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天降神將
無病率人抗擊火牛陣。
一步,火牛衝到了無病身前,無病喝道,“撲、砍。”一刀下去,黃牛身上鐵甲在無病大力一擊之下,直接斷做兩段,無病竟然一刀砍掉黃牛半個身子,紫曼陀羅和青獒同時大叫一聲,腰部旋轉發力,長刀砍去了黃牛半個腦袋。
鋒矢陣齊齊揮刀,側砍火牛的脖子,橫掃火牛小腿,而無病站在最前端,用自己強大的力量去消滅那最凶猛迅疾的火牛,遲滯其餘火牛,刀刺其目,刃割蹄筋。
庖丁解牛之刀術,盡用於此。
這時火牛好似閑庭漫步,擁擠著走到了第一排將士身前,第一排將士學著無病的樣子,競相砍出了第一刀。
無病眼睛真毒,白甲兵身經百戰,他選出白甲兵做了第一排士兵的主力,一次揮刀,就幹掉了十幾頭牛,可依然有八人被撞倒,好在三層重甲在身,抵禦了大多的力量。
然還是有幾個白甲兵被頂穿了胸腔,第二排將士揮刀補進,趁著火牛步速遲鈍,刀劈黃牛。
無病喝道,“前進。”眾人齊齊踏出,無病大喝,“第三排跟進,砍。”眾人如牆而進,小跑來的十幾頭牛立斃刀下,剩下的十幾頭牛竟然害怕折返回去。
無病大喝一聲,“鋒矢陣,衝鋒。”
眾人齊齊呐喊,聲如雷霆,無病大叫,“不殺牛,隻刺其臀股。”
眾人驅趕火牛,火牛受驚,競相逃逸,跑著跑著,與衝來的三十多騎兵相撞在一起,一時人仰馬翻,其後的二十餘騎兵立馬停了下來,彎弓搭箭。
王莽長出一口氣,“竟然反敗為勝,火牛反倒做了我方的尖兵。”
無病喝道,“一線並進,衝。”
無病帶人衝了過去,同三十餘騎兵對砍起來,騎兵已經被火牛衝擊的停了下來,一部分被撞倒踩死,沒想到無病帶人撲了上來,無病帶人一頓齊砍,騎兵不得招架,紛紛後退,無病喝道,“五人一馬,三砍人,二砍馬,圍殺。五人趕牛回衝騎兵。二排分作兩翼包抄,三排結陣待命,飼機射弩。”
新軍、紫衣衛、白甲兵散開,騎兵被圍,無處可逃,騎兵射出一波弓箭,奈何六十餘步,幾無殺傷。騎兵領隊大喊,“衝出去,重新衝陣。”可他哪還有機會,無病知他是頭領,一路疾跑,縱躍,飛到馬上,領隊發現身後生風,回頭觀察,無病長刀一旋,無病便把領隊劈做兩半。
無病一身鮮血,割下其頭,長刀將其頭顱高高挑起,“斬將。”騎兵氣勢大衰,紛紛後退,新軍這邊,每四五人圍殺一騎兵,一番刀砍,騎士非死便重傷,二排兩翼包抄,已經衝了過去,成合圍之勢,紫曼陀羅和青獒各領一隊,如兩幢刀牆,雪亮的刀光上上下下,騎兵被圍壓起來,中心開花,四外合殺,三排預備,不時放箭射殺騎兵,無病戰術大成。
無病喝道,“三排棄弩推進。”騎兵已如困獸,俯首就戮。
其餘三麵的騎兵被新軍的弩箭所阻,這每一麵隻有十幾個騎兵,本意便是襲擾,讓王莽分兵的,見新軍弩箭密集,便沒有強攻,等這些騎兵得知正麵衝陣的火牛和精銳本部騎兵被合圍。這一夥騎兵便作鳥獸散去了。
密林中,得報的黑袍人慘然一笑,“他命真大啊,斬蛇山,也不能取他性命,可歎可歎。我為何相信這幫雇傭兵,為了錢財,他們豈會賣命。”
黑袍人慘笑,拔劍自盡。一旁的忠仆王豹痛哭,“主公,我們還有機會啊。”
黑袍人咕嘟著嘴巴,“他的手段,我知道,你逃吧。”言畢而逝。王豹取刀,“主公,我來了。”自刎而死。四下裏燃著幾十處篝火,十名死士,一一刎頸。後人書曰:“王仁,平阿候王逢時子,太皇太後之侄,莽族弟也,仁子王明,於舂陵放貸,草菅人命,亂禍鄉裏,為義士所殺,莽不追罪,反疚明父,故逢時與仁懷恨在心,仁勾結紫衣衛陰人青隼、紅蛇會、郡兵,於彭澤刺莽,事敗,於斬蛇山自盡,後莽薄葬之,逢時畏罪自殺,仁家人俱流配酒泉。”
剩下的黑袍人見事不成,果斷離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紫曼陀羅、青獒哈哈大笑,“痛快,以輕步製騎,還能這麽贏。”眾人暢快大笑起來,一一對無病捶胸行禮,無病捶胸還禮,“諸位勇士,非某之功。勝利是你們的。無病感謝諸位信賴。”
田馨這時跑了過來,一下子撲進了無病懷裏,無病臉紅了,“這麽多人呢。”
田馨喊起來,“主上找你們有事,你們快走。”
“諾。”“諾。”眾人收拾兵刃,回去複命。
紫曼陀羅抱拳行禮,“主上,幸不辱命,我部適才十傷九亡,白家兵陣亡五人,傷十人,新軍共計陣亡八十七人,斬殺火牛四十二頭,衝陣騎兵五十八騎,梨魚兄弟力劈敵酋。”
王莽大喜,“此天降神將也。快到我去看看。”
紫曼陀羅不自然地說道,“田神醫和梨魚兄弟在一起。”
王莽一怔,搖搖頭,“我等會吧。你去把他們叫來。”
“諾。”
紫曼陀羅吩咐紫衣衛四下探查,新軍重新布防,這才慢悠悠地找到無病,田馨依舊緊緊抱著無病,不管無病說什麽就是不撒手,直到紫曼陀羅到來,田馨這才知道臉紅,拉著無病的衣角走到了王莽所在之處。
王莽當沒看見,“梨魚啊,真神將也。你可願意隨我回長安。”
無病搖搖頭,王莽急道,“這山野也沒有什麽好的,長安城,繁華富庶,我賞賜你一個大宅院,童仆丫鬟,封你執金吾司馬,掌兵千人,秩比一千五百石,如何?”
無病搖搖頭,王莽又說道,“我再賞你黃金百斤,我還想請你兼任新軍教官,專門教授以步製騎之策。”
無病又搖搖頭,田馨急了,“你答應啊。”
無病抱拳道,“謝謝安漢皇公賞賜,我適逢此間之事,解人危難不是本意,我隻是自救而已,並無功勞。我雖與田神醫有些交情,可君子之交淡如水,豈可名利汙之。我誌向在乎山水之間,打獵捕魚,果腹足矣。君可聞,吾將曳尾於塗中。告辭了。”
無病擰身就走,“田神醫,有緣再會。”
田馨急了,“你給我回來,天還沒亮,你能去哪裏?”
無病停下腳步,心道,“鹿鳴要是知道,我和安漢皇公的侄女這麽勾勾搭搭的,還不撓死我?”回首抱拳道,“田神醫,我真的不能留下。”
田馨小脾氣上來了,跑過來,攔住無病去路,“紫曼陀羅、青獒、紫鉤吻、青狼首,你們四個,把他給我抓起來,他剛才對我摟摟抱抱的,不能這麽走了。”
無病一陣苦笑。王莽咳嗽一聲,“還不過去幫忙。”
“諾。”青狼首跑的最快,衝過去,就抓住無病的胳膊,腳丫子就踹向了無病的膝蓋窩。
無病冷笑,身子一轉,就讓青狼首撲了一空,長腿一抬,腳背拍到青狼首臉上,青狼首倒飛出去,倒地不起,無病一愣,“這麽不禁打?踢死了?”
紫鉤吻抽出兵刃,“你敢殺紫衣衛?”
紫曼陀羅近前一步,推著紫鉤吻的手,“別拔刀。”
紫鉤吻嗯了一聲,垂手立著。紫曼陀羅使了眼色,青獒近前查看,青獒摸了青狼首脖子,“我要不要捏碎他的喉嚨呢。”邪念一閃,青獒收回手,“沒死。”
青狼首的部下早不樂意了,一股腦撲了上來,王莽好整以暇的看著,“紅木槿帶小姐回來。”
“諾。”
紫曼陀羅說道,“青狼兄弟,青狼首隻是昏過去了,沒事的。”
“那也不行,竟敢對紫衣衛動武,活膩了吧。”眾狼撲了過去,田馨站到無病跟前,“你們這是做什麽,剛才前線生死相搏,你們留在後邊,這會又恩將仇報,你們還有臉嗎?”
青狼說道,“我們留下是為了隨時護衛主上,而今他打昏首領,罪不可恕。小姐,得罪了?”
這時候紅木槿已經來臨,“神醫,切勿衝動。”拉著田馨到了一邊,無病瞟了紅木槿一眼,恍然中,以為符鹿鳴走來,無病眨眨眼,定睛細看,其眉眼像極了符鹿鳴,無病心道,“一定是眼花了。”
無病扭頭看著青狼,“那咱們練練?”
青狼吐了一口唾沫,衝了上來,無病心道,“想試探我?”便使起來了擒拿手,抓住青狼胳膊,手腕一擰,摘掉了肩膀,青狼一痛,接著被無病一個靠肩推,撞在一邊,其後的青狼眾,都被無病摘掉右臂,無病變著法的從其腋下胸前後背轉圈,一是躲避攻擊,二是從不同角度抓著對方的右肩,一一摘掉。
十二個青狼就這麽喪失了戰鬥力,這時候王莽也走了過來,“少年英才啊,好了,不要切磋了,有的是時間和機會。無病啊,等天亮再走不遲,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我覺得武館確實人才輩出,不知可否與我聊聊?”
無病抱拳道,“多有得罪,悉聽遵命。”
紫曼陀羅這時才命青豹弄醒青狼首,再給青狼眾們治傷。田馨跟在王莽身邊,王莽笑笑,進了大帳,三人分賓主落座,紫曼陀羅和青獒侍立帳外。王莽打聽無病的師承,學的武藝,又問無病山野狩獵之事,無病一一作答,賓主相談甚歡。
王莽歎道,“真名士也。梨魚,長安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執金吾司馬,新軍教練,我給你留著。”
無病抱拳稱謝。天光大亮,無病抱拳離去,田馨送到了營地門口,無病笑笑,低聲道,“你的心意,我懂,可我高攀不起。”
田馨眼睛發紅,“哼,自以為是,你想多了。”
無病笑笑,輕聲說道,“夏日遊,茉莉花開,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田馨臉紅,掐著無病的腰肢,“你瞎說什麽?”
無病笑笑,“不喜歡?那再換一首,夏日遊,茉莉花開遮眼眸。樓中誰家年少,足風流。我欲與其相知,將花嗅。郎心無知無趣,不轉頭。隻得跺腳走,白眼丟。”
田馨臉紅滴血,“你好好讀書,來日來長安入太學,待學業有成,我請莊尤推薦你做個博士,出入朝堂,再一步步升遷,封侯拜相。”轉而捂著發紅的臉頰逃了。
無病收斂心神,“何必將我話語作真?”
無病搖頭走出營地,步行百步,青隼麾下十八人各舉著酒碗,等候無病,其後又是昨夜一道並肩戰鬥的紫曼陀羅、青獒、新軍將士等人,無病深吸一在口氣,“某有幸結緣諸位,日後還有機會相見,就此別過。”
十八武士嘩啦單膝跪地,“多謝救命之恩。”捧著酒碗置於頭頂,無病哈哈大笑,一樣單膝跪地,雙手捧過酒盞來,一飲而盡,又膝行挪位,逐次飲酒,最後拉起十八人,抱拳而走,紫曼陀羅、青獒對著捶胸行禮。青獒心內歎息,“難啊,難啊。報仇無門。”
無病笑笑,揚長而去。王莽從遠處看到這一幕,歎道,“軍魂也。”眼中殺氣一閃,心道“如不為我用,隻能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