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熬製白糖
薛仁貴見一位王爺發怒，嚇得又站了起來。
李恪見狀趕緊坐回去道:“薛壯士坐，不要理我。我和懷素平日總是這樣，日後你就習慣了。”
薛仁貴心裏大概沒想過，殷元居然會和一位皇子這樣毫無尊卑的做朋友。但是看起來，他們倆不像是假的，真的就像朋友戲耍一樣。
殷元笑道:“薛兄，蜀王平易近人，你不用拘謹。他倒是平日裏也擺臭臉，也許到了大街上碰見你，那是高高在上。可是到了私下裏，你隻當他是個朋友就是了。”
李恪這一點倒同意殷元，點頭道:“不錯，到了外麵自然和私下裏不同，畢竟是為了皇家的顏麵。所以，在外麵就變成了孤、本王什麽的，其實並沒有什麽用處。隻要你愛民如子，天下人感念皇家的恩德，就算是你如市井之徒一般麻衣草鞋，出門靠雙腿，百姓還是敬若神明。可若是不能的話，那就算是拿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也是沐猴而冠呀！”
李恪的表現大出薛仁貴的意料，於是道:“蜀王殿下心係天下百姓，在下佩服至極。”
薛仁貴的客氣讓二人有點不太舒服，但是談話還是在繼續。
這時，外麵有人送來一壺茶水，李恪喝了一口之後道:“苦了，今天怎麽沒有甜的？”
李恪喝過一次冬天殷元和孫思邈搗鼓出來的涼茶，自此總是覺得那就是茶。他也喝過殷元的茶葉，所以他認為涼茶裏麵，和大唐的茶湯一樣，裏麵總還是有點茶葉的。
薛仁貴沒喝過這麽怪的茶，但是他什麽話都沒說。
送水的丫頭道:“殿下，涼茶沒有準備。要不要，給您加點糖。”
李恪道:“好，去拿糖來。”
過了一會，李恪從丫鬟手裏接過來一個糖罐子，往茶水裏麵加糖。
李恪一邊加糖一邊道:“懷素，你家有沒有好一點的糖，最近好像長安的糖，不像以前那麽好了。我想買一些顏色好的糖，家裏做糕點用。”
殷元道:“喲，你家吃的東西，你這麽上心啊！不用問，那誰還小，愛吃糖吧！”
李恪道:“糖可真是貴，除了你家，再好一點的糖，實在是難得一見啊！”
說完拿著糖走到薛仁貴麵前，往他的茶杯裏加了一勺糖道:“來了這裏就大吃大喝，大概比這裏更好的地方，眼下不多了。”
殷元看著李恪走回來，將糖罐子拿了過去，看了看裏麵的糖道:“今天你們倆有福了。你蜀王不是不知道跟我的學生能學點什麽嗎，今天就讓你好好的見識見識。”
李恪但凡是殷元做一些稀罕事情，他一定是搖旗呐喊的人。他，就這麽點愛好，越熱鬧越高興。
殷元讓人花重金去買了很多糖回來，然後放進鍋裏，讓王庸和蔣文清兩個人燒火。
殷元道:“今天你們倆也要記住了，這可是個不常見的時候，為師我要變個戲法。咱們這個道統不儒不道，不工不武的，平日裏有些人總是說為師我誤人子弟。所以今天咱們得爭爭氣，讓某些人也看看，我們的道統能幹什麽，能不能名垂青史。”
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就算是殷元知道黃泥水能夠使紅糖變白，他也沒有親手做過，缺乏經驗。
於是，他又一次進入率領徒弟們實驗的事業中去了。憑借黃泥水脫色的記憶，加上三人孜孜不倦的實驗。終於，他們用了將近十天的時間，終於製出了白糖。隻不過，大唐的糖本來就很貴，用買來的糖再去製白糖，那價錢會更貴，而且是貴的吃不起的那種貴。
李恪每天都要問殷元進度如何，殷元每天隻上半天的班，回去就盯著繼續做實驗。至於蔣文清，也一樣每天隻在將作監待半天。
在製造白糖的第八天裏，殷元終於為自己的放肆帶來了極大的禍患。因為殷嬌最近，隻愁找不到殷元的麻煩，但有機會，絕不放過。
在殷元實驗過程中，殷嬌背著個殷元和芳桃縫製的雙肩背包走了進來，看了看鍋裏的糖糊和地上的糖渣，突然惡心欲嘔吐。
等她跑出去過了不久之後，用手帕捂著鼻子，然後拿著根棍子走了進來，突然打在殷元大腿上道:“你幹什麽呢？”
殷元回身道:“你幹什麽呢，幹嘛打我？”
殷嬌道:“你又亂花錢，知不知道你已經買了多少糖了，那可都是錢買回來的。”
殷元一愣道:“我花我自己的錢，你管得著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殷元就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腹水毛球。殷嬌突然炸毛了，在殷元身後不停地揮舞手裏的棍子，一聲不吭，充分表現了什麽叫做人狠話不多。
其時端午已過，殷元送殷嬌去殷令名佳節上課了。結果，這一去，殷嬌渾身都不自在，對殷元那是積怨已久啊！
殷元沒辦法，隻能強行抱起殷嬌，任由殷嬌拍打自己，把殷嬌抱了出去，然後好一頓安撫。結果，殷嬌還是餘怒未消，一定要殷元把錢馬上還回來。
殷元現在是諾大的家業有人管著，自己的錢能落手裏的不多，而且他還被罰沒了俸祿。何況，他要是真的跟個孩子計較錢是誰的，該誰管，那就太小家子氣了。
殷元沒什麽好辦法，要是去食舍的賬上拿錢那當然也沒什麽問題，但是明顯有作弊的嫌疑。他信誓旦旦的保證，等糖做出來之後，自己能夠立刻回本，然後掙錢。
掙錢的確不是什麽難事，可也未必很簡單。比如殷元這個一直是出現在幕後的人，唯一親自走向前台的事情，可能就是芳桃賣包子的拿回了。而且最關鍵的是，就當時而言他也是個挑夫，不負責叫賣。
四個人通力合作，殷元也和三個人一樣，有時候成宵的燒火，盯著鍋裏的糖漿。就這麽幹的結果，是他們耗費了將近五百斤實驗品，最後隻得到了一百斤都不到的白糖。這，還是他們在控製好過火候，反複利用實驗品的情況下，不然花費會更多。
殷元決定親自去賣糖，趕緊把殷嬌的錢給還了，不然，可能自己也沒什麽安生日子可以過。
殷元美其名曰給他們再上一課，所以帶著他們去賣東西，領略長安商業文化。
不過白糖的確是讓殷元比較滿意，盡管和後世比起來可能還差點，但是口感和色澤已經遠遠超過了從天竺運來的糖。
該高興的已經高興過了，大家都沒睡好，下午就推著輛車出去售賣白糖了。說真的，前麵的三個人都弄不清楚，殷元到底圖啥，這麽好的糖，賣出去都屬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