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變故
那人抬起頭來道:“論出身，您是當朝鄖國公，我隻是個草民。論才華，您能夠決勝千裏，治國理政，甚至還能夠賺取天下財富。似乎，您天生就是要將天底下自命不凡的人踩在腳下的。”
殷元道:“看來你很了解我，在做這件事之前，你下了很大的功夫。”
那人笑道:“當然，因為我還聽說你能夠徒手殺人，而且幹淨利落。一個人明明站在您的麵前，可是下一個瞬間可能就會魂飛天外。馳名天下的鄖國公，又有幾個人知道，其實您是一個最危險的人。”
殷元無奈道:“可惜你一點也不聰明，因為你既然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就應該遠離我這樣的人。不管讓你來的人出了什麽價錢，你的命都比那些廢銅更加值錢一些。”
那人看起來是個麵貌堅毅的漢子，頗有幾分豪俠風範，不知道為什麽，殷元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殺意。
一個身上沒有殺意的人來殺自己，這可真是天底下最諷刺的事情。但是，這件事就在自己的麵前發生了，而且很真實。
殷元皺眉道:“你不想殺我，是有人在逼你，還是你真的很缺錢？”
那人笑道:“鄖國公，您真是個有趣的人。我拿著刀找到你，而且專門挑了個你喝了酒的時候，難道你認為，我是跟你玩玩嗎？”
殷元道:“不，正因為我喝了酒，所以你會藏一把刀來跟蹤我。因為你知道，喝了酒的人反應會變慢。也許，你已經注意我很久了，而我卻沒有注意到你。因為我猜，你不是衝我，是衝府裏的老爺子和小丫頭來的。”
那人有些動容，看了看殷元，心中隱隱的發寒。這個世上怎麽會有殷元這樣的人，居然能夠看出自己的異常，而且連自己的來意看得清清楚楚。
殷元能夠看得出他的來意，那自然就能夠看得出他的來曆。
殷元道:“據我所知，並州大軍人數很多，其中好手也不少。但是你家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家，畢竟家裏有一個很大的湯泉，祖上也是世居長安的富人。老頭子很是以你為傲，可是我不明白，一個人明明能夠守住自己的家業，為什麽要去受那種苦呢！”
那人點了點頭道:“在下柳敬遠，那老翁是家父，那孩子是我女兒。”
殷元一副很不解的樣子看著柳敬遠道:“並州大軍我想還沒有太昏聵，以至於你這樣的身手一直沒有名聲，也混不上一個軍官。如果是那樣的話，你老父親以你為傲，可就是一個笑話了。”
柳敬遠看著殷元道:“從軍多年，有所成就，不足以讓老人家引以為傲。並州地處邊境，很多時候能夠聽到的事情長安聽不到。據我所知，鄖國公已經將身邊的高手派了出去。您的武藝自然是罕見敵手，但是猛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所以我來了。”
柳敬遠看著普通，實際上他是李勣的心腹，一絕頂的武功高手，能夠派他來的，自然是李勣。
殷元猜錯了，因為他沒想過自己的安危居然會在並州傳出什麽消息來。他能夠看出柳敬遠的身份，是因為他和他的父親有幾分相像，而且他的行動，很明顯是一個行伍多年的軍人。
殷元讓老翁給自己的兒子寫過信，說明自己的情況，殷元以為柳敬遠是為了看望自己的父親而回來的。
殷元更加疑惑的是，自己的身手怎麽樣，是不是能夠徒手殺人，這件事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那柳敬遠是怎麽知道的。如果他知道，那李勣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柳敬遠道:“其實，曹國公還知道王庸在你家，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打算放過曹國公，所以隻要王庸還在就會成為曹國公的威脅。有時候，一個好人的軟肋真是讓人有些惋惜。曹國公，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殷元道:“我隻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殺人的手段的？”
柳敬遠笑道:“因為曹國公也沒有想到，在我投身行伍之前我本來就是墨家弟子。不然你以為，我這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如何練了這樣的一身武藝。”
殷元恍然大悟道:“哦，墨家的人。你應該知道，墨家的長安分舵跟我關係不錯，你何必親自跑一趟，讓張春橋幫忙不就行了嗎？”
柳敬遠搖了搖頭道:“因為曹國公說，你需要一雙眼睛，一雙能夠代替你的手。最關鍵的是，我也收到了信，不得不發現，您救了我的家人，我應該來謝謝您。”
殷元從牆上跳了下來道:“曹國公可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柳敬遠看著殷元，突然冷笑道:“也許應該恭喜你，你不用娶你不喜歡的女子了。不過不是你不用尚公主，而是曹國公的千金不能嫁給你了。有人向曹國公提親了，而且是一個令曹國公都無法拒絕的人。”
殷元眉頭一皺道:“讓曹國公沒法拒絕的人麽！”
柳敬遠道:“有人的手伸到了並州，而且不止一方人馬，暗流湧動啊！鄖國公，曹國公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殷元道:“所以你以為，是我對不住他？”
柳敬遠沒有說話，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殷元一直很鬱悶的事情就是，明明是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不做就是對不起人家，做了又好像受了別人莫大的恩惠。說實話，這種感覺殷元很不喜歡，如果可以，他願這世上沒有什麽人情的推諉，也別我那麽多莫名其妙的人情債。
殷元道:“如果有人能夠逼迫曹國公嫁女兒，那一定是個地位極端高的人。據我看，這個人很可能是皇親國戚甚至是宗族子弟。這樣的人與我為難，那也許根本就用不著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柳敬遠道:“可是在明麵上您也是朝廷的國公，誰要是出手，為一定需要掂量一下。”
殷元盯著他道:“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在逼迫曹國公。”
柳敬遠笑道:“您多久沒有去看過曹國公的千金了，有時間去看一看，答案自然就有了。”
殷元聽他的意思，已經有人出現在了李家，說不定已經為這件事開始做準備了。可是殷元疑惑的是，為什麽李震也沒有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情。難道李震認為，自己竟然不是一個可信的人嗎？
殷元道:“有時間去看看老人和孩子，我身邊並不缺眼睛和手。”說完，殷元拋下了柳敬遠，一個人回家去了。
回家之後，一直等到了天黑，殷元才慢悠悠的起身，出門之後徑直往李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