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戰馬之憂
王庸道:“小娘子千萬不要誤會玉成,他並不是事事不上心,實在是學術之妙,使人難以他顧。玉成與蘭相誰去做官,誰便從此要分了精力在俗事之中。況且玉成最有慧根,便是傳承鄖國公學術的最佳人選。況且玉成與蘭相早在拜師之時就曾經立誓,一輩子隻做一件事,富貴便要視做雲煙。”
蔣文睿道:“是啊,我二人入門之前,家師就曾說過,貪戀富貴莫入此門。我二人收了老師天大的恩惠,得以存身。時至今日,在下仍然不敢忘記昔年挨餓受凍之事。”
蔣文清點了點頭道,一言不發。
王庸道:“世上有人愛做官,也有人愛財。但是身在殷家,財富之物自然不必發愁。鄖國公一直以為,世上任何的研究都需要大量的財力,他願意為此花費巨財。至於為官,世上有幾個官府能夠容得下玉成兄的道背道而行,豈不是大錯特錯。”
事實上這背道而行的事情不僅蔣文清不願意,蔣文睿一樣不願意,隻是殷元需要人幫助自己,那就隻能自己替自己的弟弟幹這種事情了。
王小蕙這才明白自己錯了,原來人家這一門是有規矩的,而且規矩居然是不得沾染富貴事,力求學風肅穆。這個世間顯學極為不同,倒是和那些隱於深山的道家之流有些類似。
王小蕙道:“請恕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殷氏學風清明,天下人所不及也。世人追逐高官厚祿,當真是俗了一些,小女子也一樣未能免俗。”
芳桃看了看她道:“你跟玉成有緣,這倒是令我倍感欣慰啊!”
王小蕙好奇的看了看王庸道:“這位談吐異於常人,倒不是世間庸碌之人,敢問如何稱呼?”
蔣文清蔣文睿她倒是能推測出身份名字來,但是這王庸到底是誰,殷元沒說過,自己更加是無從推測。
王庸笑道:“承蒙小娘子錯愛,在下卻正是一個平庸且樂於平庸的人。在下賤名王庸,不勞記掛。”
王小蕙笑道:“沒想到,你我竟然也是本家。不瞞您說,小女子也姓王。”
眾人終於是知道王小蕙的姓了,於是更加覺得特別的親切。蔣文睿一副見了自己的弟妹的感覺,就差掏點見麵禮了。
大家高高興興的送走王小蕙,芳桃也是送了一堆禮物,滿心歡喜的以為王小蕙會成為蔣文清以後得妻子。可是他們這些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王小蕙居然會是王閥的女兒,那麽這樣的身家,會看得上蔣文清這樣一個有點呆,而且身無長物的人嗎?
長安發生了什麽殷元不知道,更不知道王小蕙居然為了見識一番自己和殷元交談的內容,自己跑到長安去見識了。而且,還和蔣文清結緣了。
殷元自從陪著程處默挨完打之後,程處默果然改變了很多,能夠將自己的分內之事先辦好,也算是很有進取之心了。
商路越來越暢通,各世家富商皆有不滿,但是殷元和李恪坐鎮,也沒有人能夠掀起什麽浪花來。但是以後殷元和李恪要是離開了,那這事可就沒準了。所以為了對抗世家,殷元無奈之下,令人有意讓新崛起的商人聯合起來。這件事也許會留下後患,但是想來商人和世家不同,沒那麽喜歡抱團。
彭籍和周笠離開之後一路北行,倒是找到了願意賣馬的人。但是戰馬這種東西實在是不那麽容易就買的到,通常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易,私人交易卻並不容易。何況中原離開在戰馬上被人敲的竹杠,的確是不少了。
彭籍來報,回紇那裏戰馬品種優良,有通商之意,可是殷元也有點不敢做主,畢竟做了主可就是大事。但是離京的時候李世民有言在先,此事已經全權交給殷元了。
在此之前,天底下似乎還沒有殷元不敢的事情,可是現在大權在握,他也一樣玩權衡再三,畢竟這不是什麽一帆風順的事情。而且上萬的戰馬,他殷元根本就沒有這麽多錢。如果此事要朝廷去定奪,殷元覺得一年半載就算是高效,三年五載的也是正常的。
憂慮之下,殷元去見了一個人,便是來做生意,跟著商隊一起來的蘇紈。
再待下去都要母豬賽貂蟬了,殷元也就不管這女人以前怎麽算計自己了。拋開自己受得委屈不說,女人還是個好女人的。
殷元住了一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外麵的大雪,歎了一口氣道:“下雪了,再好的事情,都幹不了了。”
蘇紈起身道:“那就在代州過冬吧,雖然比不上長安,但是也能圖個新鮮的。”
殷元道:“還是得做一些準備,等到明年開春的時候立刻開始。朝廷的事情,越耽誤就會越麻煩,能夠快刀斬亂麻,絕對不能拖延。”
蘇紈走過來,和殷元一起看著窗外,突然打了個哆嗦道:“代州可真冷啊!”
殷元想起了薛仁貴,他已經走了很多天了,彭籍和周笠都回來了,他卻還沒有回來。這次刺探,他帶了五十個人,都是裝作商人的樣子,暗藏兵家,主要是為了查探薛延坨的軍事部署,以備不時之需。
殷元道:“你我呆在這裏麵對著火盆尚覺得冷,那些在外麵的人,恐怕更是辛苦。”
蘇紈經過一夜雲雨,心裏大為高興,畢竟對於她來說,這樣的機會可並不多。
殷元將生意一分為二,一部分在明麵上,在他的手裏,有彭籍他們在做。另一部分藏在蘇紈的手裏,暗中扶持,不為人知。這麽做的目的是,也許有一天,他會遇到難以解決的麻煩,那蘇紈這裏的財富,就是他的容身之資。
蘇紈道:“昨日運來的東西皆已存下,但是這一存,就沒有什麽錢可以使了。”
殷元道:“沒關係,彭籍他們回來了,錢就有了。就算是人多眼雜,也可以把貨物賣給他們,這樣你這裏的錢就寬裕了,到時候你想做什麽也不會為難。”
把自己的貨物賣給自己,這事恐怕整個大唐也就是殷元能幹出來了。
殷元穿好裘袍就準備離開,他沒辦法在這裏久留的,因為他不是個沒有人注意的人,一旦被發現,那時候不僅對他有些不方便,計劃好的事情也就做不成了。
蘇紈送殷元到門口就停下了,殷元騎著馬趕回都督府。
蘇紈看著殷元遠去,漸漸的心裏也有些看來了,雖然她希望能夠朝朝暮暮都在一起,但是那實在不是一件可以實現的事情。畢竟,自己的身份,殷元的謀劃,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