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李治的果盒
李世民摸著下巴上的胡子道:“那，你說這天下臣工，是不是也一樣啊！”
殷元吃了一驚，可別因為自己，李世民就開始搞什麽裁撤冗員什麽的，那到時候，自己就算是無意之中害了大家一把了。畢竟，端著這個飯碗的人都不容易，而且有些人並不可恨。
殷元想了一下道:“陛下，您覺得，天下臣子，大唐的官員，去房魏者本就是出類拔萃，自然不可多得。但是大部分人雖可以說是庸碌一些，可也未必就毫無用處。而且，臣認為，朝廷就如同巨大無比的一個器械，缺少任何一個零部件，都可能造成停滯。所以，還是不能輕視任何人的價值。”
李世民看著他道:“你有時候不顯得這麽聰明，反而就沒那麽讓人討厭了。”
殷元點頭道:“是的，臣也覺得好像又說多了，這本來就不是臣應該考慮的事情。但是，臣還是忍不住要說陛下聖明，所以，關鍵少數管的好，一些不重要的事可以稍微差一點，大事不會出錯的。至於大部分人幹的好不好，不能放棄，但也不能強求太過。”
李世民點頭道:“這倒是個道理，但是細想起來，和沒有說的區別，好像並不大。”
殷元被無情的拆穿，無奈道:“這，臣隻能說陛下果然是陛下，世上沒有人能夠騙得了陛下。”
李世民看著殷元道:“朕總覺得有，而且現在就在朕身邊。”
殷元腹誹道:“我要是真的騙你，你得像信袁天罡一樣，屬於迷信行列。”
殷元一副惶恐的樣子道:“陛下，您可別嚇我，我有什麽過錯，還請明示，明天臣就改了。”
李世民笑道:“算了吧，你要是改了，朕以後就不認識你殷懷素了。不過，該收斂的時候還是要收斂的，比如，你這以後做事，就不要太能煽動朕了。現在，你這顧頭不顧尾的毛病還沒改，朕突然發現，你是個很會煽動的人。”
殷元無奈道:“都被看出來了，還煽動什麽，充其量就是騙人未果罷了。”
李世民笑了笑，突然覺得，其實這樣愉快的談話可以不僅僅是自己和殷元兩個人的。但是家人，他的兒子，總有人不讓自己省心。說起來，還是李恪比較讓人省心。
於是，李世民道:“懷素，你估計，吳王那裏，會不會有什麽意外？”
殷元搖頭道:“斷然不會，他最近已經很久不給來信了，奏章也沒有，可見他現在已經很忙了。所以，應該很快就有喜訊傳來。”
李世民道:“你是個很有遠見的人，知道和遙遠的國度來往帶來的好處。所以，西域以前，也是給中原帶來了很多好處的。”
殷元點頭道:“所以，陛下想找一個對西域很了解的人，榮國公就進京了。”
李世民麵色一變道:“你信不信，猜一位帝王的心思，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殷元笑道:“我不信，因為陛下不可能把天下大事，也算在不可揣測的聖意之中。”
李世民馬上垮了，歎息道:“你，到底是怎麽長大的，怎麽好像，天下的事情就沒有你不知道的？”
殷元道:“所以聰明人，其實並不能成事。諸葛亮比曹操聰明，但是曹操就算被罵成漢賊，可是事業卻勝過諸葛亮許多。勞碌命的人，一般都比較聰明。”
李世民皺眉道:“這，又是你說得？”
殷元搖頭道:“不是，讀史書讀出來的，像諸葛亮一樣的人不少，比如張良之輩，不都是勞碌命麽！所以，這些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因為多慮而猶豫，不能成大事。”
殷元說的話裏麵沒有一句話是關於做帝王的，但是停在李世民的耳朵裏麵就是，他這樣的人，做不了帝王。說者不能說是無意，但是聽者卻很有心。
李世民笑道:“這不是你的毛病，你的毛病和他們不一樣，你的毛病是，從不多疑，但是很容易不計後果。所以，你能成大事，但是能成的隻是禍害，因為你是個走到了極端的人。”
殷元還真有這個毛病，於是點頭道:“陛下見笑了，臣，好像這個病還挺重。”
李世民道:“知道就好，還年輕，有時間改的。”
話雖如此，說不定李世民還想讓殷元永遠別改呢！隻是他沒想過，殷元很可能是裝出來的。
李世民覺得，殷元這把利劍，自己已經知道應該怎麽用了，往後也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用了。想來，日後一定無往而不利，這就是大唐最強的劍。他要用這把劍，創造天下最了不起的基業。
殷元從立政殿出來的時候，李治還在等他，手裏拿著一個果盒，顯然裏麵有些東西本來不是這樣的，因為裏麵有一些東西，看起來是沒了，不滿了。
殷元不明白，什麽人能讓李治把要送給自己的禮物偷工減料。
李治道跑過來道:“先生，你可算出來了，父皇沒有找你算賬吧？”
殷元一愣道:“找我算什麽賬？”
李治道:“當然是你帶壞了我的事啊！”
殷元停了下來，看著李治道:“你是不是跟陛下說，你夜不歸宿，是我安排的？”
李治有點心虛的點頭道:“確實如此。盡管告自己先生的狀不太好，但是先生，曆來是喜歡把我們之間的秘密，分享給父皇的。”
殷元想了一下，笑道:“你說得對。”說完，捏著李治的臉蛋道:“告訴我，你果籃裏麵的水果，缺了的那一塊，是送給哪位宮女姐姐了？”
李治一愣道:“啊，先生你怎麽又知道了？”
殷元冷笑道:“難道你平時和這裏的太監關係很不錯，還經常送禮物。另外，你看我剛才出來的時候，有幾個美貌小宮女路過，你挎在手臂上的籃子，馬上拎在了手裏，難道你不是在展示自己的強壯麽？”
李治看著殷元道:“先生，你怎麽對這種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呢！”
殷元抬起頭歎道:“唉，仙女思凡下凡塵，男人思春上青樓啊！你要是哪天有時間，可以去找找李景陽和程處默，他們倆，對平康坊比較熟。”
李治皺眉道:“不去。”
殷元接過果盒道:“回去吧，我這就走了。”
李治追了兩步道:“先生，明天你教我讀書嗎？”
殷元道:“不會，明天我要會朋友。大宴之後小宴，就在食舍，都是些好朋友。”
李治道:“明天我也去。”
殷元回頭道:“夠膽你就來，都是些沒文化的粗人，你也想見識見識不成？”
李治沒說話，但是他還是決定去看看。畢竟，食舍總是很熱鬧，而且還有很多殷元的朋友。殷元的朋友，好像都是一群很有趣的人。或者說，殷元總是把一切變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