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花街:誰的青春不璀璨

蜜·戰_262、肖像畫

距寒假開始還有五天,東南亞青年油畫家畫作展覽會正式在中大開幕。

開幕式很隆重,省市都來了人,學校領導更是傾巢而出,一字排開在主席台坐了,滿麵春風俯視著底下站著的我們。

時令已是隆冬,溫度驟然降了許多。天空像蓋了一塊灰暗的布,又像老婦人的一張灰暗的臉,沉悶得讓人渾身不舒服。

南方的冷是濕冷,空氣裏像布滿了水一樣,仿佛隨便就能擰出水來。濕冷是最難忍受的冷,恍如能穿透骨髓的鋼針,心尖都能抖起來。

這樣的天氣,對於北方人覃小曼來說,就是最難熬的時節。

好在這樣的冷不會連續很多天,廣州的溫度通常也不會降到零度以下,氣溫再低,也會在幾度左右徘徊。珠江口吹過來的海風,總會在人們無法忍受寒冷的時候及時到達。海風溫暖,夾帶著東南亞氣候的尾巴,能將籠罩在廣州上空陰冷的雲驅散,接下來就該是陽春三月了。

畫展開幕當天,氣溫一反前幾日的陰暗,突然飆升了好幾度。天上也出現了太陽,懶洋洋的照著大地,溫暖便如春天一般的到來。

突然升起來的溫度讓接連幾日將自己包裹起來的人們措手不及,人們慌亂地想要脫去累贅,才知道廣州的冬天,隻是孩子的一頓哭鬧,瞬間能收住嘴嬉笑一樣。

沒有經曆過寒冷的人,總會迫切想要挑戰寒冷。比如廣州人,做夢都在想著某天早上起來,屋外是白皚皚的一片大雪。願望總是在無數次的夢幻裏悄然逝去,廣州人想看到雪,除了去北方,再無可能。

廣州人很羨慕北方人能夠穿著厚厚的大衣,於是隻要天氣稍微一冷下來,人們便迫不及待地翻出各樣過冬的衣服套上。倘若不抓緊時機穿上幾天,好不容易買下來的禦冬寒衣又將再次深藏箱底。

主席台被太陽光當麵照著,領導們便坐不住了,有人悄悄解開了扣子,悶熱讓他們坐立不安起來。

我看著汗水從他們頭上冒出來,流到麵頰上,他們拿著紙巾擦拭的狼狽樣子,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陳舒雅悄悄推了一下我問:“你笑什麽?”

我微笑著說:“你沒看到老師們都熱得受不了麽?”

陳舒雅就轉動著頭四處看,驚異地問:“怎麽把主席台設在外麵,不設裏麵?”

我笑著說:“開幕式就得有個開幕的儀式,比如揭牌什麽的。如果主席台設在裏麵,會還沒開,大家都已經看到展覽作品了,好奇感還會存在嗎?”

陳舒雅欽佩地看著我說:“梁梓陽,你懂的東西還真的多。”

一切如覃小曼安排的那樣,我和陳舒雅還是誌願者的身份。因此我們隻能站在場邊,引導和回答所有來參加開幕式的老師和同學。

誌願者就得有個誌願者的樣子,覃小曼將我們每個誌願者都配備了一條紅色的綬帶,斜斜的掛在肩上,整個人便拘泥了許多。

陳舒雅與我並肩而立,她仿佛很享受的樣子,不時拿眼打量著我和她自己。

我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便問她:“你看什麽?有哪裏不對嗎?”

陳舒雅就抿著嘴巴笑,低聲說:“梁梓陽,你覺不覺得我們戴著綬帶,就像新郎新娘一樣啊?”

我打量了一下我們,笑道:“你說的不錯,還真像。”

陳舒雅就高興了許多,咬著我的耳朵說:“梁梓陽,你覺沒覺得我今天特別漂亮啊?”

我搖了搖頭,狐疑地說:“沒看出來。”

她便哼了一聲說:“都說新娘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你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我笑道:“你又不是新娘子。”

陳舒雅被我氣得跺了一下腳,罵道:“你這人真的是個木瓜腦袋,一點風情都不懂,我就沒想清楚,覃小曼癡迷你什麽。”

“她癡迷我幹嘛?”我狐疑地說:“陳舒雅,你別亂扯。這話讓老賈聽到,還不會把他傷心死。”

陳舒雅白我一眼說:“你就得意吧。既然知道人家賈包宇付出那麽多的愛了,你再插一腿進去,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小三啊?”

我呸了一口說:“小三都是說你們女人的,哪有男人叫小三的?別胡說了,認真點吧,我們還是誌願者呢。”

陳舒雅笑嘻嘻地說:“小三又不是女人的專用名字,我覺得用在你們男人身上也挺合適的。特別是你,就是傳說中的小三。”

我怒不可遏,這個死陳舒雅說話真的是口沒遮攔。別說我不是覃小曼的男朋友,就算是,老子也不是小三啊。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不好發作,隻好狠狠瞪了她一眼。

陳舒雅似乎愈發高興了,我越激動,她越興奮。她又俯身過來,悄悄拉了拉我的手說:“梁梓陽,你不如不做小三了,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說:“高攀不起。”

我人在與陳舒雅說話,心裏卻像揣了一隻小兔子。我的緊張不是對陳舒雅,與陳舒雅在一起,我從來不會緊張,她就像一條湍急的溪流,我隻是溪流邊的一塊石頭,溪水流過去,我依然還是我。

我緊張的原因是於蓧蓧。自從知道了於蓧蓧要來參展,我的心就一直沒平靜過。我嚐試著與覃小曼請假,不想來參加開幕式。但覃小曼堅決拒絕了我的要求,在她看來,我不參加畫展的開幕式,就是不給他們學生會麵子。

我是懷著緊張、不安、慌亂的心來參加活動的。從來到現在,我的眼光就一直在悄悄地搜素,我希望在於蓧蓧發現我之前先發現她。這樣我就有了主動權,是避開她,還是正麵與她交流。

開幕式快接近尾聲了,我還是沒發現於蓧蓧,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看來於蓧蓧並沒有出席今天的開幕式。

開幕式上來了不少的畫作者,男男女女的好幾個,年紀都不是很大,穿著打扮卻是與我們大相徑庭。其中有個男的,梳著的馬尾辮居然比覃小曼的頭發還長。

我在畫作者的臉上掃了好幾遍,確定沒看到於蓧蓧的臉,才悄悄舒了口氣。

我在想,要是碰到了於蓧蓧,我該如何

解釋?

開幕式終於完結,學校領導宣布正式開幕,幾聲禮花筒打出來,漫天飛舞著五顏六色的彩紙,人群便簇擁著領導和畫作者往籃球館裏湧過去。

我從清早被覃小曼叫來到現在還沒坐一下,腿肚子不由得有些發軟。陳舒雅扯著我的手說:“梁梓陽,散場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我搖搖頭說:“我不進去了,累了,要休息。”

“看看嘛。”陳舒雅扯著我說:“東南亞青年畫展,難得的機會啊。”

我苦笑道:“藝術這東西,我又看不懂。還是不要裝了,老實回去休息。”

按覃小曼的安排,我的誌願範圍就在場館外,說白了就是隻要開幕式結束,我的誌願者身份也就解除了。場館內的誌願者都是來自藝術學院的學生,人家術業有專攻,能解說能翻譯,我一個學經濟的人,除了數字,其他一概沒興趣。

我不願意去場館內,陳舒雅也沒辦法。陳舒雅與我一個專業,但不同班。

她甩開我的手說:“你這人一點追求都沒有。一個人能離得開藝術嗎?就算不懂,感受一下氣氛,也能提升自己品味啊!”

我笑著說:“你去提升吧,反正我的品味也就那麽高了,再感受,也高不到哪裏去。”

“你就沒看到人家賈包宇,多熱情啊,多專業啊,據說這幾天在研究梵高和畢加索,準備在交流會上發言的。”

“老賈是人才。”我微笑著說:“我是蠢材,不可同日而語呀。”

陳舒雅笑嘻嘻地說:“我就喜歡你這個蠢材,算我求你了,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

我正在為難,王芙蓉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恬靜地說:“去嘛,人家女孩子求你,你好意思?”

她繼續說:“我看到裏麵有張畫,畫的人好像你呢。”

“是嗎?”我吃了一驚,問道:“誰畫的?”

王芙蓉茫然搖了搖頭說:“我沒細看,隻是路過那張畫的時候,突然就發現畫裏的人,與你太像了。”

“肖像畫?”陳舒雅好奇地問。

王芙蓉輕輕點了點頭,又看了我一眼說:“真的是太像了。”

我的心猛然跳起來,不用說我也知道,如果真有這麽一幅畫,畫作者必定是於蓧蓧。

她拿一張我的肖像畫出來展覽,她想說什麽?再說,我從來沒給她做過模特,她是怎麽畫出來的我?而且按王芙蓉的說法,畫作不但與我形似,而且神似。

王芙蓉的話把我的好奇心勾起來了,我摸摸後腦勺說:“還有這樣的事啊,我還真要去看看。”

陳舒雅拖著我的胳膊嚷:“走啊,看看去。”

還沒走,看到覃小曼過來,眼光落在陳舒雅拖著我胳膊的手上,冷著臉說:“陳舒雅,矜持點啊!”

陳舒雅根本就不在乎覃小曼的態度,白了她一眼說:“小曼,我怎麽就不矜持了?”

一邊的王芙蓉含笑而立,眼看著兩個女孩子要劍撥弩張了,她莞爾一笑道:“你們呀,都要矜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