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遺傳病理
孫思邈放開了長孫皇後的手，然後便開始問宮女們一些問題。所謂望聞問切必不可少，但是皇後身份特殊，他也隻能這麽做了。
過了一會，孫思邈便寫下了一張方子道:“皇後氣疾乃是救疾，需好生調理，馬虎不得。如今貧道的方子，也是不能去根。以後宮中事務，還得有人為皇後分憂啊！”
李世民道:“觀音婢，道長的話你可聽到了，以後可不許再不顧自己的身體了。”
殷元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孫思邈的藥方道:“所謂氣疾，病由乃心肝肺而起，道長以為，皇後病由為何？”
孫思邈道:“氣疾極為複雜，細究病由，那就有些更難了。”
旁邊看起來比李恪年紀稍大的李承乾道:“母親舊時便有此疾，但從去年開始，這病複發之後，便有些加重了。”
殷元道:“太子殿下，這氣疾病由的確是十分複雜，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說清楚的。若想根治，也許複雜到要去細究皇後的長輩有無病症了。”
李承乾一愣，顯然是被殷元弄得有點懵了。突然醒悟過來道:“大膽殷懷素，你又不是醫生，竟然敢在這裏胡言亂語。皇後的親人，豈是你能夠隨便問的？”
李世民倒是比李承乾穩重，看了看孫思邈道:“道長以為如何？”
孫思邈道:“若是細論藥理，懷素隻怕是連風寒都治不好，若論讀書，論語都未必背的熟。但是，他卻依舊是個學究天人的人，貧道信他，雖他說的話驚人，但也不無道理。”
李世民看了看殷元道:“你會看病？”
殷元搖頭道:“臣不會，但是臣卻聽人說過，世上有很多頑疾本就是與生俱來，要治療卻很難。不是臣妄加推測，隻是這種病前人傳後人，極為複雜。”
孫思邈道:“以貧道的經驗，這就像是虛無縹緲的事情。的確有很多病與生俱來，但是世上無人能究其緣由。”
殷元看了一眼李恪道:“陛下請看，蜀王這雙眼睛。”
李世民看了一眼道:“怎麽，你是想說朕的兒子長了一雙沾花惹草的眼睛嗎？”
殷元笑道:“臣不敢。隻是陛下有沒有發現，蜀王這雙眼睛乃是雙眼皮，和陛下的鳳眼不同。”
李世民道:“這不稀奇，因為愛妃是這樣的眼皮。”
殷元道:“陛下請看，為何太子不是雙眼皮呢？”
李世民道:“因為他的眼皮像朕。”
殷元看了看今天很乖的小兕子道:“您看，小公主是雙眼皮，像皇後卻不像陛下。”
李世民笑道:“你要是今天說不出個道理來，朕就當你是胡說八道，拿去知罪。”
殷元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個和病理也有共通之理。就像是太子繼承了陛下的單眼皮，而蜀王和小公主卻沒有，而是繼承了他們生身母親的雙眼皮。所以有的人會傳下先人所患之病，有的人卻不會。這是很簡單的道理，隻是很少有人去想罷了。”
李世民一愣道:“算你說得有道理，可是這和皇後的病有什麽關係。”
殷元道:“若是能找到皇後家裏的人有患過何種難治的病症，到時候不是就能知道皇後病由為何了麽！至於對症下藥，我想孫道長也能好辦一些。”
孫思邈摸著胡須道:“此法可行。”
李世民看了看殷元道:“看病的事情有孫道長，你跟蜀王跟朕來。”
三人走出去，走了一會，李世民回過頭來道:“你知道朕讓你們出來做什麽嗎？”
李恪道:“父皇是剛才聽了懷素的言論，便想起來長樂妹妹病弱，是否與他所說的事情有關。”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朕怕皇後聽了心裏煩悶，可是孩子的病，做爺娘的豈能不掛懷。”
殷元道:“若是能找到皇後的病因，那從此就可以讓公主小心防備了，孫道長這個人一直認為，病要從防開始，而不應該等到病發的時候才重視起來。”
李世民看著殷元道:“可是你說的事情太過玄妙，恐怕難以讓人相信啊！”
殷元將兩隻手背在身後道:“請陛下猜一猜，我兩隻手伸出來的時候，是手背還是手心？”
李世民道:“你有話請直說，今天朕沒有心思開玩笑。”
殷元伸出兩隻手來，左手正，右手反。然後道:“請陛下和蜀王記住，隻要是右手正麵，那就是正。”
說完，殷元收回雙手，右手正麵，左手反麵，放在兩人麵前。
李恪道:“正。”
殷元又收回，兩隻手都是反麵伸出來道:“現在呢？”
李恪道:“自然是反。”
殷元又收回手，右手反，左手正伸了出來道:“現在呢？”
李恪看了看道:“你可沒有說，左手正麵算是正還是反。”
殷元道:“那是我疏忽了，這應該算是反。如果右手正好便是病灶，那麽有沒有人遺傳病灶，其實是五五之數。”
李世民道:“遺傳？”
殷元道:“所謂遺傳，乃父母所遺，傳之千世百世。未必都是壞的，所謂遺傳也包括許多好的方麵，就如蜀王英果，便是遺傳自陛下。”
李世民點頭道:“有道理。那麽你認為，有什麽辦法能夠讓這個遺傳，不要把病灶遺傳下去？”
殷元道:“那我們換一個假設，假設手出現反麵就是壞的，正麵就是好的。而我的手，一正一反。請蜀王伸出兩隻手來，都是正麵，沒有反麵。”
李恪依言做了，四隻手放在了一起。
殷元道:“陛下，如果在下和蜀王是兩種即將結合的血脈，那麽請問，所有後代，每人有兩隻手，那出現有出現反麵之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世民皺著眉頭，似乎這個問題並不容易計算。
這時，殷元又道:“請蜀王將左手反過來。”
李恪反過來之後殷元道:“陛下請看，出現反麵的可能性，是不是比剛才打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沉思了很久之後，突然敏銳的回頭道:“那就是說，以後結合就是要找沒有家裏患病曆史的人傳宗接代了。”
殷元點頭道:“這便是了，隻是病理比這個還要複雜一些，有時候一個人病在血脈中隱藏，並不會顯現出來，但是有了後代卻又會顯現出來。就好像剛才那個看人眼皮的遊戲，其實家父家母都是雙眼皮，結果生下了我，確實地道單眼皮。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和血脈相近的人成親，這樣才能避免血脈中的未曾顯現的病灶在後代中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