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485.瑤光威武

城外寂靜無聲,瑤光看好北極星位置,一路向南輕跑。要論全副武裝十裏急行,瑤光在北鬥能排在第四位,當下少了不少裝備,身姿更是輕快,沿著故秦武關道,如今換名武關路,剛剛一刻鍾,便到了一處軍堡,瑤光心下算算,名叫十裏堡,距離南城至多九裏,軍堡壁壘森嚴,隻挑著幾盞燈,瑤光早已偷偷打聽,知道這裏軍民合住,除了軍隊就是軍人家屬,是長安南外防衛的一處軍寨,守著武關路。

瑤光爬草叢、鑽灌木,躲避可能藏伏暗哨的地點,這是習慣使然,駐紮此處的軍隊悉數在城內。瑤光自我警醒,快速貼到軍寨之外,迅固土修的寨牆,異常高大,約四丈,牆壁比長安城牆光滑了不少,城牆還有一點點坡度,這軍寨的牆壁卻很筆直,邊角也很光滑,瑤光從背囊掏出飛爪,扔了兩次,才勾住牆邊,順著繩索爬了上去。輕輕探頭,牆頂並未修築工事,看的真切,並無暗哨,隻是每隔百米修了一座角樓,挑著燈盞。瑤光貓行百餘步,從角樓背麵沿著台階輕悄悄入了城。

此刻瑤光才覺得無病對自己評價的對,自己確實有些魯莽了,隻聽的幾句話,就來了這處軍堡消遣時光,實在是有些托大了,待得一隊士兵持戟巡邏經過,瑤光才再次貼牆藏黑而走,這軍堡內倒是沒有暗哨,想必外緊內鬆。

瑤光挑些精致高大的房舍,一一窺視,整個軍堡轉了一圈,並無黃毛白鬼,頓覺無趣。隻剩下一座城中心的高塔沒有查看,瑤光心道,“一不做,二不休,不看一眼不放心。”

心下計議妥當,瑤光上下收拾,趁著星光跑了過去。高塔有七層,每層懸鈴鐺,風吹之下,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塔外環繞一圈矮牆,瑤光輕鬆越過。一樓還有燈火,瑤光心下一喜,貼近門口。

“杜大哥,兄弟幾個在這守塔都守了十天了,終於熬到頭了,前邊兩撥弟兄一宿宿的不睡覺,當初我們還嘲笑他們,如今我算是徹底明白這苦處了,這腦仁子都疼啊,聽說明早就不用把守了,這太好了。”

“呸,就你們這些新兵蛋兒,不讓你們熬夜誰來熬夜。要不是校尉怕你們看守不利,也用不到我們幾個屯長輪流監管,可恨呢,我剛娶的媳婦獨守空房啊。”

“杜大哥,請再喝一盞,這不明天就不用看守了嗎?”

“你們懂個屁,那滋味讓我念念不忘啊。”

瑤光一皺眉,聽得一聲**笑,“唐老二,你笑那麽賤做什麽?”

“沒啥,沒啥。”

“小李子,這唐老二有故事啊,徐疤子、郭瘋子,哥幾個上,收拾他,叫他不說。”

“饒命饒命。”

一陣桌椅挪動的聲響,瑤光透過門縫看著,三個男人在一個大胡子的指揮下在拚命撓一個小瘦子的癢癢,“杜大哥,哈哈饒命啊,李哥、徐哥、郭哥,別撓了,我說還不行嗎?哈哈哈。”

大胡子喊了聲停,“杜大哥,李哥,我想起了我前年和隔壁姑娘在桑樹林裏偷歡的事,那感覺就是痛快。”

李、徐、郭三人吃味,“那有什麽痛快的。”

大胡子搖搖頭,“你們三不懂。小唐,過來,過來,你給我講講,你好好講講。”

“好嘞。”

瑤光聽的臉紅,暗啐一聲,五個大男人**笑不斷,講述經過,“杜大哥,我徐疤子有個好主意。”

徐疤子搓搓手,“聽說樓上關著幾十個男女,長得白白淨淨的,明天他們就被送走了,今晚上,咱幾個嚐嚐葷腥啊。”

啪地一聲響,徐疤子捂著臉,大胡子站起來,“閉上你的臭嘴,你膽子挺大啊,這都敢碰。那可是安漢皇公點名要的。”

徐疤子捂著腮幫子,“杜大哥,別生氣,我真不知道這是安漢公的人啊。”

“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咽到肚子裏。”

徐疤子一使眼色,唐老二、小李子、郭瘋子會意,各端酒盞,“杜大哥,消消氣。我們幾個一個月前在門口看了這些怪人,這都冬天了,衣不蔽體,腳丫子凍的通紅,校尉讓我等送了羊皮給他們,這才看到了幾個女子,長相很好,大鼻子大眼,眼睛好幾種顏色、藍的、綠的、棕色的,跟那西域的舞娘有相像的地方,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小李子還偷摸摸了一把,小李子,啥感覺,說說。”

“我摸的胳膊,毛茸茸的,不過小手挺嫩挺滑,屁股都特大特翹,大冬天的,都穿著單衣,順著胳肢窩,我都看見鼓鼓的胸脯了。要不是有屯長跟著,我真想用我溫暖的懷抱給這些姑娘送去溫暖。”

杜大胡子喝了一口酒,小李子接著說,“有一個五官很精致的姑娘,看上去和其他女子還不一樣,頭發帶點栗色、明金色的,眼睛有點棕色有點紫色,胳膊上卻沒有汗毛,皮膚白白的,這有這麽大,挺挺的。這有這麽大,翹得很。”

小李子在那嫂首弄姿,指著自己的身體形容著,徐疤子嗬嗬笑了,“你這太誇張了,怎麽也得小兩圈。”

杜大胡子愣著眼神,低聲道,“那也很大很大了,我媳婦就跟沒有一樣,癟癟的。”自覺說錯話了,眾人不敢接茬,小李子搭言道,“杜大哥,你也偷看那個棕頭發的姑娘啦,她屁股就癟癟的,沒什麽肉,個子最小,我猜也就十一二歲,就這麽一個瘦小沒長開的。”

“哦哦,是的,我是看見了,癟癟的。”

四人接著倒酒、講葷段子,過了一會兒,杜大胡子興致缺缺的坐著聽著,徐疤子使個顏色,唐老二湊過來,“杜大哥,明天這些姑娘都送走了,小李子還嚐過女人滋味,可這萬裏之外來的姑娘,您可摸都沒摸一把啊,這要送到王府,我們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杜大胡子有些意動,郭瘋子說道,“她們講的話嗚哩哇啦的,聽不懂,就是被上了,她們能說給誰去,您就別擔心了,再說,咱們就想過去摸一下而已,省的小李子整天吹噓。”

杜大胡子將盞中酒一飲而盡,“走,摸摸去。”

徐疤子樂的跳起來,小李子趕緊挪開桌凳,五人登登登上了二樓。

瑤光怒火中燒,瑤光七歲時候,哥哥被兩個壯漢砍倒,自己被一個壯漢剝光衣服吊在一棵樹上,母親拚命掙紮,踢翻了一口大鍋,熱水燙傷了一個男子,後來母親被三人毒打,衣服被扯碎了,壓在母親身上,多虧父親的戰友正巧路過,才救下瑤光,可母親已經氣絕。後來瑤光便和祖父一路南下,投奔親戚,被無病指點推薦,才去武館習武,漸漸長大,才明白當時幾個壯漢要對母女二人做什麽,今日又聽的類似勾當,瑤光殺意頓起,抽出匕首輕悄悄進了一樓。

五人腳步聲漸漸遠了,瑤光這才爬上二樓,木製的監牢,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少年男子,大都長著濃密的毛發,穿的是麻布的豎褐、交領,下長至膝,衣袖窄小,腰間係著麻繩,都光著腳,顯得不倫不類。

三樓四樓也是如此,五樓六樓都是女子,穿的不是麻布了,而是曲裾,紅黃綠各色不等,待遇明顯不一樣了,四五人住一間牢房,身上蓋著羊皮,瑤光定睛看了一會,這些女子的頭發好幾種顏色,栗色、棕色、深黃色、淺黃色,有的臉上有不少斑點。這時一聲尖叫,七樓傳來的聲響。瑤光三步並作兩步竄上七樓。

兩個人拉扯著一個紅衣曲裾的女子,女子栗色金色頭發、藍黑色的眼睛,身形高大,瑤光看了胸臀,確實巍峨,都與公孫定月不相伯仲了,心內嫉妒。

女子架不住兩個壯漢的拉扯,李、徐二人拖出來了女子,杜大胡子笑嗬嗬的看著,“確實有韻味,這鼻子、這眼睛,呦這聲音真甜酥酥的,比我媳婦聲音好聽的太多了。”

唐老二和郭瘋子推過來一張桌子,把桌上的東西胡亂撥到地上,又各抓女子一條腿,四人把紅衣女子扔到了桌上,女子不停的大叫,手腳搖擺,青筋都鼓起多高來,手腕腳腕紅腫一片,杜大胡子一皺眉,“你們這是做什麽?”

“杜大哥,來都來了,摸一把哪行,你先來,你是過來人,你示範,我們再照樣來。”

杜大胡子罵咧咧的,“兔崽子們,敢誆騙我。”

“杜大哥,別猶豫了,這小姑娘烈的很,還得靠你降服她。”

杜大胡子心火被撩撥起來,一咬牙,“你們嘴巴嚴實點,走了風聲,我把你們都砍了。”

“放心吧,咱們一根繩的螞蚱,頭湯你嚐鮮,我們收拾鍋底。”

杜大胡子繞過去,站在女子身前,雙手顫抖的摸了摸小腿,暗罵自己沒出息。抬頭看女子的梨花帶雨,卻發現女子滿臉鮮血,直直坐了起來,尖銳的嗓音震的自己耳朵發緊,女子捂著嘴巴,拍著胸脯,不住嚎叫。

杜大胡子驚駭,隻見小李子和徐疤子已經捂著喉嚨躺在地上,身邊一片鮮血,不住的蹬著腿。杜大胡子脖子後邊冒涼氣,黑影一閃,從自己左邊跑到了身後,右側的唐老二慢悠悠咕嘟著嘴巴躺在了地上,喉嚨上插著一支箭。

紅衣女子一腳飛踹,左邊的郭瘋子弓著腰,捂著脖子歪倒一邊。杜老大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趕緊向左翻滾,隻覺得脖下和右耳朵一邊冰涼,接著傳來鑽心的疼痛,偷眼一撇,半個右耳朵尚在空中,一個渾身黑漆漆隻有一雙黑色煞氣眼睛的人,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