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

第146章 雙姝入宮

不知賈璉是否是報複賈赦在他內書房胡作非為,才將他搬到閉塞的東大院去。但許青珩對住進榮禧堂身後的大跨院裏卻十分滿意。

這大跨院裏足足有二十幾間屋子,繞過榮禧堂東邊三間耳房,穿過角門再進一處穿堂,便進了這大跨院裏。

因房間眾多,賈璉便挑了五間正房給許青珩,另將大跨院後上下各三間的小樓充作內書房——雖依舊在後樓上設了床鋪,到底跟許青珩睡在一所院子裏了。

夜間賈璉也竭盡所能以實現諾言——左右他聽著許青珩盡在耳邊的呼吸聲也睡不著。

次日一早,許青珩慵懶地起床,梳洗之後,記起鴛鴦的話,便仔仔細細地照鏡子,瞧見自己麵上果然沒有先前做姑娘時有神采,待要塗抹些胭脂上去,又想如今可憐兮兮的才好,不然那個人哪裏還記著她?

“二爺呢?”

“奶奶起來的遲了,二爺在後樓寫字呢。”五兒因溫嵐的事,再三提醒自己不可妄議許青珩與賈璉的事。

“二爺吃過了嗎?沒吃就端到後樓去。”

“哎。”

許青珩對著鏡子照了照,見身上紅衣裳映襯得臉色太好,於是有意換了件菜幫子色的衣裳就向後樓去了,走在路上記起昨夜風光,暗道新婚那夜那人一準偷懶了。

進了後樓東間裏,果然瞧見賈璉站在書桌後練字呢,許青珩瞧著他鐵畫銀鉤,就說道:“我打發人將飯菜端這邊來了。”

賈璉一默之後點了頭,慫恿許青珩道:“左右這院子屋子多,你挑幾間一間做書房、一間留著做針線。”

“……那睡覺的屋子豈不冷清?你為什麽總要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耗費心思?”許青珩十分不喜這疏離的舉措,兩個人都是這樣行事,就算是住在一所院子裏也沒個說家常的時候。

賈璉笑道:“屋子空著也白費。”

“那你劃一間說家常的屋子吧,我瞧著時辰在那屋子裏等你。”

許青珩的話很衝,因許青珩並未因他竭盡所能而柔情似水,賈璉有些傷了自尊,於是他也冷了臉,不接話頭。

“逗你玩呢,若當真劃定了,你連這後樓也不來了。”許青珩嗤笑道,透過窗子瞧見五兒、六兒端了飯菜過來,便去西間裏擺飯。

“二爺,忠順王府打發人來請二爺過去說話。”樓外鴛鴦過來道。

“打發的誰?”賈璉問。

鴛鴦隔著窗子道:“是個麵生的小廝。”

賈璉眼皮子跳了跳,猜著忠順王爺大抵是知道昨日北靜王來他府上的事了,於是心思飛轉地琢磨著如何將這事圓過去,丟下筆,去門後擺在架子上的水盆裏洗了手,就向外去。

“不吃飯了?”許青珩追出來問,看賈璉的架勢是沒工夫吃飯了,便轉身端了一碟子小花卷出來,捏了一枚塞到賈璉口中。

賈璉隻咬了一口,便向外去,走在路上就問鴛鴦,“你瞧著我如今可精神?”

鴛鴦笑道:“離著精神二字還有十萬八千裏呢。”

“那就好。”賈璉笑了。

“老爺那昨晚上鬧事,隻說飯菜不合胃口,廚房裏忙了一夜也沒做出叫他稱心的。”

“叫廚房裏別忙活,每日依著例子做了送去就是。”

“……怕會招人嫌話。”

“告訴旁人老爺在後院裏有美妾有幼子快活著呢。”

“哎。”

賈璉走到前院,又聽趙天梁、趙天棟兄弟說忠順王府來人臉色很是不好,便又將說辭潤了潤,出門上了馬,便領著趙家兄弟向忠順王府去。

待到了忠順王府門上,果然瞧見門上人怠慢了許多,說入內稟報忠順王爺,卻叫他在門上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

小半個時辰之後,賈璉才被人領了進去,今次去的是前廳。

隻見忠順王爺這前廳布置得十分威武,整座上覆蓋著一整張的虎皮,兩邊的交椅上也用整張的獸皮充當椅袱。

一個個麵目猙獰的獸頭耀武揚威地擺在腳踏上,個個爭先恐後要給賈璉下馬威。

又等了一盞茶功夫,才見忠順王爺懶懶散散地領著琪官從後廳裏出來。

出來了,他就一言不發地坐在虎皮褥子上,將腳踩在虎頭上。

“下臣見過王爺。”

“平身吧。”忠順王爺從琪官手上接過茶碗,抿了一口,斜睨著琪官說,“這兩日又跑去北靜王府玩耍了?”

琪官倉促地瞥了一眼賈璉,忙說:“小的足有半年沒出過府門了。”

“哼。”忠順王爺淡淡地一哼。

賈璉開口道:“莫不是北靜王也叫王爺不自在?”

一個也字,可謂意味深長。

忠順王爺笑道:“他一個毛孩子,誰跟他計較?”腳在虎頭上一碾,“莫非北靜王找你不自在了?”

賈璉忙拱手道:“還請王爺做主,趁著我在南邊,消息不通,兩個無恥女子來我家門上招搖撞騙,下官本要送那兩個女子見官雪恥。誰知北靜王半路殺了出來,要保下那兩個女子。”三思之後,賈璉決心如實說出。

這說辭與忠順王爺打聽來的相差不多,忠順王爺便道:“他為什麽要保下那兩個女子?其中的洪家丫頭,你不喜歡,隻管打發了就是。”

賈璉冷笑道:“北靜王說那有孕的女子跟他門下一位書生與南安王府郡主有了婚約。簡直無理取鬧,為他一己之私,便要下官做了活王八!還要養下一個小王八!”

忠順王爺一怔,隨後笑道:“我原等著瞧南安王府笑話,看他如何將郡主嫁出去呢,原來他打得是給郡主挑個窮書生的主意。”

“……不知郡主為何要下嫁給個書生?”賈璉問。

忠順王爺笑道:“郡主算不得是個姑娘,嫁到旁人家,若敗露了,南安王府顏麵再保不住了。”

“……什麽人膽大包天,能毀了郡主清白?”

“——她生來如此。”忠順王爺隱晦地道,反問道:“你若自身行得正,北靜王如何能威脅到你?”

賈璉悻悻地說:“下官有把柄握在北靜王手上。”

“什麽把柄?”

賈璉半真半假地說:“下官認識那賈雨村,曾在賈雨村、洪和隆那替賈雨村做過一點子不合王法的事。”

忠順王爺嘴唇緊緊地抿住,半天冷笑道:“果然是北靜王設計陷害!可憐洪大人一輩子忠心為君,卻落得這個下場!那賈雨村實在該死!”原本還疑心賈璉與北靜王暗中勾結,如今見賈璉毫無隱瞞,便沒了芥蒂,安撫道:“且留著那女人孩子在你府上吧,日後興許用得上。也別將北靜王的話放在心上,他還沒那能耐動你。”

“……聽北靜王的意思,他要將下官弄到神機營去,下官雖有個將軍爵位,但誌不在武職,王爺是清楚的,那武職前程有限……”賈璉有意吞吞吐吐,巴望著忠順王爺搶先一步,將他弄到六部亦或者翰林院去。

忠順王爺一滯,隨即撫掌大笑道:“不想他打得是這麽個主意!”

“不知是個什麽主意?”

“他握著你那把柄,又要將你弄到那個地方,存得可不就是將來……”意圖謀反四個字在忠順王爺心中的回蕩了一圈,又落入最隱秘的角落。

“咳,你也不必細問,也不必瞧不起神機營,有道是寧為雞頭,不做鳳尾,若能在神機營裏有一番造化,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忠順王爺撚著胡須勸說賈璉,見賈璉依舊不情願,又假意嗔道:“你年紀輕輕,又在南邊沒什麽功績,又被洪大人連累,能順水推舟進了神機營豈不好?難道你要一步登天,去封侯拜相?”

“下官不敢。”

“去吧。”忠順王爺懶懶地揮了揮手。

賈璉躬身向外退去,走了幾步,聽忠順王爺喊了一聲回來,就趕緊地站住腳步。

“據說,吳、周兩家封了貴妃,都向你們家報道去了?”

忠順王爺耳目眾多一事,賈璉早已知曉,聽他問,就市儈地笑道:“早些年,下官就料到要有幾位榮升貴妃,因此特特買下那幾家宅子外庭院,可叫下官逮住了。”

忠順王爺笑道:“你也算是有心了,支會周、吳兩家一聲,我這裏還有些存了許多年沒地擺的東西,若是他們缺,盡管打發人來取。”

“是。”賈璉答應了一聲,便躬身向外去,此次出來,忠順王府門人不敢怠慢連連對他道了不是。賈璉也不跟這些下頭人計較,依舊客客氣氣地出來,待出來了,正要去許尚書府走一遭,忽地便見一同隨著他進京的柳湘蓮滿臉焦急地過來了。

“二爺,林大人請二爺去蘭台寺有事商議。”

賈璉嚇了一跳,暗道書中仿佛林如海就是在這二年沒的,忙問:“林大人說了什麽事沒有?”

柳湘蓮忙道:“林大人隻打發人來府上說是十萬火急的事。”

賈璉聞言便翻身上馬,隨著柳湘蓮一同向蘭台寺去。

待到了蘭台寺中,便見幾個蘭台寺中人躲躲閃閃地道恭喜,賈璉衝這幾人拱了拱手,便與柳湘蓮一同進了林家。

誰知一腳踏進後院,便得黛玉親自迎接。

隻見黛玉此時已經出落得十分飄逸,吃了幾年和尚道士的藥,誤打誤撞,將身子調理得也算得上康健,於是賈璉看見她,就想如今這不是個世外仙姝,乃是個入世仙子了。隻是看她兩眼哭得紅腫,似乎遇上了非常為難的事。

“可是姑父出了事?”賈璉問。

黛玉哽咽道:“父親如今就跟珠大哥一樣,身子說好不好,到了秋冬總要發病,但春夏兩季便與常人無異。”

雪雁攙扶著黛玉忙說:“不是林大人的事,是我們姑娘的事。”

“古人雲福禍相依,早知道寧肯病怏怏的,也不吃那勞什子藥。”黛玉眼淚簌簌落下,還要再說兩句,偏見房中賈敏出來了,隻得將話咽下。

“璉兒快進來吧。”賈敏立在門邊,一雙眼睛也是又紅又腫。

賈璉滿腹狐疑,行了兩步,又回頭看黛玉一眼,不等進屋,就對賈敏道:“莫不是妹妹芳名遠播,惹來了什麽登徒子?”

賈敏冷笑道:“若果然是登徒子倒好打發了。”無奈地對雪雁說“萬事有我們做主,且領著姑娘回房去。”

賈璉琢磨著猜得□□不離十了,進了林如海房中,就見林如海坐立不安地背著手來回走動。

“璉兒,你妹妹要入宮了。”林如海陰沉著臉說。

賈璉抿了抿嘴,“入宮,也並非全要做妃嬪,不知林妹妹是何人舉薦入宮?又是入宮做什麽?”

林如海歎道:“有一等小人為諂媚上位,便借了他人家的鮮花獻佛。”

“……哪一個小人?”

“你方才從誰家門中出來?”

賈璉眼皮子一跳,暗道忠順王爺竟然做下這事?

“據說是入宮陪伴太後,但宮門深似海,誰知進去了到底怎樣?太上皇……”賈敏忽地想到若是林黛玉落到了太上皇手上,便頭重腳輕地要昏厥過去。

賈璉趕緊抱住賈敏,將她安置在鋪著柔軟墊子的椅子上。

“姑父哪裏得罪了忠順王爺?”賈璉問。

林如海咬牙切齒道:“我何曾得罪過他?不過,忠順王爺也並非傻子,他怕是見我並不誠信歸順與他,便想了法子作踐我!早知如此,便叫玉兒病弱一些又何妨?”

賈璉心道果然是福兮禍兮,如今父母雙全、身子骨健康,反倒更招來禍患,“興許主上體恤姑父,施以援手……”忽地聽見窗外一聲嗚咽,又見賈敏、林如海夫婦俱是一副避之不及模樣,又想皇帝爺兩在他們夫婦眼中都非良配,又問:“除了林妹妹,可還有旁人家的姑娘?要有,能做個伴也好。”

“另一個,便是薛家姑娘了。原本薛家姑娘是不能夠的,偏她哥哥在這節骨眼上出息了。”賈敏惋惜道。

聖上才要提拔薛蟠重振家業,太上皇便急著令薛家姑娘入宮割去薛家成果。

賈璉深吸了一口氣,心歎世外仙姝、山中高士竟又撮合到一處了,“名字怕已經送到太上皇跟前了。”

林如海哭喪著臉,嘴唇動了動,最後道:“原本就知叫你來,你也沒個主意,不過是想找個人發一發牢騷罷了。”

“為今之計,隻能請人在太後跟前,搶先定下妹妹來,如此,也能使得妹妹免遭太上皇、聖上……”賈璉砸吧了一下嘴巴,這事比攔著林黛玉進宮更難辦,能在太後跟前說上話又偏在娶妻之齡、又體恤林如海愛女之心的能有幾個?

林如海、賈敏二人雙雙為難起來,夫婦對坐落淚。

半晌賈敏遲疑地開了口:“我倒有個人選,隻是不知老爺肯不肯開口去求人,人家又肯不肯答應。”

賈璉莫名地猜到賈敏說得是哪個了,咳嗽一聲,試探地對窗外說:“姑媽說的是北邊的那位?”

賈敏也知黛玉在窗外,因不知黛玉願意否,便靜等著窗外動靜,徐徐聽見腳步聲遠去,輕輕地籲了一口氣,知道比起太上皇、皇帝,黛玉尚可以接受北靜王。

“不可,萬萬不可!若是去求了北靜王,便是打了忠順王爺的臉,也要連累了璉兒!”林如海斬釘截鐵地道。

賈敏立時哭道:“不求他,還能求誰?就算是豁出老臉跪下磕頭,也要請北靜王幫幫忙。”

林如海眉頭緊皺,“原本就是忠順王爺試探之舉,再去求了北靜王,豈不是更成了他的眼中釘?”

“……姑父,妹妹終身大事馬虎不得。侄子如今也有些參謀,不必姑父事事為侄子勞心。”賈璉權衡一番道。

林如海心裏猶豫起來,躊躇半日,又看妻子默默落淚看他,最後咬牙道:“隻得如此了,今日之後,璉兒你千萬莫管我們遠著你。”

“姑父隻管將心思放在妹妹身上吧,妹妹沒幾日便要入宮,姑父、姑媽好生替她準備準備,進宮前,叫妹妹多陪著老太太幾日。”賈璉說完,見林如海、賈敏又相對落淚,便琢磨著不知薛蟠那處又是怎樣,於是告辭出來,到了外頭令趙天梁去薛家打探打探,便打馬向榮國府去。

才從西邊角門進了府,趙天梁便已經快馬加鞭從薛家回來了。

趙天梁擦著汗緊跟上賈璉,笑說:“薛家上下喜氣洋洋的,尤其是聽說了周、吳兩家的娘娘要風風光光地回家省親,薛家人更是麵上有光。”

“他們家奶奶也這樣?”

趙天梁說道:“薛大爺、薛大奶奶忙著奉旨賺錢呢,我去問,薛大奶奶還說‘這點子事還專門來問’,可見他們兩口子是當薛大姑娘進宮陪太後、太妃作伴呢。”

“薛家沒一個人將這事放在心上?”

“怎麽沒有?薛家太太忙著替薛大姑娘打點呢,薛太太說,先前給姑娘說了幾次親,總也不成,兜兜轉轉終歸進了宮,可見這是上天注定。”

賈璉嗤笑一聲,王熙鳳那樣精明的人物,哪裏不知道這進宮並非單單給太後太妃作伴那樣簡單,不過是裝糊塗罷了。又想薛寶釵並非黛玉,若她果然進了宮,興許會有一番造化——況且房文慧也在太後身邊。斟酌一會子,便對趙天梁說:“你再跑跑腿,去跟薛大爺說房家姑娘也在太後身邊,叫他懂事一些,去房家跑一趟,問一問是否要給房家姑娘捎帶些小物件以慰藉思家之情。”

“哎。”趙天梁答應著便又去了。

賈璉一手背在身後思忖著北靜王會否答應了林如海,一手顛著腰上佩玉躊躇著如何化解陳也俊那邊的僵局——畢竟,北靜王既然說要賭陳也俊會否與他反目成仇,便定會阻攔陳也俊重返神機營。正想著,人便走到了榮禧堂正房東邊,忽地想起許青珩正在大跨院等她呢,於是便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呀,回自個家竟這樣叫你為難?”

耳房裏忽地傳出許青珩的聲音。

賈璉唬了一跳,向耳房窗子望去,便見許青珩正坐在窗子後。

“想什麽呢?我坐了那麽久你也沒瞧見我。”許青珩冷笑一聲,依舊與對麵的迎春下棋玩。

賈璉靠著窗子向耳房內張望,見迎春還站著,就揮手叫她坐下,想起黛玉、寶釵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怕迎春心裏也著急呢,於是打量了一回迎春,看她低著頭越發顯得溫柔,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模樣兒也算是一等,就抱著手臂對許青珩說:“林姑父家的妹妹、薛姨媽家的妹妹都要進宮陪伴太後去呢。”

“哦?”許青珩先還氣賈璉進家門前要長籲短歎,聽他這麽一說,便顧不得再去氣了。

“免得夜長夢多,你常帶著迎春去胡家走一走,與胡競存家裏說說話,我再尋了幾位兄弟去與胡競存吃酒,這事八成就成了。”賈璉沒頭沒尾地說。

許青珩聽明白了,向迎春一擠眼睛,笑道:“你挑得很不錯,胡家是書香門第,競存我也見過,雖仗著有些才氣傲慢了一些,卻也是穩妥的好人。”

迎春不急著嫁,但著急的是沒人替她籌謀婚事,此時聽兄嫂遮遮掩掩地說了,便局促地起身道:“我去給哥哥端茶。”說著,就向西間裏頭走,隔著簾子聽賈璉與許青珩說話。

許青珩瞧見迎春在簾子後影影綽綽的身影,壓低聲音說:“就不知胡家樂不樂意,畢竟不是太太出的。”

“不是太太出的又怎樣?左右府裏就一個姑娘。”

許青珩笑道:“原當你要賣了迎春,硬是要叫她高攀呢,誰知你真為她找了個好人家。迎春那樣的性子,進了胡家也能過上太平日子。”

賈璉笑了笑,他就是想高攀,迎春資質不夠,也高攀不起;迎春的性子與孤標傲世的胡競存並不十分投契,但太平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又說:“早些年我便買了些宅子、地給她,如今好些都漲了價錢。你瞧著可賣的賣,可留的留,賣了銀子也給她算到嫁妝裏頭去。大家具物件,雖家裏都有,但是舊的,拿著衝陪嫁不體麵風光,也著人打造了新的……”話音一頓,忽地想起迎春的嫁妝要怎麽置辦了。

“何必這麽麻煩,叫薔兒、芸兒給周、吳兩家辦事的時候一並辦了就是。”許青珩輕描淡寫地說。

“喲,行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