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一件糊塗事
自己做出來的，倒是真的很有樂趣。畢竟，像這種身份的人，的確不容易去親自操勞。
殷元雖然從來不苟同於富貴閑人找一些樂子的想法，但也從來不覺得，不事勞作從別人謀生的手段裏找尋快樂，是一件不可取的事情。畢竟，如果不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可以。
世上的疾苦多的很，殷元既沒法子通通給解決了，也沒辦法充當賣嘴讓人脫離苦難的聖人。所以，他眼裏，階級之間的平衡，是一件尤為重要的事情。畢竟，世上不僅僅有窮的吃不上飯的人，可也不缺少鍾鳴鼎食的人。
過了一會，魚丸煮好了，殷元隻能想盡辦法，盡可能多的做魚丸給她們吃。
殷家的廚房不遠的地方就是個開闊的亭子，平日裏倒沒多少人來，下人們一般在這裏紮堆的聊天玩耍。今天，兩位公主呆在這裏吃飯了。
殷元倒真的挺會伺候人的，親自給端了過去，還精心熬製了鯽魚湯。
大概，在長安最讓女人羨慕的事情就是，自己家的男人不僅僅在外麵幹正事比不上殷元，回到家裏論體貼就更加不如了。
姐兒倆應該是一起吃飯次數雖然多，但是這種無拘無束的環境，也屬於難得，所以顯得格外的高興。她們倆高興起來，殷元就覺得自己多餘，而且是很多餘。也隻有在殷元端上去一盤新菜的時候，才有可能被她們倆理一下，得一句稱讚什麽的。
所以，這直接導致了殷元從來沒有這樣發自真心實意的歡迎長孫衝的到來。
看到長孫衝，殷元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拉著長孫衝道:“來的真好，兩位公主已經目中無人了，可算是有人能理我一下了。”
長孫衝無比驚訝，今天到底是風沒吹對還是太陽升偏了，殷元怎麽態度這麽好。自己來找長樂公主，不心虛也就算了，怎麽還這麽熱情呢！
長孫衝走過去和兩位公主打招呼，但是誰也沒真正的理會他。於是，和殷元對坐了一會，殷元就從桌上拿了一碗菜，然後拿了一壺酒，向長孫衝示意了一下，然後他們倆就來到了亭子外麵，坐在了台階上。
長孫衝拿起筷子，夾起一個丸子迅速的放進嘴裏道:“嗯，這個的確是好吃，就是不容易夾起來。”
殷元道:“你沒看她們都是用筷子紮進去吃的麽，難道你覺得在這裏吃飯，還要那麽多的講究？”說完，給長孫衝倒了一杯酒。
長孫衝接過酒杯，眼前一亮道:“這個是不是就是傳說的那個冰酒？”
殷元看了看他道:“這，你居然都知道，我可沒有在長安賣過吧！”
長孫衝道:“我隻是聽家父說起過，陛下得了一些，曾經分與家父他們對飲。當時，陛下就是不說酒是從哪來的，但是大家卻都知道他自己也釀酒，所以還疑心是陛下自釀的。但是據說，當時那個酒桶，上麵有一個擦去的標記，和你殷府的貨物，在形狀上非常相似。”
殷元道:“早知道這樣，我直接在上麵寫一個大大的李字，也算是拍到了點子上。”
長孫衝笑道:“那倒不用，畢竟陛下也無意剽竊，隻是閉口不言，故作神秘罷了。”
殷元道:“但是他要是故作神秘了，你就不好意思讓它滿大街都是了。”
長孫衝道:“不過，冰酒也借此出名了。”
殷元道:“商機，絕對是一個不錯的商機。”
長孫衝點了點頭，把酒拿到嘴邊嚐了一口之後道:“出城的時候發現，朱雀大街可有點亂，這幫勞役本來是齊心協力，可是現在卻有點互相攻訐的意思。好像，隱約讓人覺得，他們是可以分成三派的。”
殷元好奇道:“哦，他們還拉幫結派了？”
長孫衝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們這些人，大概有一半的人是長安附近的農民，種地之餘來做工掙錢的。你和李尚書做事，總是會想到給一些窮人飯吃，但是您卻又和李尚書不同，你的要求是，活得幹得好。所以，長安附近有很多隻要是以前幹過徭役的人，也幾乎匯聚在這裏了。因為這裏麵長安建設太多，所以其實這些人，是靠這個生活的流民出身。但是還有一種人，因為本身就有一定的本事，所以後來便長安的造水渠，屬於自己日子本來過得不錯，在這裏混的也比較好的人。”
殷元點了點頭道:“不錯，正好是這三種人。”
長孫衝道:“所以，這三種人一旦出現矛盾，那麽最後一種很容易拉幫結派，第二種彼此之間多年勞役，或者有一些聯係，也比較容易，最後搖擺不定的人，就是第一種人。”
殷元看了看長孫衝道:“你是覺得，這搖擺不定的人，容易被人收買？”
長孫衝笑道:“他們的確容易被收買，沒什麽立場，但是把那麽多的火藥事先埋在那裏，一定有非常周密的計劃，而且要瞞過程處默和李震這兩個監工的眼睛，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殷元道:“所以，你跟我說這些，等於是沒說唄！”
長孫衝連連搖頭道:“不是，我是說如果繼續這麽鬧下去，最終很可能正中某些人的下懷。畢竟，這朱雀大街，可不是個任由他們胡鬧的地方。”
殷元看了看長孫衝道:“不過是拉幫結派罷了，難道還能鬧出什麽大事來？”
長孫衝道:“他們是鬧不出來，但是別有用心之人卻可以利用，就像在朱雀大街出事之前，誰會想到他們中有人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呢！”
殷元點了點頭道:“多謝你提醒了，不過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要是再不查出來，越拖越久，那就很難說了。當然也可以就此揭過不查出來，可是又難保不會有人得寸進尺。所以，這根本上就是一件糊塗事。”
長孫衝點了點頭道:“經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這的確是一件糊塗事，那麽糊塗事之後，會是什麽樣的人呢，又能夠取得什麽樣的利益呢！”
殷元看著長孫衝道:“我要是能想出來，大概也能猜到是誰幹的，但是很明顯，我不具備這個本事。”
殷元真是挺佩服長孫衝的，現在都已經學會站在利益的角度上去辨析陰謀了。看來，這家夥還真是有才華的人啊，就是他到底是真孫子還是裝孫子，還真是不好說。盡管他有可能是裝孫子，也無法排除這家夥有一點才華，內心跟孫子的可能。畢竟，那李世民沒去世之前，也沒看出來長孫無忌那麽心狠手辣呀！
人都是會裝的，這長孫衝且不提，他殷元也不是沒裝過，應該說他就是個每天裝著的人，不裝就沒法混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