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落子無悔
無病來到新野,探望二姐,開始為劉元診脈,眾人驚奇的看著這個眉清目秀、麵容姣好、朱唇銀齒的古銅麵少年,盤膝落座,抬著一臂診脈,又攏一臂屈指向天,室內檀香幽靜,一縷縷青煙緩緩從無病的後背蜿蜒而上,在無病頭頂盤亙,一縷縷日光透過窗欞灑在無病背上、頭上,如同青金威龍環衛天將。
無病一臉寶相莊嚴,帶著紅光異彩,一身青麻肅穆,攜著仙風金華,一幢根骨清奇,透著道家氣場,場中異常安靜下來,院外喜鵲喳喳清唱,一隻蒼鷹降落在屋簷前的梧桐樹上,緊緊盯著屋內。
鄧晨心有所感,命人打開窗戶,無病睫毛微抖,睜開雙眼,兩道金光迸射,眾人皆大吃一驚,蒼鷹撲棱棱徑直飛到無病肩上,歪著頭摩擦無病的臉頰。
鄧晨訝然暗想道,“此子果真天賦異秉,剛才像極了道家金仙現世顯靈的樣子,此刻又目射金光,引蒼鷹屈從。”
陰華、鄧奉等人也都感到驚奇,劉元笑嗬嗬的,“無病啊,你到哪都神神秘秘的,你道行很高啊。”
無病摸摸蒼鷹的脖子、肚子,嘟囔幾句,蒼鷹便清吟一聲,飛出窗外。鄧晨抱拳道,“無病賢弟,天降異象,可是為我妻腹中胎兒?”
無病略一猶豫,鄧晨也猜到了,不由失望,無病卻說道,“哪有什麽異象,穿鑿附會罷了。”
劉元坐了起來,“推辭什麽,我就跟你們說吧,我弟出生時候,熊虎護衛,天降霹靂,那是龍鳳.......”
無病一捂劉元的嘴巴,“姐夫,我姐說笑的。”
鄧晨環顧四周,“嘴巴嚴實點,不然後果自知。”四個侍女慌忙應諾,無病說道,“這蒼鷹是,”話頭一轉,“為二姐腹中胎兒為來。”
鄧晨神情一振,無病又說道,“二姐康健、胎兒強壯,喜鵲登門報喜,蒼鷹大展宏圖。”
鄧晨不由問道,“胎兒是男是女呢?”
無病想想,“是女孩。以後會有男孩的,姐夫二姐,多努力吧。”
劉元踹了無病一腳,“編排我呢,找打。”
鄧晨想想,“可是應在喜鵲身上?那以後還有個男孩應在蒼鷹身上。”
“多謝賢舅,元兒,不若女孩取名鵲,男孩取名鷹可好?”
“鄧鵲,鄧鷹,好,好在哪呢,要不你說了算吧。”
鄧晨坐在床邊解釋起來。
鄧奉卻有些害怕了,在那念念有語,陰華小聲道,“你嘟囔什麽?”
“他是龍鷹大王,你沒看見嗎,剛才那青煙像極了吞雲吐霧的金龍,又來了一個蒼鷹小嘍囉,你想想當初咱們怎麽和龍鷹大王結的仇?我要用道家真言鎮住他。”
陰華又要說什麽,覺得有人,一抬頭,嚇了一跳,無病站在二人身前,“怎麽被嚇著了?”
陰華瞟了一眼鄧晨,鄧晨正和劉元商量什麽,鄧奉猶自閉目合眼,左搖右晃,陰華覺得無病此刻雙瞳陰鷙,心中有點害怕,身邊又沒有桃木,一時無措,無病看著他手足失措,心道,“我以為你倆天不怕地不怕呢。”又是一陣好笑,跟兩個孩子過不去做什麽,無病拿出一節黃色細竹筒來,小聲道,“這是給我送信的信鷹,喏,這小竹筒就是從它腿上解下來的。噓,別告訴別人。”
陰華好奇道,“它怎麽找到你的呢?”
“我當然有方法啦。”閉嘴不語,轉身就走,陰華好奇心起,抓住無病的大手,拉長音,“師父,你就說給弟子聽聽唄,我也長長見識。”
無病被陰華白皙的小手攥著,一時麻癢傳身,陰華嘟著嘴,瞪著大眼,一幅嬌滴滴的樣子,無病先是迷醉,接著全身難受,“我造了什麽孽,躲還躲不及呢,離這個偽嬌妹、小男妖這麽近幹嘛。”
“我有個哨子,定時吹幾下,蒼鷹循聲而來的。好了,我還有事,回頭武館再見吧。”甩開陰華胳膊,“二姐、姐夫,我走了,家裏有事,改日再來。”
鄧晨慌忙站起,“別走啊,吃完飯再走。”劉元也留無病,無病頭也不回,“此處有小妖,告辭。”
鄧晨驚奇一歎,劉元問道,“怎麽了?”
鄧晨看了陰華一眼,“嗬嗬,沒什麽,我就是覺得這裏有情況。”
“說什麽呢,聽不懂。”鄧奉此刻睜開眼睛,見無病已經走了,驕傲地說道,“妖魔附體,又被我驅逐了,哈哈,這個徐老道說話挺管用啊。”
陰華嗬嗬笑了,“嗯,是挺有趣的,回頭讓我也認識認識。”
“陰華、鄧奉,你們去玩,過會兒吃飯,我出去一下。”鄧晨策馬去了陰家,同陰識密議暢談一番。陰華返回家中,猶豫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了,向母親大哥說了自己想學武的事情,陰識歎口氣道,“麗華啊,為兄一直反對你練武,是覺得讀書明理、賢能持家才是主要的。既然你想增聞擴見,那就去宛城好好曆練曆練吧。我安排兩個女護衛扮做侍女陪著你。”
陰麗華搖搖頭,“大哥,出門在外,我一直裝作男子的,再帶兩個侍女,太像花花公子了。有鄧奉呢,沒事。”
“好吧。”陰識隻得同意,陰麗華高興的應諾離去。
“小妖啊,我都不記得你這個乳名了,想不到這麽多年,再次聽到這個乳名是從另一個男子口子說出的,他真的能帶給陰家權勢和地位嗎?我不信,我不信。可提前落子,不至於以後落子反悔。”
無病在新野待了十來日,陪著家人度過了一段歡快的時光,劉演、劉嘉要西入長安的太學求學了,哥三個和趕來送行的劉稷、朱祜一道把酒言歡,劉演說道,“老四啊,你三哥老大不小了了,整天吊在羅家那丫頭那棵歪脖樹上,你勸勸他,天下喬灌之木,何其多也,鬆楊檀柳、蒿檗荊櫨,何必隻盯著羅家那棵大槐樹上?”
無病笑道,“三哥開竅了,如今都快二女爭夫了。”
“哦,還有這等事。”劉稷來了興致,細細打探,無病隻說三哥人物俊傑,有千金小姐中意,羅家女如今也不強自矜持了,朱祜聽著對話,心思就轉開來了。
次日,樊母給了劉演劉嘉路費和少量的零錢,勒令二人勤工儉學,不許飲宴交友,每一個月必須回傳書信言明學習成就,不然由無病執行家法,劉演、劉嘉連連應諾,馬翠翠說道,“聽說長安城芙蓉園是鶯歌燕舞之所,你和劉嘉絕對不許去,不然我就和你一刀兩斷。”
無病出言,“大嫂勿憂,我在長安認識些朋友,自會暗中監督,大哥為人豪邁,絕不喜歡那種陰柔之氣聚集之所的。”
劉演一拍大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四也,馬翠翠,你別擔心了,我劉演是要做大事的。”言罷揚長而去。是的,劉演有自己的打算,他和劉嘉打算做一番大事業。不過二人離開了舂陵,便一路走一路遊玩,本來十幾天的路程,被二人走了好幾個月。
無病離開新野,繞道舂陵,盤恒了三日,拜會了劉氏宗族,世道艱辛,各家寅吃卯糧,都在盤算如何吃好今天,吃好明天,無病便急人之所急,提議合夥開設廠坊,經商賺錢。於是皆大歡喜,無病出新式的造紙、造生絲的方案和技術,劉氏宗親出錢出力,叔父劉良一力主持操辦,宛城符家、白家承攬購買,無病居中聯絡調節,鋪好了路。劉良幹勁十足,劉氏宗親終於有了新的賺錢路子。
無病又和舊時好友、留守賓客暢飲一番,一一贈錢贈物,以示祝賀新春之喜。更在深夜密會賓客王常,推心置腹一番暢聊,無病贈了一本拳法,用三個夜晚時間,教授了要點,自此王常日夜苦練,又慢慢盡相傳授與至交好友。
無病抽空又去了羅家,和羅金吃了便飯,假言受三哥劉秞之托,轉贈一部漆器、金器革新技藝,這部書是三哥劉秞遍尋名匠,整理提煉而得來的精華,希望羅金嚐試一番,羅金簡單翻看,便發現其中蘊含的門道和無限的商機,自是好評連連。
無病布局已久,而今則要再次提前落子,畢竟落子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