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巨人的肩膀
無病遇到了來山裏遊玩的公孫定月一行,幾人圍著烤肉說笑一陣,無病毫不客氣,拿起豬肘子大吃起來,東野窕端來一盤果子,“吃點果子吧,清口。”
無病嗬嗬一笑,拿起果子來一下就扔進嘴裏,“挺甜啊。”
東野窕笑啦,“我在那棵樹上摘的,爬樹太難了。你看這裙子都差點刮破呢。”說著挺腰扭擺衣服,無病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很得體的衣服呢。”
熊定嫵拎過來半隻烤雞,“喏,多吃肉,長個。”無病笑著接了下來。
一時之間,無病成了焦點,熊姝問武技,葉琮白楠也跟著討教,定月雖則沒有說話,可眼睛一直盯著這邊,白燦把準備的一束野花死死的坐在了臀下。
林中走出來四個身影,黑衣襤褸,麵龐漆黑,可目光堅毅,四人步履穩定,步幅相同,如同一人一般昂首抬臂踢腿,要是一縱隊出來,誰都會覺得是一個人,張定牨、張定牡、關定瀚、關定汸,四人齊齊抱拳,“總教練。”
無病搖搖頭,“坐,吃點肉。”四人聞言,刷的坐下,幹脆利落,東野窕稍微後挪了一些,白燦皺著眉,四人身上帶著一些殺氣,定月認真地看著,不時思索,無病湊到近前,拍拍定牨肩膀,“放鬆,難得大家聚在一起,此地並無毒蛇猛獸。”
無病笑道,“我和瑤光在山中找山賊,端他們的老窩,適逢定牨四人,助我殺退一群野狼,四人遊玩膩了,頓覺山中遊獵才是真有趣。又是除暴,又是捕獵,生活精彩,隻是沒有駿馬馳騁,不能盡情放開手腳。”
“表哥,東聖鎮養了老雕,你要不要兩隻啊,陪你打獵。”
無病點頭,“那就謝過表妹啦,一隻就可以的。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壯哉。”
東野窕撫掌,“好文章啊,隻是意猶未盡啊。”
白燦附和,“前引弓、後擲槍,烏錐踏雪,萬山皆戲場。”
東野窕道,“並不十分押韻,可這麽快便湊上下文,白兄果真大才。”
定嫵胳膊肘碰碰無病,“你說說你的下半句。”
無病搖搖頭,“就隨口說了一句話,哪有什麽後半句,白兄接的很好呢。”
定月張嘴道,“西北望、射天狼,持節北海,何日靖四方?”
無病一愣,平日愛作弄人的定月,怎麽一下子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無病深深看了定月一眼,定月目不躲閃,微笑回應,好似四目相接一般,定月一時臉羞,這才側顏看著藍天,“天蒼蒼、野茫茫,好想騎馬遊**天下啊。”
無病深覺周邊目光不善,“表妹高才,無病佩服。”
定月歎氣,“無病,你客氣了。”不知哪裏來的不快。
白楠出言道,“定瀚師哥,你功夫好高啊,剛才那幾個動作太厲害了。跟著總教練就是學的快,學的精。”
葉琮出言道,“就是就是,怎麽能跳那麽高,一下子就到樹杈上了。”
定瀚目視無病,無病示意道,“都是自家人,該怎說就怎麽說。”
定瀚意會,抱拳,“諾,寨主放心。”
眾人齊齊看著無病,無病臉不變色,“哈哈,病貓,咱們間的暗語,是為了防備敵人的,這都是自己人。”
定瀚自覺失言,一個月的習慣,一時沒改過來。
雖隻有一個來月的時間,可無病已將眾人的言行氣質改變,跟著無病訓練的眾人好似脫胎換骨一般,武藝自然精進,這思想境界更是上了一層樓,所謂站得高,看得遠。無病就是一個巨人,關定汸等人站在了巨人肩膀上,看到了一片更加廣闊的未來。
熊姝好奇起來,“你們都有暗語名稱啊?”
無病說道,“自然點,說說笑笑。”
這一個多月下來,無病在隊員中威權甚重,昔日不服氣的定汸都虛心靜氣、心悅誠服了。定汸呲著呀,“我的綽號是鯡魚。”
“莽牛。”
“婦好,嘿嘿。”
白楠說道,“早就聽說張師哥自號莽牛,我不太稀奇,這飛魚是什麽意思?”
關定汸咧嘴一笑,“飛魚之魚,非常之非,魚非作魚,非常之魚。鯡魚也。”
“肥魚,你怎麽這麽囉嗦?”張定牨聲音洪亮的說道,“這個鯡魚啊,是書上說的一種極臭的魚,定汸愛吃烤魚,臭了都吃,吃的比誰都多,就叫他鯡魚了。”
定汸哼哼唧唧,“笨牛,你太壞了,我就是敢吃,熏死你們,端著便盆吃,哼哼哼。”
白楠聽得直抖胳膊,葉琮有點幹嘔。
定月突然說道,“我們一起圍獵可好,我也玩,秋月冬月來當裁判,看誰捕獵最多。”
白燦出言道,“可有獎勵?”
“是該有,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誰得第一名,我便把這柄短劍相送。”定月說著便摘下衣鉤上一柄一尺長的短劍來,短劍鑲著金玉,光華奪目,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白燦對著無病說道,“劉兄,可有意向圍獵桐柏山?一較技藝。”
無病擺擺手,“不了,你們玩,我這幾日累了,休息休息。”
“莫非不敢?”
無病笑笑沒有回答,定波站起身來,“老九,老十,跟六哥七哥一起捕獵,比試比試。”
定瀚定汸看著無病,無病點點頭,二人齊齊抱拳,“六哥,走,比就比,半個時辰為限,輸了的,剝皮收拾野物。”
“我莽牛也來湊湊熱鬧。”“婦好來也。”
定浩一改沉悶,“我來會會二位賢弟。”
定嫵心癢,也是很久沒有捕獵過了,無病說道,“你也跟著去玩玩吧,我在這等你,你要是捕到十隻獵物,我會教你一些新奇的玩法。”
定嫵想了想,想起無病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結果是接吻的玩法,不由嗔怪,“這麽多人呢,瞎說什麽,我去捕獵嘍。”
無病恍然,搖頭苦笑,“都去吧,我在這,給你們守著。”
定月歪著頭道,“對我的獎品不敢興趣?”
無病還未回答,定月便脫下披風,一把扔給無病,“我肯定不會輸掉這個獎品。”秋月冬月俱都整理衣物,摘弓提劍,跟著定月走了。
熊姝左手拉著東野窕,右手拉著白楠,“走走,我們也去湊熱鬧。”一時場麵一空,無病跳到一塊大青石上,閉目休息,吹著山風,耳邊靜寂,無病最近太累了,輕輕哼唱起義父做過的一首歌,“如今我獨孤難眠,不知何去何從,芸芸眾生,從我身邊翩翩飛過,告訴我你要在這等好久,多久多久,我才能回到家鄉,我已經毫無感覺和希望,我何時能回家,我一直在等待,告訴我,我還要等多久。”
天璿去林中護衛定月,天璣留在了無病身邊,無病擺擺手,“你也去吧,我自己歇會。”
天璣並不知道自己早被無病發現,聞聽此言,心中釋然,抱拳應諾,從大樹上跳了下來,也鑽到了密林裏。
半個時辰後,眾人陸續返回,張定牨一身血,白楠跟在身後,雙眼還有些發直,張定牨不時回頭說著什麽,白楠偶爾點頭,無病跳下青石,“怎麽了?”
張定牨嘿嘿一笑,“碰到一條野豺,我一刀就切了它腦袋,噴了我一臉血。”
熊姝捂著肚子,“這不算啥,大笨牛就著刀口喝了幾口血,他說他渴了。惡心死我了。白楠被他嚇著了。”
張定牨笑道,“新鮮的,好喝,熱乎。”
葉琮終於忍不住,跑到一邊幹嘔起來,最後還是把午飯吐出來了。關定汸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直直盯著地上一片嘔吐物,“烤雞胸脯,好香的肉,比臭魚強多了。”此言一出,白燦惡心的頭發暈,東野窕捂著嘴巴,趕緊跑到無病身後,定嫵罵了一句,“你們四個真惡心死我了。”
定牡搖頭道,“沒見識。”
關定瀚哼了一聲,“這算什麽。”
定月眉頭一皺,從樹林另一頭鑽了過來,身後的武士扛滿了獵物。無病喊道,“過來吧,咱們數數,看誰贏了。”經過清點,定月帶回各色野獸五十二隻,定嫵捕了兩隻兔子,張定牨四人抓的都是蛇、青蛙、小鳥、烏龜等物,個頭都不大,可一人一袋子,數量都在四十左右,都是死物,定浩抓了一隻鹿,這個難度有點大。
白燦抓的卻都是活物,一共二十三隻,山雞、野鴨、小兔子等物。定波幾人一無所獲。秋月說道,“本次比賽,小姐獲勝。”
白燦道,“定月武藝一般,衣服還那麽幹淨,怎麽可能抓到怎麽多。”
定月笑了,“我還用自己動手啊,這都是我的人。”小手一直身後的武士。白燦一陣無語,定月摸著短劍,“我還是先留著吧。”
無病說道,“好了,咱們一起收拾收拾,一會兒大吃一頓。”
眾人誰也不提輸了要幹活的事,定波也更不會去提。定月帶來的武士麻利的收拾起來,可收拾收拾就愣住了。張定牨四人手法奇快,動物皮毛剝下來的整整齊齊,令人震驚的是四人竟然直接吞了幾條小蛇,關定瀚咧嘴一笑,“這比較嫩,香。”四人好像沒吃過飯一樣,生吃蛙腿、幼蛇、喝鹿血、羊血。
等他們收拾完,方兩刻鍾,東聖鎮的武士隻人手收拾好了一隻獵物而已。四人又麻利的切成塊,抱柴、生火,烤肉,白楠幾女害怕的躲到一邊,定嫵看著四人的舉動,看著無病,陷入了思索。
白燦一直靜靜的看著,默不作聲。黃昏時分,張定牨四人和東聖鎮的武士一道用樹枝做了簡易帳篷,後者第一次做這樣的帳篷,新鮮有趣,好在不難,很快就學會上手了,炊火燃盡,四人剝去黑灰,刨出一層薄土下掩藏的皮子,皮子不那麽潮了,鋪在了帳篷的地麵上,又麻利的覆上幹草。
葉琮小聲問道,“姐,晚上住這裏呀?”
“是呀,看樣子,他們就是這麽給安排的。”
“可有點腥臭啊。咱們的車裏還有些被褥呢。”
“那當然是拿過來用啦。”
白燦拎著酒壺,同定波一起找到了忙碌的關定汸,二人一道把定汸叫道一邊,一邊喝酒一邊打聽,“老十啊,你怎麽捕獵這麽厲害了,搭帳篷也這麽好?”
“做的多了就習慣了。”
白燦問道,“嚐嚐這壺酒。”
“不,我酒力不行,沾酒就醉。”
“就一點,吃了那麽多生肉,身體怎麽受得了,來就一口。”三人吃著果脯,喝著酒,關定汸推辭不過,無奈喝了小半壺,不久舌頭有點發硬,白燦問道,“總教練說你們在山中一起訓練,還找賊窩為民除害,你們真偉大。”
關定汸笑道,“寨主說了呀,這伏牛山就沒幾個賊,我們有次來桐柏山,才遇到一夥,十幾個而已,我才殺了一個,就這還搶了好久。”
“你們訓練了有半年吧?很辛苦啊。”
“差不多吧,頭幾個月就是基礎訓練,你也知道,就是在武館的訓練,近一個多月踩在山裏。”
“可我發現你們武藝精進了很大一節呢?”
“可不嘛,寨主就是個高大的巨人,我們站在巨人肩膀,他教了速成的氣功,用他總結好的經驗教導我們,指導的好,是故事半功倍,而且寨主天天折磨我等,不然我能這麽厲害?”
這時無病突然站在旁邊,“定汸。”
定汸立馬挺胸站直,這時回過神來,不滿地看著白燦和定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