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夜探
王莽順了愛女田馨的心意,舉辦大漢帝國的選美大賽。
無病沉思此事,長歎,“古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而今王莽為了愛女高興,竟然也這般胡鬧。”
轉而搖頭,“王莽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無病猜對了一半,王莽要借此機會,徹底查清楚這天下州縣的戶口和豪強底細,這個世界,私自蓄養奴仆、瞞報人口的事太多了。
無病正在大柳樹下想著這選美的事,楊啟馡翩躚而來,二人早就熟識,互相被對方的學識、品性所吸引。楊啟馡對無病的來曆、本領、傳承深深的好奇,甚至半夜時候,穿了夜行衣偷看無病洗澡,不過隻是想確認無病到底戴沒戴赤泉項鏈。
不想被無病發現,無病披袍子便追了出來,楊啟馡逃得狼狽,隻往黑處逃竄,要不是那彭鹿冒出來,耽誤了無病的腳程,楊啟馡就被人抓了現行了,無病氣得發昏,發誓一定要抓著那人。
楊啟馡又找了不少機會去看無病的項鏈,可一直不得空,便豁出去同無病一齊住一個房間,隻說相見恨晚,抵足而眠,無病害怕一個女人不成?豈能拒絕?
於是多日來,二人共棲一室一榻,一頭朝南一頭朝北,當然楊啟馡有她的自信,她有第一膚甲防身,無人可解。又有秘密武器傍身,誰讓楊啟馡最得祖姥爺祖華的寵溺,將那唯一一個可變小至一寸見方的奇物金球人玉虎交給了楊啟馡呢。
楊啟馡在太學的日子,漸漸對當下的社會了解的愈加深刻。已經確定王莽便是戰友王聚俊了,楊啟馡有心主動找王莽,一起建功立業,可想到王莽對自己的別樣情愫,楊啟馡又不想去了。
蒹葭蒼蒼竹林芳,驕陽朗朗鍾聲昂。楊啟馡決定走一步看一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來到大漢,不過三個月而已,急什麽?
世事多因忙中錯,人間功成穩中求。事急則變,事緩則圓。與其求快,不如求穩。
此刻,楊啟馡見無病在樹下沉思,便在遠處玩起了跳繩,這是楊啟馡故意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楊啟馡原地跳繩,蹦蹦跳跳,無病盯著打量,摸著下巴,“女扮男裝,平時寬袍大袖,難以窺測,今日這番動作,看得分明,她到底為了什麽?”
楊啟馡微微出了汗,果真是香汗,香氣微微飄來,無病提鼻子聞了聞,便輕輕走了過去,朗聲道,“雲漢秋高,涼生七夕。天街夜永,光耀雙星。”
楊啟馡捋了捋耳畔的秀發,女兒態顯露,“甲澍兄,出口成章,甲澍兄大才,不過你可會跳繩?”
無病搖搖頭,“這是練武的基礎嗎?我見臻妙兄倒是有武功底子的。”
無病化名柳車,字甲澍。楊啟馡化名柳非子,字葭朗,法號臻妙。
楊啟馡笑笑,“道家練氣,打坐習武,會些花拳繡腿,不如甲澍兄武藝精湛,某常思,武功之境界幾何?”
無病笑笑,“第一境,拳腳兵器,外練筋骨皮。第二境,內氣外放,化氣為形為勢,內練一口氣。第三境,內外兼修,招式致勝。第四境,武學高境界,無招勝有招。第五境,地利,返璞歸真,與自然相融。第六境,人和,人於地中,地為人成。第七境,天時,煉虛合道,看破紅塵,參透古往今來,暢遊宇宙大道。”
楊啟馡聽得雙眼瞪起來,心道,“這可是關家的不傳之秘,關家武術大家的論斷,難道他真得是舅舅關再興的後人?武當道士已經告訴我,關家始祖關再興在南陽宛城開枝散葉,武館名玉京花,玉京為瓊,我愛瓊花,舅舅知曉,字條留言,舅舅要與表舅彭鯤、戰友公孫政一道創立瓊花為題的組織,以期遇到我,幫助我。”
楊啟馡笑笑,“我會些武術,今日技癢,可切磋否?”
無病做了起手式,楊啟馡手腳齊動,左腳開立,兩臂平舉,屈腿按掌,繼而好似左右栓雙手分野馬鬃。
無病眯起眼睛,“從未見過。”
楊啟馡笑笑,“果真沒見過?”心內想想,“也對,舅舅隻會幾手楊氏太極,倒是會大半的陳氏太極,沒有師承認可,不敢自練的。”
楊啟馡雙眼明亮,“此武以慢製動,以後製先。甲澍兄,你來攻。”
無病點點頭,軍體拳一出,剛猛威風。楊啟馡明悟。
二人切磋,無病有心保留,楊啟馡全心試探,無病不想自己著了道,竟然被楊啟馡手腳之間劃出的一道道圓弧緊緊束縛了手腳,難以逃離,難以突破。
無病心中驚駭,越來越使出自己的本領,哪想到楊啟馡的功夫大勢已成,竟然穩穩壓住無病剛猛功夫。
無病鑽了牛角尖,要是變招必有機會,可又不想暴露所有底子,隻以剛猛的軍體拳攻擊,卻合了柔能克剛的路子,被楊啟馡的太極壓製的死死的。
無病被摔了好幾個跟頭,爽朗大笑,“痛快,再來。”
無病再欲進攻,彭鹿和彭蛟卻出現了,彭鹿眼中的火花一閃而逝,“練得挺好啊,情意綿綿拳,眉來眼去腳。”
無病尷尬,竟有些怕彭鹿,無病也不知道那淡淡的恐懼是什麽,好似相生相克,自帶就怕彭鹿的冷嘲熱諷。
這段時間,彭鹿、彭蛟也常與無病、楊啟馡等人一道讀書論道,品評天下,情誼漸深,隻是彭蛟多不苟言笑,而彭鹿與楊啟馡卻有些頂牛之意。
無病笑笑,“不練了,不練了,聽說今日長安選美大賽開始了,咱們去看看。”
無病轉手摟著楊啟馡肩膀,向彭鹿走來,楊啟馡肩膀發緊,不好拒絕,無病可不管那個,誰讓你裝成男的?
彭鹿盯著無病摟著楊啟馡的肩膀,心中有股邪火,“選美有什麽可看,無趣。我走了。”
彭鹿、彭蛟連忙走開。
甲胄森森,刀槍明亮,一隊羽林衛來到了太學,直奔無病而來,彭鹿不由站住了,彭蛟問道,“好像對無病而來,要不要出手救他。”
“氣死我了,整天的跟漂亮女孩子廝混,羅啟蘭、上官梓桐、卓嵐君、瑤光、田馨,而今又有這個柳非子,我守著他圖什麽,他是我要找的人?我都懷疑自己的眼光和見識了。不管,我倒要看看,無病怎麽麵對這個局勢。”
彭鹿扭頭看了楊啟馡一眼,“柳非子,嗬嗬,非者假也,字葭朗,法號臻妙,這不就是假兒郎,真少女嗎?無病,你還裝傻充楞,占人家便宜,女的也不要臉,竟然主動同居一室,要不是發現你倆規規矩矩,我立馬把你們閹割、幽閉。”
彭蛟看了彭鹿一眼,“姐姐,你有心魔了,你本性不是如此的?”
彭鹿長舒一口氣,“隨口發現,口嗨而已。”
羽林衛走到無病身前,為首一員大將,鐵塔一般,拿出畫像對照一下,“柳車,是你嗎?”
無病鬆開楊啟馡肩膀,“正是在下。”
那人抱拳,“某,禁衛軍大統領藍羽,奉大司馬安漢皇公命,封柳車金吾衛軍候一職,念你在太學讀書,許你在金吾衛行走,每五日在金吾衛當值一日即可,今日請到金吾衛報備,領取盔甲薪俸。”
圍觀的太學生齊齊驚呼起來,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無病抱拳稱謝,跟著蘭羽去了金吾衛。
無病走遠,柳車的大名傳遍了太學,繼而整個長安。
水仙得知此事,欣喜萬分,便按著與無病相商的計策,命人暗中為無病造勢,文采斐然,武藝絕倫,融於一身。柳車大名,不脛而走。
瑤光多日來在解憂店習武,聽說長安有芙蓉園,是男子享樂的地方,這幾天沒見到主上,知道無病在太學讀書,可每次見到無病,他身上總有一股香味,瑤光心內不滿,生怕無病去了芙蓉園。
瑤光越想越怕,再也按捺不住,換了男裝,暗中到太學找無病,卻見無病去了金吾衛,知道今日不可查清了,便四處溜達。
瑤光走的有點遠了,心中有事,就迷路了,瑤光有點著急,轉來轉去,竟然走到了西城門,等發現時候,天已經黑了,腹中饑餓,便尋了一處飯館。正吃著飯食,卻聽得鄰桌兩個男子**笑不停,依稀聽的幾個詞,“城南十裏堡”“渾身黃毛、肌膚皓白”“女鬼也喜歡”“軍隊”,瑤光聽的蹊蹺,好奇心起。
捱到三更天,瑤光換好無病訂製的新版試用的夜行衣,戴著黑頭套,隻露出口目,頜下係好,頭套護住頭和脖子,一條小皮帶繞過來在左側耳下扣好,咽喉藏鋼片,防割喉,後脖嵌兩層牛皮,防弓箭、防偷襲後腦和脖頸。
前臂外側藏著袖箭,雙手戴牛皮手套,手背上綴著魚鱗大小的青銅甲片,密密麻麻,用黑色麻線連在皮麵上,腳蹬高腰皮靴,單靴內置三塊青銅片,護腳底、腳背和脛骨。
衣褲緊身,雖然沒有第二膚甲與身體那麽嚴絲合縫,可就這樣依舊讓瑤光嬌嗔不止。上衣前後胸外罩著黑色鋼絲胸甲,雖不如紫衣衛的內置護甲那麽堅韌輕巧,可前後心都加了一塊青銅圓片,防護力倒是可以保證。再外又是一件單衣,掩著胸甲。後腰處圍了一塊包臀牛皮裙,分作四片護住前後襠,既不妨礙奔跑,還能抗摔護體。這套夜行衣隻做了兩套,無病和瑤光各一套,旨在試用,以資改良。
瑤光身背長劍,後腰一把短刀和一個背囊,雙手雙腳抵住城牆角,如猿猴般竄到了高大的城牆頂端,兵士拄著長槍麵朝城外,南北鬥都被無病強化了潛行術,瑤光本就身形小巧,此刻好似狸貓一般,壓著腰,雙腳快速挪動,腳後跟輕觸臀部,雙臂前探,左手成鉤,右手正握匕首,刀鋒向內,飼機封口鎖喉,貼著牆根的黑暗處竄到了角樓根下,見無人注意,匕首入靴,瑤光翻出城牆,趴在牆壁一路下滑,雙腳在前,雙掌摩擦牆壁,緩滯衝勢,估摸快到地麵了,雙掌一推,後空翻翻出牆根,扭身下蹲,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