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步打球
張春橋找了兩根柴火,愣是把火爐子搬了出去。這火爐,可能是這房子裏麵最值錢的東西了。
張春橋出去之後,小裹兒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笨拙的樣子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殷元打開了自己帶來的點心道:“先吃點吧,是我從食舍帶來的,還可以入口。來的倉促,家裏沒有準備。”
小裹兒點了點頭,伸手拿了一塊,放在嘴邊咬了一小口,始終是放不開。
殷元無奈道:“收拾東西跟我走吧,你要繼續跟著那個家夥,我也不好攔著你,但是你一個人的時候,就不要自己委屈自己了。你這個大哥別的都沒有,就剩下家大業大,從來不怕家裏添一雙筷子什麽的。每年花費在請別人吃飯上的錢,就夠很多人吃一輩子了。”
小裹兒點了點頭,高鑒不在,她一個人呆著也確實沒意思。但是,她總歸是個大姑娘了,這種事情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況且殷元從來都不讚成她和高鑒待在一起,要是真的自己說出來,那不是表明殷元是對的嘛,這事她是不會做的。
張春橋好不容易燒開了水,聽說要準備離開了,那叫一個難受。於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蹲在屋簷下心裏偷偷的罵人。
殷元和小裹兒走出來,踢了張春橋一腳道:“你怎麽還不走,還等著我管晚飯嗎?”
張春橋道:“當然了,跟您在一起,難道我還需要扭捏作態麽!你那食舍畢竟是個做生意的地方,我總是自己去還是有點不想那麽回事的,所以自然是跟你一起去,顯得名正言順。”
殷元笑著對小裹兒道:“看,我最大的痛苦,就是這樣的朋友太多。”
殷元把小裹兒和張春橋帶到食舍吃完飯之後,張春橋回家,自己帶著小裹兒也回家去了。
小裹兒著實談不上狼狽,但是也得看跟什麽人比,至少在她住的地方,衣食當年她是比較好的,和張春橋那種懶人比起來,自然不可能比他更不講究。但是,要是和殷元這個願意讓自己的生活精致一個的人比起來,好像就有點格格不入了。
殷元一身很得體的衣服,而且他總是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之外,也總是不願意穿稍微髒一點的衣服,有一種一塵不染的習慣。在長安,其實很多人比殷元會打扮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好像沒有幾個人總是像殷元這樣,愛幹淨又不喜歡誇張的華麗,穿衣服也總是要相得益彰。
所以小裹兒難免有點自慚形穢,而且到了殷家也不會很自在。
小裹兒見過殷家的人,在她並不豐富的見識裏,殷家的人,個個都好像熱情大度,平易近人。但是,這卻讓她感到害怕,就好像精糧裏麵的稗子,鶴群裏的雞,她感到很不適應。就連殷元的妹妹,都好像比她聰明,比她有見識。
殷元的衣服上有一股熏香的味道,這在富人家裏屢見不鮮,但是小裹兒不適應。這股淡淡的幽香天然帶著一種高貴,而自己身上縫補過的衣服,卻充滿了廉價感。
盡管殷元能夠考慮到她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情,可是卻也沒有重視,首先他是個包容性很強的人,殷家的人,也有很強的包容性。所以,他認為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殷元走在前麵,小裹兒跟在後麵,心情還是有點忐忑。
殷元好奇的回頭,看了看她笑道:“怎麽了,是不是覺得你那院子沒有人打理不行啊!你說他高鑒高低也是個投機商,就讓他損失一點怎麽了?”
小裹兒搖頭道:“沒有,我隻是覺得,其實外麵也挺好玩的,長安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好像很多地方都去過,但是想起來又覺得以前沒玩過。”
殷元皺了皺眉頭,依然沒覺得這是個借口,於是當真了,想了想之後道:“好,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帶你去好玩的地方。長安,好玩的地方確實是很多,不過你沒有趕上最好玩的時候,如果你要是來的早一點,說不定你能夠自己玩一玩煙花。說到煙花,你有看到正月十五夜裏的煙花嗎?”
小裹兒點頭道:“我看到了,是你做的。”
殷元道:“那是,這麽好玩的東西,當然是我做的了。現在,有一件最好玩的事情,就是去我一位朋友那裏,他是長安最會玩的人。因為馬上就要宵禁,所以還能玩的地方,實在是不多了。”
小裹兒不知道殷元說的是誰,但總是感覺,殷元的的朋友應該不是官場上的人,就是一些極其正派的人。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殷元帶她去了何驚的地盤。
何驚得了個兒子,能高興整個後半生了,所以為了兒子好,他倒是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行為,不來賭坊了,去重操舊業,開始搞娛樂產業了。
在這年頭,何驚這路人無疑是個奇葩,但是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因為有需求就會有服務,漫漫的長夜對於長安的富商乃至豪族子弟來說太長了,也太寂寞了一些,所以找樂子這種事就必須要有,銷金窟自然是免不了的。
這年頭錢實在是值錢的很,所以在這裏倒是很難看到那種拿出個幾千萬來往桌上一拍的情況。畢竟大唐這麽大,賦稅也就是個千萬級的數字,天底下哪有能拍出來大唐小半年賦稅的人呢。這種人要是真的有,也都是很低調的。
但是,殷元還是敢花上幾千貫來娛樂一下的,畢竟他實在是不窮。
到了之後,殷元發現何驚已經進步了,比起以前來說,他的花樣又多了不少,而且何處景致燈火都已經很有藝術品味了。這,一看就不是他這種人能辦到的,一定是有高人指點過的。
殷元帶著小裹兒從廊下往裏麵走,居然有人攔住了殷元。殷元微微一笑道:“很好,因為你擋了我的路,所以我準備讓何驚等會跪著跟我說話。”
那人不認識殷元,但還是有人認識殷元的。所以,後麵有人跑了過來,把那人推開,恭敬的迎接殷元。
殷元走了進去,看了看坐在那裏,手裏拿著一本書仔細看著的何驚道:“喲,何大爺最近長見識了,還知道讀書了呢!”
何驚大驚失色,站起來看著殷元道:“您怎麽來了,我該死,居然不知道,沒有去迎接。”
殷元道:“算了吧,我沒心思跟你計較這些。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玩一玩,不知道你這裏現在,有什麽好玩的。”
何驚看了看殷元旁邊是個女子,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於是道:“那就是一些遊戲了,歌舞也有,隻怕您未必喜歡。這裏的佳釀不少,可終究比不上您府上的。不過,我想您應該知道什麽叫步打球,什麽是射鴨吧,實在不行,我這裏還有一很大的秋千,您看哪個比較好玩?”
殷元看了看小裹兒,明顯她也沒什麽主意,於是道:“那就,步打球,玩一會再說秋千不秋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