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債多不愁還
殷元看著王壽春的屍體道:“畏罪自殺了,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明明可以跑,幹嘛非得畏罪自殺呢!”
殷元這話,明顯就是衝著劉蘭成。但是事實上本來就是如此,一個人明明可以從容的逃走,但是偏偏卻選擇了自殺,這本來就是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
劉蘭成經殷元這麽一說才想起來這件事的確是蹊蹺,這王壽春又不是什麽烈士,自殺什麽。此時此刻王壽春自殺,也可能成為他劉蘭成的罪證。畢竟,這裏的人都沒有跟劉蘭成進朔州,所以王壽春真正的死因他們不知道。至於劉蘭成的手下給劉蘭成作證,這有幾分可信還要大打疑問。
經過殷元這麽一說,李恪馬上黑著臉道:“劉將軍,您辦的好事啊!這王壽春若是活著,事情解釋清楚之後自然和你無關,到時候我們也勢必向朝廷如實上報。就算是管束不嚴,那看在你以前的功勞的份上,陛下如何能夠人心重責。可是你如今弄巧成拙,恐怕這事情到了刀筆吏那裏,事情就更加難以預料了。”
劉蘭成在李恪麵前卻不像對殷元,趕緊跪倒在地上道:“王壽春畏罪自殺,和在下沒有任何關係,這一點還請蜀王明鑒啊!”
李恪道:“我固然是願意相信劉將軍,但是事情不能僅憑我們一廂情願。”
殷元適時的補充道:“況且這賊子脖頸上的傷痕交疊與後頸,請問他是怎麽把自己吊死,才能留下這樣的傷痕?”
勒死人就想扮成自縊身亡,這種事情簡直是拿別人當傻子。隻要是個有點經驗的,都能看出來王壽春絕不是自殺身亡。
劉蘭成終於被殷元擊潰,伏在地上磕頭道:“蜀王殿下、鄖國公。在下絕對沒有做殺人滅口之事,但叫在下有一句虛言,寧願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殷元道:“行了,別發誓了。進城吧,我想看看朔州。”
劉蘭成覺得這裏能夠發號施令的隻有李恪,殷元應該做不了主。但是他卻看到所有人聽了殷元的話之後,都已經上馬準備進城了。
李恪看了看他道:“還跪著幹嘛,難道你沒有聽到鄖國公的命令麽?”
進了朔州城,殷元騎著馬在各處遊**。這座城實在是很有一些看頭,這裏還有個名字叫做馬邑。漢代的時候,漢武帝曾經在馬邑給匈奴設過一個大大的計謀,雖然無功而返,但也算是名流千古了。而且,李靖在隋朝的時候做過馬邑郡丞,後來離開馬邑,去告發李淵謀反。
殷元敬佩李靖,跟他們倆的性情相似有一定的關係。李靖生逢亂世,誌在平天下,他愛的是天下百姓,為的是自己的抱負,和某一家的皇權沒有關係,也不是為了什麽到頭來燙手的名利。李靖愛的是天下,不是天下的君王,這一點殷元很敬佩。
轉悠了一陣子,雲塘找到了殷元,說是宴席已經好了,就等殷元了。
殷元來到宴席上,抬頭一看,李恪和方山君正在那裏談笑風生。這兩個人,一個是江湖中人,一個偏偏是性情風流之人,談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是,方山君是真的江湖,可李恪的風流,多半是假裝的。
李恪看了看殷元道:“懷素,這個方兄弟的性情我很是喜歡,我已經跟他說好了,讓他以後跟著我,做我的典軍,你可不能因為你和他的關係,就把他弄到你自己家裏去。”
殷元笑道:“好,隻要你有本事,你就把他帶走吧!”
李恪笑道:“隻要你不拒絕就好。”
殷元一愣,向方山君道:“你這麽去?”
方山君點頭道:“為什麽不去呢,五品武官,很多人一輩子都混不到。”
殷元十分好奇李恪到底跟這小子說了些什麽,居然能夠說動這小子去做典軍。殷元估計是不可能長久的,但是能答應下來已經是李恪的本事了。
李恪道:“懷素,我知道你武功蓋世,所以這麽好的勇士就在你的身邊那是完全沒有用處的。還不如借給我,我有大用處。”
殷元腹誹道:“除了造反,看不出來你有什麽大用。”
這話想想就行了,說出來的話李恪一定撕爛他的嘴。雖然關係是很好,但是這種誹謗對於李恪來說是很致命的。
劉蘭成在席間不停的獻殷勤,殷元權當是沒看見。
程處默坐在殷元身邊,看著殷元桌上的一隻羊排道:“喂,你怎麽了,連肉都不吃,你要是再不吃,我可就要吃掉了。”
殷元當然沒胃口,現在自己已經破了商隊被截殺和自己等人被偷襲的迷局。但是,房裏到底在哪裏,從那些被捕的人那裏沒有得到消息。當然了,這並不能說明方鯉就不是這些人帶走的,有可能是這些人的地位太低,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罷了。
程處默拿走了殷元的羊排,正沾沾自喜的時候,殷元拿走了他的酒壺。
程處默道:“喂,你也太不仗義了吧,居然搶我的酒喝。”
殷元笑道:“閑著也是閑著嘛,你既然無聊到搶別人的肉吃,難道就不允許我也無聊一回,搶你的酒喝。”
程處默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懼內,出了門酒一定要喝好,不然回了長安之後,我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殷元冷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幹我何事?”
劉蘭成聽到了二人的談話,馬上讓人又拿了羊排和兩壺酒,親自送過來道:“二位,朔州雖然苦寒,但是酒肉管夠,就不要爭了,免傷和氣。”
殷元和程處默美好的興致被劉蘭成破壞殆盡,任由那酒和肉放在哪裏,誰都沒有去動。劉蘭成哪裏知道,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遊戲,不圖誰多吃了多喝了,就圖個樂。
朔州的事情告一段落,殷元預感在朝廷上又會出現一次很大的震動。起初蜀王李恪遇刺,朝中早就已經有人對扶持通商的事情心生不滿了。要不是李世民寄希望於經常能夠創造奇跡的殷元,他恐怕早就對北邊實行更加嚴格的軍事化管理了。
這一次,事情好像也不小,不管事情是不是事出有因,最後所有的罪過都有可能會歸在殷元的扶商政策上。所以說,殷元和李恪,都將會麵臨一次新的挑戰。
這一次,殷元和李恪的籌碼是,已經砸進去的朝廷財富,還有已見成效的通商之利、賦稅增加等。但是同時,如果事情突然中途停住,那犯下的罪過就大了,還不如不搞呢!
此刻,殷元依舊沒有什麽好辦法應對這一次的危機,但是他也不著急,反正債多了實在也沒必要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