的腰,不停摩挲,那手中的熱力一點點浸透了無病的衣衫,瑤光抬起頭來,香吻來襲。

侍劍倔強,心內酸楚,不想自己情緒波動,壞了自己在無病心中的印象,去而複返,隔著門縫,卻看到無病壓在瑤光身上,二人手腳揮舞著,侍劍心內大慟,“枉我這麽多年對你卑顏屈膝,你隻是利用我嗎?”

侍劍擰身而走,淚花飄逝在空中。

無病被瑤光雙臂摟著了脖子,被雙腿箍緊了腰,無病隻覺得瑤光眼中灰光彌散,那灰色有些似曾相識,“難道是鬼魂附體?”

無病雙手如泥鰍,轉到瑤光腦後,點擊穴位,無病暗運氣功,全力施展,脖下項鏈紅光一閃,瑤光暈了過去。

無病爬起身來,整理一下褶皺的衣服,暗暗思量,“這是什麽情況?”

門兒輕響,無病隔著門縫一看,竟然是公孫定月來了。

“表妹,大半夜的你來做什麽?”

“睡不著,隨意散步,看到你這還亮著燈,進來看看,你快開門,不然我就喊人了。”

無病暗道糟糕,連忙把瑤光推到床裏,蓋上了被子,無病這才開門,定月走進來,提鼻子一聞,淡淡的花香,看著床榻褶皺,心內不快,“表哥啊,你是孤枕難眠啊,這都醜時了?”

“哈哈,你才是難眠吧,大半夜的溜達什麽?”

“嗬,我心情不好,四處走走。”

“你又來給我搗亂嗎?這幾天你偷偷在我屋裏放過蛇,雖然沒毒,可嚇人啊。你讓我捉弄得罪你的旁人,隻為給你出氣,結果那人根本就沒見過你,我反倒被人以為挑釁事端,被扭送了官府,要不是關家使錢,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還有去你那吃飯喝茶,本來挺好的,可飯裏放了許多芥末,茶了拌了許多胡椒,這是要我變成醃肉啊。還找了衣衫暴露的侍女迷惑我,可你也在我酒裏下了**,我都不知道你從哪搞來的?哎,做人怎麽這麽難!”

公孫定月不好意思笑笑,心道我才不告訴你是東野窕的主意,對你就得用怪怪的方法,“其實是我試探你,看你到底是不是壞人!”

“那你覺得呢?”

“本來覺得你心地敦厚,我對你有些好印象了,可今天,你竟然強暴瑤光!你真是不是人。”

說話間,公孫定月竄到**,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