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大生如夢
殷元叫李恪婆婆媽媽的，心裏十分煩躁，走的裏離皇宮遠一些的時候，突然道:“行了行了，你以為你自己有多高明呢！告訴你，你我乃是臣子，可以欺騙任何人，就是陛下不能欺騙。如果我們膽敢欺騙陛下，到時候就沒有任何人替我們撐腰了。”
李恪道:“這件事隻要你不說，永遠不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你還需要害怕嗎？”
殷元道:“你可別忘了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一個欺騙他的人，值得相信嗎？一個人的好奇之心，就是萬惡之源，你要是不滿足陛下的好奇之心，你就隻能讓他對你產生猜疑了。”
李恪皺眉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那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沒想到會被父皇擺我們一道？”
殷元道:“一切的事情都是建立在陛下沒有疑心的前提下，如果他疑心了，一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件事告訴陛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即使出了什麽事，還是會有人替你擔著。”
李恪歎了一口氣道:“看來害人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做為妙。”
殷元搖頭道:“不是，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做壞事卻沒有做徹底，非得發善心做好事。以後在幹這種事，我們就不要畫蛇添足了。”
李恪實在不想還有下一次，於是搖頭道:“下次你最好連我都瞞著，這樣你做的事情才真正的算是滴水不漏。”
殷元笑道:“你就放心吧，做這種事情我要是不拉上你蜀王，我還真做不來。昨天你在賭場的表現，我實在是很滿意的。”
李恪心頭一緊，日後這種胡來的事情，殷元不會盯上自己做助手吧！畢竟殷元這個人做事實在是沒有什麽章法，而且也很擅長違法亂紀。要是跟著這種人做事，隻怕之後的日子，搞不好就不安寧了。
李恪從禁軍挑選了八百壯士作為自己的衛隊，而殷元這邊卻沒有挑選什麽人，但是當年出征的時候從莊戶裏帶走的那些人經曆了戰爭，已經成為了勇士，所以殷元理所當然就帶著他們出門了。
離京的時候浩浩****的，來送別的人有很多。
李震和程處默站在長安城外，望著遠去的煙塵。
程處默道:“景陽，懷素走了。”
李震點了點頭道:“是啊，他又走了，長安就留下我們兩個人了。”
程處默道:“有沒有一天，我們能追上他的腳步？”
李震笑道:“你追追看吧，也許能追的上也說不定。”
隊伍之中，殷元始終坐在馬車上，回望長安，突然心中無比的舒暢。
殷元突然道:“我要下車了，騎我的白馬。”
李恪道:“去吧，你要是不嫌無聊的話，你可以隨便跑。”
殷元跳下馬車，不一會，騎著一匹高大神駿的白馬從馬車前路過，李恪看了一眼，高聲道:“你什麽時候有的白馬，我怎麽不知道？”
殷元笑道:“先走一步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
殷元腰間懸著一把護身的寶劍，身上穿著一身緊身的白衣，突然想起了當年和方鯉一起，離開長安的那次遊玩。時過境遷，殷元不過是長了兩歲罷了，而且還依然是個少年郎，白馬白衣，芳華之下雄心勃勃，但唯一不一樣的是，身邊跟著的人沒了。
當年，殷元和方鯉在一條小河邊救過一個人，而且還因此結識了孫思邈。
殷元策馬至小河邊，河邊木橋扔在，水邊有人洗衣，有孩子嬉戲。
這時候，一個洗衣服的婦人看到了殷元，突然站起來道:“你，你是當年那個小神仙？”
殷元一愣道:“什麽小神仙？”
那婦人道:“就是救了我家孩子的小神仙，你吐了幾口仙氣，他就活了。”說完向水邊的孩子叫道:“大生，你過來，快給小神仙跪下。”
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跑了過來，見了殷元立刻就要跪拜。
殷元趕緊攔住道:“別，我可不是什麽神仙，我救你的是醫術，我也沒有什麽仙氣。”
那婦人見自家孩子被殷元阻止後呆呆的站在那裏，走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巴掌道:“趕緊給小神仙行禮，不是他你早就死了。”
那孩子被打，說什麽都難跪下行禮，也不管殷元阻攔了，強行跪在地上磕頭。
殷元看了看孩子道:“你叫大生？”
那婦人道:“這孩子自從被您救下之後無病無災，體壯如牛。有一位路過的道長曾經算過，說是這孩子命裏該有那一劫，本來是過不去的。但是您逆天救了他，為感念您的恩德，改名為大生。那老先生說，大生如夢，縹緲如雲。”
殷元看了看那婦人道:“算卦的人何在？”
大生如夢，這話殷元從來沒有聽說過，按道理來說人生如夢才對，可是這大生卻比人生多了一橫。大，當然還可以解釋做泰，但是泰是安寧的意思，安寧的人生，為何又如夢呢！
那婦人道:“那位袁道長不過是路過而已，去處我們並不知道。”
人字上麵加了一橫，是說這孩子的命運被人橫叉了一橫嘛！那這一橫，也許就是殷元。之所以是橫生，那就是因為殷元這個人本來就是意外生存於大唐的。
殷元道:“那老道可真是了不起，不過人生如夢，多了這一橫便是橫生了。大生，男兒在世重橫行，所謂橫行並非橫行霸道，隻是矢誌不渝，不懼險阻而已，這話，你且記住了。”
嘚嘚的馬蹄聲傳來，李恪和一群軍士趕了過來。
李恪道:“懷素，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倒是叫大家好生擔憂。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以免晚上露宿。”
殷元點了點頭，向那婦人道:“好生教養你的兒子，將來若有成就，到長安城去找一個姓殷的，到了京城，自然知道他姓甚名誰。”
殷元拍馬而去，惹得李恪極為好奇，殷元難道在這鄉間還能認識什麽人嗎。
殷元心裏一直在想著那個道士，姓袁的道士，難道竟然是袁天罡嗎？他到底是算到了什麽，還是隨口胡說的。
要論隨口胡說，殷元還認識卜思義這種老騙子，而且自己也是個中高手。可是如果這袁天罡如果真的算出了什麽，那可就比較可怕了。
殷元是一個有秘密的人，而且是一個有生死大秘密的人，如果這個秘密都被人起底，那到時候他恐怕連覺都要睡不好了。試問，一個人連生的秘密都被人知道了，如何能夠不如坐針氈。
殷元決定回到長安之後一定要去見見這個老神棍，現在北上之行箭在弦上，已經無法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