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直搗黃龍
輕巧的練習機在漆黑的天空中靈活地飛行,淩渡宇和金統兩人全副跳傘裝備,攜著精良的全自動步槍、麻醉槍、烈性炸藥和其他工具,等待飛臨泰臣工業城上空的時刻。金統不斷地計算風速和落點的關係,指示布津航線。
駕機的是老朋友布津,他曾和金統在軍隊中共事,到過越南的戰場。
飛機並不是筆直飛往泰臣公司,而是以泰臣公司為中心,繞著它做圓周的低飛,圓周逐漸縮小,直至接近中心點,這樣飛行會比較費時費力,卻可以避過泰臣公司的保安雷達。至於能否避過光神的耳目,隻有天曉得了。
布津叫道:“朋友!準備。當我飛到上風處,便是你們去玩樂的重要時刻了。”
淩渡宇和金統戴上紅外光夜視鏡,把世界轉化成清綠的熒光色。
淩渡宇閉上眼目,心中說:“楚媛!不用怕,我終於來了。”風聲大作,側艙的自動門打了開來,寒冷的夜風卷了進來,艙門外是夜茫茫的虛空。
布津叫道:“現在!”
金、淩兩人先後躍下,迅速下跌,下降了大約三百多尺,兩人才放開降落傘向泰臣公司的方向飄去。
他們不斷調節降落傘,向眼前的泰臣大樓移去,落點是泰臣大樓的天台。
風勢急勁,把他們迅速帶進泰臣公司的範圍內。
五十七層的泰臣大樓遠遠高於其他建築物,在紅外光夜視鏡下,目標明顯,這也是他們選擇泰臣大樓的另一個原因。
泰臣大樓在腳下二十多尺處逐漸擴大,金統縮成一團,一沉氣,降落傘徐徐下降,待雙腳一觸地麵,立即滾倒地上,化去了衝力,成功降落。
淩渡宇沒有他這般幸運,泰臣大樓才在腳下十多尺時,一陣勁風吹來,把他帶得急速離去,眼看要吹離泰臣大樓的上空,淩渡宇抽出腰刀,往上一揮,蹬緊的降落傘係繩立刻斷了一半,整個降落傘側往一邊,浮力大減,向下急墜,淩渡宇不慌不忙,一扯降落傘,下墜的勢子立即減速,他借著那些微向上的力道,翻了一個筋鬥,時間拿捏得非常好,筋鬥剛盡,雙腳恰好觸著天台的地上,借勢滾倒,化去折足之禍。
金統走了過來,在紅外光夜視鏡下也不知他的臉色是否蒼白,隻知他不住地大口喘氣,顯然對剛才那一幕猶有餘悸。
淩渡宇把降落傘的殘骸包紮好,金統適時說:“好了!怎樣下去?”
淩渡宇指向天台往大廈內的入口說:“你看,門的上下四方都有電子感應的儀器,你我隻要踏足其中,保證守衛立即蜂擁而來……奇怪!你看!”指著天台一副龐大的電機設備,說:“這是發電機,看來它的產電量可以供應整個泰臣公司的工業城。一般來說,發電機隻是作預備用途,何須這樣龐大的設施?而且安放這樣笨重的設施,應在地麵另起廠房,為何要放在整個工業城最高建築物的天台上?”
金統也感到奇怪,說:“你看!還有五支避雷針,安裝在天台的中心和四個角落,一支便足夠了,不是嗎?”
淩渡宇隱隱想到一點東西,卻忍住不說出來,向金統說:“好!我們現在下去。”
他們取出攀山用的鉤索和工具,將一端扣緊在天台發電機的鐵架上,另一端則係在腰間。然後向下慢慢滑去。
很快滑下至最高一層的窗戶。
兩人打個手勢,淩渡宇取出激光切割器,把玻璃開了一個四方形的大口,金統把一個吸盤黏在被劃開的玻璃上,連在手上的繩索,所以當淩渡宇用腳把玻璃蹬開時,玻璃並沒有碎裂地上,隻是被連著繩索的吸盤吊離大廈內的地板上三尺多處。
整個工業城的建築物大部分都烏燈黑火,隻有建築物間的通道燈火通明。
這是淩晨四點鍾,據說是“好兄弟”出動的最佳時刻,人的精力在這時則是最低潮。
淩、金兩人先後躍了進去。
向四周觀察。
金統眼睛四射,說:“奇怪!”
他們背靠窗門,眼前是一道向左右伸展的長廊,一邊是窗戶,一邊是一堵光禿禿的牆壁,沒有任何裝飾,長廊空****的,什麽東西也沒有。這算是什麽地方?這樣的長廊可以有什麽用途?
淩渡宇低喝道:“一定有門戶。”
兩人沿著依窗而築的長廊,繞了一個大圈子,到了另外一邊,依然找不到通往大廈中心區域的通道,那廣大的空間被包在牆壁裏。
長廊盡處有道鎖著的鐵門,當然難不倒淩渡宇這開鎖專家。
門打開後,現出一道往下走的樓梯。
金統奇怪道:“這算什麽建築,連電梯也沒有,難道要我們走下五十七層嗎?”
淩渡宇說:“在泰臣起來吃早餐前,我們最好走到他的辦公室內。”當先走下去,每一層都有一道緊鎖的鐵門,淩渡宇試著打開了兩道,都是和第五十七層相同的廊道。兩人大為好奇。
樓梯螺旋而下,到了第十二層時,金統大感吃不消,叫道:“停一停,這樣即使走到最下層,我也會暈頭轉向,不辨東西。”
淩渡宇無奈說:“時間無多,隻可以休息十分鍾。”
金統不敢坐下,倚著牆靜養起來。
兩人突然睜開雙眼,一陣隆隆的低沉悶響,從大廈中心的地下傳上來,若非在大廈內,是絕對聽不到的。
金統說:“這是什麽聲音?”
淩渡宇臉色沉重,說:“我們最好快點落到第七層,據資料說,那是泰臣辦公室的所在地。”
金統振起精神,緊隨淩渡宇背後,向下層走去。
到了第八層的轉角處,淩渡宇一手攔著金統,低聲說:“看!牆上裝了紅外線動感警報係統,任何人經過,都會惹得警鍾大鳴。”
金統說:“這是非常通用的警報係統,簡單卻實際,任何物體在它感應的範圍內移動,它立即反應,怎麽辦才好?”
淩渡宇說:“前天我向組織要求武器和裝備的供應時,便知道難逃做賊的生涯,看!”
從布滿了口袋的外套內取出一筒噴劑。
金統說:“這是什麽?噴發劑嗎?”
淩渡宇詛咒一聲,把噴劑向感應器的方向噴射,低聲解說道:“這是我們組織內專家的發明,可以大幅度減低感應器的靈敏度,噢!成了。”向金統一招手,俯伏地上,像條蛇般向下緩爬。金統兩眼一翻,無奈下仿效淩渡宇的形式,向下爬去。
幾經辛苦,才轉入了另一彎角,淩渡宇才伸出半個頭,便猛地縮了回來,金統嚇了一跳。
淩渡宇說:“有兩個紅外線閉路攝影機,一個正對著我們的方向,另一個對著另一個方向。”
金統眉頭大皺說:“你還有沒有法寶?”
淩渡宇嘴角一牽,綻出一絲笑容說:“接我出來闖世界,包你絕不吃虧。”從袋中掏出一個布滿電子儀器的小板,說:“待會我按動這個電子頻率放射器,會釋放出短暫但強烈的電子訊號,對電視造成幹擾,觀看電視的守衛會誤以為是正常的線路問題,我們要利用那剎那的寶貴時間,撲到兩個攝影機之下,那是視像的死角。”
金統說:“假設有另一個攝影機,對正你所謂的死角,我們怎麽辦?”
淩渡宇用手作了一個割喉的姿勢,說:“那我們就大幹一場,把炸藥的引信塞進泰臣的大口裏。記著!行動要迅速,不要像你平時那樣遲鈍!”
金統正要大罵,淩渡宇喝道:“現在!”身子箭也似的飆出去。
金統施展渾身解數,如影隨形。
兩人瞬間已貼在那死角位,頭頂便是那兩個攝影機。
樓梯向下轉的地方沒有攝影機,卻有一道鐵門。
淩渡宇低聲說:“這鐵門和上麵每一層的鐵門形式一樣,我估計可以在三至四秒內把它開啟。”把電子幹擾器遞給金統,說:“這次由你負責幹擾,記著,門一關上,須立時鬆手,這次幹擾的時間長了一點,至於守衛會否懷疑,要看他的責任感了。”
金統說:“我賭他不是在看黃色畫報便是在睡覺,去吧!”
淩渡宇一把衝到鐵門前,兩支長鋼線靈巧地插入門鎖裏,不一刻傳來“的”的一聲,兩人搶了進去。
裏麵是一間放滿了紙張、吸塵器一類東西的雜物室,沒有樓上那奇怪的長廊。
金統說:“根據大廈消防條例,那道樓梯應該是逃生通道,怎可能在通往逃生通道的門,有一間這樣的雜物室。”這大廈處處透著不尋常。
淩渡宇向雜物室的正門走去,一邊說:“待會由你親自拷問泰臣,好嗎?”
金統笑道:“拷問他美麗的女秘書比較有趣一點!”
“的”一聲,在淩渡宇的妙手下,雜物室的門應聲而開。
淩渡宇低聲說:“外麵才是辦公室。”又看了一會兒,說:“我們走運了,什麽防盜設備也沒有。”接著皺眉說:“保安設備似乎隻是防止人登上七樓以上的地方,但上麵除了長廊外什麽也沒有,這算是什麽保安設備?”
金統說:“待我拷問完芬妮再告訴你,出去吧,還有二十七分鍾便五點了。”
淩渡宇一動也不動。
金統驚訝道:“你在想什麽?”
淩渡宇回頭望向他,沉聲說:“記得那晚你被他們弄昏了後,被帶往的大廳,有什麽特別之處?”
金統呆了半晌,輕叫起來說:“嗬!是的,那像一個密封的盒子,除了一道大門,一座電梯外,一個窗子也沒有。”
淩渡宇說:“怎可能會有窗子!”指了指屋頂上說:“整座泰臣大樓,由八樓以上,五十層全被密封在牆內,大廳是牆內的某一處,這是為了什麽?”
接著駭然以對,這是個龐大得驚人的空間。
淩渡宇收攝心神,閃了出去。
門外是個二千多方尺的辦公室,窗戶的另一邊有一排房間,是高級職員的辦公室。現在當然一個人也沒有。
淩渡宇和金統兩人散開,迅速搜索,十分鍾後又碰在一起。
泰臣的辦公室不在這裏。
也沒有任何通往上層的通道。
金統說:“假若沒有法子,不如走回上層的廊道,硬給它炸個大洞好了。”這當然是下下之策。
淩渡宇說:“泰臣大樓每層麵積達二萬多方尺。你才看了二、三千方尺,便失去耐性,跟我來吧!”
兩人迅速移動,離開了辦公室,走進了一個客廳模樣的會客室。
廳上放了幾組大沙發,牆上是一幅幅的大圖片,展示泰臣公司的傲人產品。
兩人不敢停留,走出了會客室,進入了一條走廊,一邊是幾間會議室,另一邊是個開放式辦公室,放滿了設計桌和大型的計算機繪圖儀器,是泰臣公司的設計部。
離開了設計部,來到迎客廳,四部電梯林立一旁。
金統剛要說話,忽地全身一震,淩渡宇輕叫道:“有人上來!”
電梯門上的信號燈亮了起來:“二、三、四、五……”顯示電梯逐層上升。
這樣的時分,淩晨五時許,什麽人會上來?當然!除了來找他們的警衛。
淩渡宇叫道:“隨我來!”轉入一道走廊裏。走廊盡處是一道門戶。
腳步聲和人聲愈來愈近。
淩渡宇取出鋼條,不一會兒便把門打開來,兩人閃了進去,淩渡宇又把門鎖上。在夜視鏡的熒光色下,門內是個二百多方尺的大空間,排了幾個文件櫃,“L”字型放了兩張書桌,一邊桌上是計算機和電子文字處理器,像個秘書室。
書桌後是另一道大門。
門上寫著“泰臣公司董事會主席泰臣”一行字。
得來全不費功夫,誤打誤撞下,兩人來到泰臣的辦公室。
門外的走廊響起腳步聲和男女的談話聲。
金統輕呼道:“不好,他們要進這裏來!”
淩渡宇施展妙技,打開了泰臣辦公室的室門,走了進去。當金統掩上門時,外麵那道門鎖傳來鑰匙插入匙孔的聲響。
室內是個華麗之極的辦公室,兩旁的組合書架,除了書外還放了套名貴的音響組合,巨型的電視,大書桌斜斜放在一角。千多方尺的辦公室放了一張巨型的會議桌,另一角落是組豪華的沙發。地上滿鋪天藍色的羊毛地氈。
對著門是兩個裝滿了美酒的大壁櫃,名貴的酒以百計地展列著。
可是辦公室沒有任何窗戶。
身後傳來開鎖的聲音。
淩渡宇向金統打個手勢,兩人合作多時,早有默契,淩渡宇閃入沙發背後,金統則貼身在書櫃與牆角的間隙處。
兩人並非奢望敵人不會發現他們的存在,隻要來人一亮燈,他們立時無所遁形,這樣做隻是要先弄清楚來人的虛實,再做打算,也是典型做賊的心理,能避則避。
辦公室門打開又掩上,沒有亮燈。
辦公室中傳來衣服和身體摩擦的聲音,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咿唔聲。
淩、金兩人好奇心起,探頭窺察。
夜視鏡下,室內一對男女在熱烈擁吻,他們兩人臉碰在一起,一時間看不清他們的樣貌,男子身形高瘦,女的優美動人。
什麽人到泰臣的辦公室來親熱?
好一會兒兩人分了開來。
男子有所動作,女子輕叫道:“噢!不要!”她一出聲,淩、金兩人實時認出來,是泰臣的女秘書:芬妮小姐。
男子說:“你不想嗎?”聲音柔和悅耳,使人想到他是個有學養的人。
淩渡宇幾乎叫了起來,他對這聲音並不陌生,正是那被稱為阿達米亞的男子,泰臣最大的地庫工廠便是以他的名字來命名。
他究竟是什麽人?
淩渡宇盤算著要不要撲出去,把兩人製服。
芬妮輕柔地說:“不!我很想!我喜歡你……和我**,但是泰臣隨時會來,別忘了日出時的集會。”
阿達米亞摟著芬妮又吻起來,好一會兒才分開。
淩、金兩人心中又驚又喜,一方麵知道有個集會,另一方麵又歎時間不巧。
阿達米亞說:“我有點後悔,當日我實在不該答應和泰臣合作。”
芬妮柔聲說:“後悔是沒有用的,我……”呼吸急促起來。
阿達米亞說:“你為什麽這樣緊張?”
芬妮主動擁著阿達米亞,借對方的力量平複下來,在阿達米亞的懷內抬起頭來說:“我有……我有一個計劃。”
阿達米亞說:“說出來吧!我從未像愛你那樣地愛過一個人,什麽都聽你的。”
芬妮說:“我們可以單獨實行那計劃,光神隻聽你一個人的話。”
阿達米亞的呼吸急速起來,說:“這怎麽可以!泰臣待我不薄,又失去了你。”
芬妮怒道:“你……”忽又放軟了聲調,說:“你的心腸太好了,難道你不知道泰臣由一開始便在利用你,你從光神那裏得到的新設計,使他成為世上最富有的人。”
阿達米亞說:“沒有那些新設計,我們何來的經費?”
芬妮推開了他,走到淩渡宇隱身其後的沙發坐下,回頭歎道:“你太天真了,泰臣是野心家,其他的人如商百威、馬卜等等有哪一個是好人?紅牛更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凶徒,所有人現在像神一樣尊敬你,隻因為你是唯一見過光神的人,唯一能和他對話的人罷了。”
阿達米亞說:“我卻不是這樣想,光神也說過,我們每一個人的本質都是高貴和偉大的,比任何人能夢想的還要來得偉大……所以,當回到了那裏時,就會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恢複我們夢想不到的“本性”。看!那不是令人魂牽夢縈的渴望嗎?”
淩、金兩人聽得一頭霧水,這對男女癡人說夢,叫他們怎能明白?
芬妮冷笑道:“不過,在到達那時刻前,我看我們早已把所有醜惡的一麵顯露出來,直到這一刻,大家還有個共同的目標,就是要保持計劃的機密,但你看,他們用什麽卑鄙手段去達到目的?告訴你,那是令人痛恨的暴力和謀殺。”
“甚至光神也在幹著令人費解的事,他既答應幫助我們保密,為什麽不對付那中國人,為什麽那天要放那中國人和金統走,你解釋給我聽!”
阿達米亞怒喝道:“住口!我不準你批評光神。”
令人難堪的沉默。
淩渡宇伏在芬妮坐著的沙發後,近得可以嗅著芬妮的體香,耳中聽到她急促的呼吸,可以想象她的胸脯快速起伏,情緒激動。
阿達米亞恢複了平靜,走到芬妮旁坐下,柔聲說:“芬妮!光神有人類難以企及的智慧,他這樣做必然有他的理由。”又歎了一口氣說:“他說過:人類最大的錯誤,是發展了左邊的腦,而不是右邊的腦,引致整個“科技文明”的出現,那是最可笑的。”
淩渡宇全身一震,他終於明白了阿達米亞“左或右”的啞謎。
這牽涉到人類進化上一個最關鍵性的問題。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迅速發展的“生理心理學”研究,發現人類神經係統一個奇怪的事實,就是大腦竟然是兩個有不同功能,而且幾乎是由各自獨立的部分組成,在醫學上稱為左半球和右半球。
唯一聯係著左右兩半球的,隻是一大束名為“胼胝體”的神經纖維,就像一條道路,把兩個完全不同文化的王國連接起來。
左半球和右半球各自執行不同的任務。
左半球負責理性和邏輯性的分析工作、語言功能。比對起來,我們對右半球的認識便貧乏得多,假設左半球是開發了的文明社會,右半球便是有待探險的原始森林,現在的研究者,懷疑那區域是掌管音樂、韻律、舞蹈、圖像,換句話說,是感性的知覺和空間感,與人類神秘的直覺、第六感、藝術和創造有密切的關聯。
好了!問題來了。
我們每一個人,隻要在有意識的時刻,便無時無刻不在說話和思考,無論說話或思考,我們都要運用語言,而語言功能正是左腦的私家出品,那即是說,我們一生中,有絕大部分時間,隻在運用我們的左腦,而右腦變成了沉默的一半。
我們是左腦占絕大優勢的生物。
所以阿達米亞說:“隻發展了左邊,沒有發展右邊。”正是這個意思,但這究竟有什麽問題?我們實在太習慣左腦優勢的生存方式,一點也感不到異樣,正如淩渡宇腦中想到這個問題時,便是用左腦來工作。那右腦究竟在“想”什麽呢?是否在冬眠的狀態裏?
芬妮的語聲驚醒淩渡宇,她說:“我不明白,也不想去猜,我知道自己猜不到。究竟光神是什麽樣子的,為什麽每次問你也隻是搖頭。難道你連我也要隱瞞嗎?”
淩、金兩人精神大振,他們也想知道答案,愈知道有關光神的事,對他們的行動當然愈有幫助。
阿達米亞歎了一口氣,說:“我不是要隱瞞你,而是我也不知道。”
芬妮尖叫起來:“什麽?”顯然震駭非常,繼續說:“光神隻許你一個人打開他藏身的神龕,你怎會未見過他!”
阿達米亞待要說些什麽,輕微的人聲從門的方向傳來。
芬妮說:“泰臣來了,快進去!”
淩、金兩人一呆,“進去”哪裏?忍不住一齊探頭窺看,剛好見到整個載著美酒的大壁櫃,從中裂開兩半,輕緩移往兩旁,壁櫃滑行暢順,上千瓶酒不見半分晃動。
壁櫃分向左右移開後,露出一堵光禿禿的牆,芬妮伸手在牆上一按,一麵熒光閃閃,尺許見方的熒幕露了出來,像一個電視的熒幕,上麵閃著一行字:“身份驗證”。熒光幕發出的亮光,在漆黑的室內更覺刺目。
芬妮把手掌放在熒幕上,不一會兒牆壁裂開,現出一道暗門。
兩人隨即走進去。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載酒的壁櫃合攏起來。
一切恢複原狀。
淩、金兩人暗暗叫苦,一路行來,遇著的都是普通門鎖,這可能是泰臣公司作賊心虛,不想在普通辦事的地方,安裝先進電子鎖,以免啟人疑竇,唯獨這裏有暗門,又安裝了能辨認人手紋路的電子記憶門鎖,不問可知內中定有玄虛,但他們的手掌並沒有被記憶在門鎖的計算機係統內,教他們用什麽方法啟門?在他們來不及思索間,門又被人推了開來。
三個人走了進來,他們不像芬妮和阿達米亞兩人對地方的熟絡,所以打開門旁的一盞壁燈。一時室內大放光明,習慣了黑暗和以紅外光夜視鏡看物的淩、金兩人,受光線刺激,一時睜不開眼。
兩人再能見物時,壁櫃裂了開來,露出暗門的位置。
淩渡宇心中一動,取出麻醉槍,閃電撲出,眼角處金統也撲了出來,顯然和他同樣心意。
那三人在驚覺有異時,溶劑式的麻醉彈已射進他們體內。
三人倒下。
淩渡宇細察光禿禿的牆壁,伸手按在一個嵌在牆上的小方格,早先的熒光幕的地方一陣微響,牆上裂開了一個方格,露出了熒幕,閃著“身份驗證”的字樣。
淩渡宇抱起其中一人,金統拉起他的手,按在幕上。
另一陣微響傳來,暗門出現,透射出柔和的黃光。
淩渡宇和金統以最快的速度,把三人塞在沙發背後,衝進門內。
暗門在身後關起。
裏麵是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大約二百來尺,除了兩個高達八尺的大衣櫃和另一道門,什麽也沒有。
淩渡宇打開其中一個櫃,裏麵放了數十件寬大的袍服,全是黑色。這些袍服連著頭罩,戴上後隻露出眼、鼻和口。
淩渡宇笑道:“這是紐約來年的時裝,要不要穿上一件?”一邊把夜視鏡除下。
金統嗤之以鼻,說:“拿槍指著我也不要穿這鬼東西。”也除下了夜視鏡。
淩、金兩人走到那通往另一邊的門,淩渡宇暗數三聲,一扭門把,門“咿呀”一聲,開了一條隙縫。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把眼湊在門縫處。
淩渡宇立即關上了門,望向金統,金統也側頭望向他。
門內是那天他們與對方起衝突的大廳,通往光神所在一層的電梯,在另一端的盡處,廳中心站了兩個黑袍人,一高一矮,矮的應該就是芬妮,另一個當然是那被稱為阿達米亞的男子。
金統說:“怎麽辦?”拍了拍身上負著的全自動機槍。
淩渡宇知道他想硬衝進去,把兩人製服,這在目前恐怕是唯一可行之路。
就在這時,兩人忽感有異,原來由泰臣辦公室通來此處的暗門,緩緩裂開。兩人反應奇快,分別撲向左右的大衣櫃,躲了進去,做賊的滋味真不好受。
泰臣的聲音響起說:“我倒不怕他們,我會透過在政府和國會的人事,向白加少將施加壓力,他自顧不暇,怎還敢來惹我們?待他們再要行動時,哈……我已成為地球的主宰了。”
另一人默然不語。
泰臣頗為興奮,繼續說:“計劃最重要的部分已經完成,淩渡宇那小子任他有三頭六臂,也莫奈我何,現在是逼阿達米亞要求光神為我們做最重要服務的時候了。”
另一人沉聲說:“我卻非常擔心,光神近來行為奇怪,先是把六位名人擒來,弄得他們一一自殺,惹得我一身麻煩,假如他能把追查此事的人,全部生擒,我也無話可說,偏偏他卻屢次放過那淩渡宇,又不許我們把那些好事的人滅口,你說,這是否有違他當初的承諾?”
淩、金兩人認得這人是馬卜,他們的懷疑成為了事實。
金統心中大罵,幾乎要衝出去把馬卜槍斃時,櫃門打了開來。嚇得他縮在黑袍後的一角,呼吸也停止了。
他看到馬卜伸手進來,取了兩件黑袍,幸好他的注意力不在櫃裏,對金統的存在懵然不覺。
馬卜關上櫃門,繼續說:“紅牛那家夥也大有問題,你知道我一直安排了眼線在他手下裏,但兩日前我卻發覺那眼線失蹤了,十成九是被紅牛發現並滅了口。”
泰臣狠聲說:“這小子忘恩負義!不過,現在需要他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嘿!你也不是善男信女,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馬卜陰陰地笑起來,說:“你放心吧!隻要你同意,一切易辦。對了!芬妮是否將列坦那小子擺布得貼貼服服了?”
泰臣一陣沉默。
馬卜驚說:“怎麽了?”
泰臣沉聲說:“我也不知道。芬妮的態度變了很多,當初我要她以美色迷惑那小子,恐怕……”
馬卜說:“不用煩惱,隻要光神把我們依他吩咐搜集的物料轉化成燃料,我便要他們好看。”
泰臣有點遲疑地說:“光神說過無論我們怎樣待他,他也不會傷害我們分毫,你說這是否可靠?”
櫃內的淩渡宇心中暗笑,這泰臣既要害人,又怕光神反擊,利用光神的好意,確實是卑鄙。
馬卜說:“不如讓我們連那鬼“神龕”也炸掉,就算不成功,光神也不會傷害我們,對嗎?”
兩個奸人一齊狂笑起來。
笑聲中,兩人扭開門進入大廳內。
淩、金兩人從氣悶的衣櫃走了出來。
金統奇怪道:“你拿著那勞什子黑袍幹什麽?不是要我穿上吧?”
淩渡宇一手一件黑袍,笑道:“我現在不是拿槍指著你,而是請求你。”把一件黑袍遞給金統。
金統無奈地穿上黑袍。
兩人變成了光神教的信徒。
門再次打開,金統忘記了自己的偽裝,本能地想縮入衣櫃內,淩渡宇連忙幹咳一聲,製止了他的行動。
這一次魚貫地走了六個人進來,一頭白發的商百威赫然在其中。
商百威望也不望他們一眼,徑自打開衣櫃,新進來的六個人罩上黑袍,走進廳內,淩、金兩人硬著頭皮,跟在六人身後。
廳內一個人也沒有。
淩、金兩人夾雜在黑袍人內,穿過大廳,走進電梯裏。
電梯門關上,向上升去。
淩渡宇心中有點緊張,說實在的,他對泰臣等人沒有分毫畏懼,怕的隻是那光神,若他是擁有高智能的異星生物,他和金統便危險萬分了。他雖然一身都是厲害的武器、炸藥、催淚彈、麻醉氣,即使紅牛在場,也可以應付,但要對付一無所知的外星人,便毫無把握了。
這電梯隻有兩個按鈕,一個是到剛才的大廳,一個當然是到光神的處所,其他的各層呢?
電梯不斷上升,估計來到泰臣大樓的頂樓,才停了下來。
各人走到打開的電梯門外。
四個黑袍人靜靜地盤膝坐在地上,一邊是橫斷整個空間的大黑幕。
商百威他們一聲不響,走過去坐在地上,圍成了一個小半圓,淩金兩人有樣學樣,坐了下來。
黑袍人互相間隻是點首為禮,沒有交談。
接著不斷有黑袍人乘電梯上來,淩渡宇默算一下,總共是三十六人,圍成了一個大半圓,向著長垂的大黑幕布。
一個高瘦的黑袍人站了起來,走到那一道大黑幕前,回過身來說:“集會的時間到了!”
淩渡宇認得是阿達米亞的聲音。
阿達米亞向著黑幕說:“光神!光神!我們來了。”
黑幕布從中向左右移開。
淩渡宇伸長了頸,企盼地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