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叫賣
殷元跟在三個人後麵，他們三個人推著車。
王庸看起來有點累，殷元過去幫他推住道:“我說王兄，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去打仗了，怎麽大家昨晚都熬夜，就你最累呀！”
殷元可是淩晨起床去上朝的人，看起來卻沒有王庸這麽糟糕。要說人的體質，還真是有差距的。
王庸就算是吃著最難吃的東西，留著最多的汗，留下半條命的時候，他依然能繼續樂觀的活下去。但是他體虛，這也是事實。
大概王庸時間久了也能夠明白殷元說的是什麽意思了，於是道:“莫說笑，連日下來勞累，那還有別的心思。也就是您身體好，我看他們二人也好不到哪去。”
殷元推了一會道:“不怪你，我發現推車這件事比早上去跑半個時辰還要累。”
前麵拉車的是蔣文睿，蔣文清在旁邊幫他。車上除了糖之外，還有一張很大的桌子，很瓷實也很沉重。殷元非得拿著桌子和椅子，不然他們很輕鬆就到了。
王庸和殷元覺得，推車大概是世上最累的事情了。他們倆都沒太多推車的經驗，所以覺得，一定是以前自己太傻太天真。
而前麵的蔣文清和蔣文睿也有點憨，所以四個人都很累，但是都在那裏不太好意思說，拚著命的往前趕。
突然，前麵走來一個老翁，看了看四人，突然道:“幾位郎君，這車軸壞了，你們也能拉過來。”
蔣家兄弟頓時刹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那老翁笑著搖頭道:“唉，真是血氣方剛啊！這樣走，還不如一路抬過來算了。”
四個人雖不說平日威風赫赫，但也都不是什麽菜鳥人物。且不說殷元，那蔣家兄弟可是號稱幹過工匠的人，更是本朝僅有的兩個殷元門生，那可是學以致用的研究型人才。就算王庸，那稱得上是人生閱曆豐富，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都經曆過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的四個人，推著一輛壞了的車，愣是從通化坊走了出來，走了將近十裏地，丟人可以算是丟到家了。
殷元看著滿臉羞赫蔣家兄弟道:“沒關係，術業有專攻，也許你們沒趕過車，正常。”
殷元現在很後悔沒有讓牲口拉車，本來是想體會體會生活的，結果反而丟臉的很。
蔣家兄弟倆受了殷元的安慰，馬上修好了車，繼續拉車前行。
到了東市之後，四個人擺開了桌子，在桌上放了是個竹筐，竹筐之中鋪上白布，白布上麵倒上白糖，如同一樣小山形狀，並且還打出招牌，上麵寫著“異香奇珍，潔白如雪，延年益壽。”
打出招牌之後，蔣文清疑惑的道:“老師，你昨天不是還說糖吃多了人也會生病嗎，怎麽今天又變成延年益壽了。”
大概是覺得他這個問題實在愚蠢，蔣文睿道:“除了老師能一買幾百斤的糖，能夠重新提純出這麽多純淨的糖之外，整個大唐還有什麽地方能有？既然沒有，誰能把這比金子還貴的東西，吃到得病？”
蔣文清恍然，他隻看到了白花花的糖，忘記了這糖是什麽價值，什麽價格。
殷元道:“今天咱們買的就是這麽點，主要是回本，不能讓我們試驗的花費沒有著落。然後，我們就能夠弄得更多的錢，弄更多的白糖。隻不過，用糖來製糖，始終是下策呀！”
殷元要是懂怎麽製糖就好了，但是明顯他不懂啊！這糖並不容易製作，殷元隻知道一些關鍵信息，以後要將這項技術發揚光大，恐怕還需要更大的努力。
王庸站在殷元的身後道:“我說，賣東西是不是還得叫賣呀？”
蔣文睿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會？”說完，蔣文睿來了一段字正腔圓的關中方言，喊的也是十分不錯。
“哎！白糖白糖，潔白的糖，甜死人咧！”
一嗓子喊出去之後，驚得殷元和王庸盯著他，一言不發。
這時，蔣文睿有點不好意思得看了看二人道:“實在是抱歉，在下以前隻賣過兩天豆腐，並不擅長。”
蔣文清一臉迷茫道:“哥，我們不是還賣過鹹菜麽？”
鹹菜和豆腐不是一個味道的，但是蔣文睿賣豆腐和賣鹹菜的口號，看來八成是一個味道的。雖然他喊的也不錯，但是王庸和殷元一直認為自己等人不是沿街賣豆腐鹹菜，既然大家賣的是異香奇珍，那總得高大上一些，至少能有一些分別才好。
被嘲笑之後，蔣文睿看了看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的弟弟，歎了口氣道:“其實，家母以前有賣過許多東西，她的叫賣，比我高明很多的。”高明不高明的，殷元也不敢讓老人家出來叫賣呀。而且這事要是辦不了，回家之後得多受人嘲諷，可想而知。
大家都是賣糖的，就殷元以百倍的價格出售，除非是瘋了，不然絕對沒有人要，當然了，這不是一個人這麽想，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人都這麽想。
殷元倒是也見了幾個好奇的顧客，每個人都是嚐了嚐之後眼前一亮，聽完價格之後卻表示遺憾。如此重複幾次，殷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定價太高了一些，但是沒什麽辦法，牛皮吹出去之後，自己捅破就沒意思了。
殷元硬著頭皮讓三個人賣力一點繼續售賣，可是依然收效甚微。
快日薄西山的時候，一個珠寶行的老板走了出來，走到殷元麵前道:“幾位郎君的東西，我可是聽幾個客人說了，是好東西，但是價格嘛，實在是貴了點。”
蔣文睿道:“貴有貴的道理，這種糖乃是普通的糖中所煉精華，要是便宜了，那可就配不上這麽好的東西了。您要是買了這糖回去，那自然是更加的珍惜，物有所值啊！”
那老板笑道:“這麽貴的東西買回去，誰舍得吃呢！”
的確，東市匯聚了很多奇珍異寶，但除了顯擺用之外，好像真正吃的山珍海味並不多，也很少有人為了吃一擲千金。畢竟大唐還不是最鼎盛的時候，沒到那種程度。
殷元能想到一個商人的思維，他一定是想低價收了自己的東西，然後慢慢的賣出去，牟取暴利。但是殷元不太想給他這個機會，要掙錢也得自己掙，沒必要養活為富不仁的人。
殷元道:“我不會降價出售，你死了這條心吧！”
那老板原形畢露，歎息道:“既然你這麽聰明，那你就自己賣吧，能賣出去，算你有能耐。”
殷元點頭道:“好，你看著我給你賣。”
說完，殷元信不離開，回來的時候拿了幾個杯子一壺熱水，然後抓了白糖放進去，等糖化開之後，殷元讓三個人分開，拿著糖水讓人去嚐，然後自己在攤前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