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幕 分裂
然而隨後突如其來的卻是……
世事難料，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話一點都不假，但要放在邊境，可能還要從星期二，也就是今天下午說起。
“如果按照你的領導及安排去做，你確信我們大部分遊戲都可以安然度過？”不苟言笑的威克威爾教授邊說邊扶了扶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常戴眼鏡的人通用習慣動作。因為破君也是。
藏人閉著眼睛搖搖頭。“這在下無法對你保證，隻能盡最大努力……”
破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威克威爾的態度讓他想起了最初見到的那個論文第一的傻姑娘。真是太強人所難了，明明是自己選擇留下來的，憑什麽讓藏人來承擔這種責任？
“那……”破君剛一開口，就被小林伸手製止住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換作是你，你肯定可以讓我們‘安然度過’了？”小林臉色不善。
“我並沒有那麽說。”威克威爾沉聲說道，“但是依據我的推論，如果一直以這種輕鬆的態度去那個……樂園的話。要不了多久，我們大概就會全死在裏麵了。”
“那說說您的高見？”破君不耐煩地壓下小林的手，雖然知道小林是不想讓自己當炮灰，但這個四眼青蛙男的態度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動畫的世界我不清楚，但是從我玩的眾多遊戲來看，沒幾個是不危險的。”威克威爾似乎沒注意到二人的不滿。“生化危機、反恐精英、最終幻想……等等，這些都是很有名的遊戲，你們應該也知道吧？隻要是需要拿起武器的遊戲，我們都有可能會死掉吧？”
藏人心平氣和地點點頭，但也用上了遙遠的敬語。“您說的是沒錯，所以我們才需要這些分數來兌換裝備。”
“隻有裝備是完全不夠的。”威克威爾皺著眉頭瞥了藏人一眼，不滿道，“就算裝備再好，能抵擋得過高科技武器或是BOSS的一擊嗎？”
“那你說該怎麽辦。”小林問，火藥味十足。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在日常進行一些訓練，最起碼，每個人都應該不會是穿著高級裝備卻隻能站著挨打的靶子。”
“在下明白了。”藏人又點了點頭。“您的意思是，要提高全部人的個人戰鬥能力吧？”
看來威克威爾很滿意這種說法，於是露出了微笑。“就是這樣。”
破君一時找不到詞去反駁——就是因為那個“個人戰鬥能力”太差，又或者說運動神經太爛也可以，破君在P.M.主題樂園裏才沒有幫上什麽忙……威克威爾的話其實挺在理的，隻是態度惡劣的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那這麽說來，你的‘個人戰鬥能力’很好了？”小林翹起了嘴角，麵露壞笑。
“我沒有那麽說過，我說的是大家都需要提高。更何況，我是腦力派的，我並不欣賞那種動手動腳的暴力，提這個建議，也是沒辦法的事。”威克威爾一字一句地說道，完全不去看小林。
哇靠……這家夥真有種。破君兀自點點頭。再這樣下去，就算小林衝上去要把威克威爾揉成肉團，他這個“不欣賞動手動腳的暴力”的人也不會去阻攔。“更何況”，連他都想動手動腳了……
其實一開始，威克威爾隻是問了問藏人以前遇到的主題，以及這次的打算。誰知道二人三言兩語不合，就突然跳到了這一段。
“嗯，有些人頭腦明晰，有些人擅長戰鬥，這樣才可以文武互補嘛。”藏人微微笑道，“如這次，請您做為‘大腦’，來協調我們這些‘手腳’如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看似是目前為首的藏人妥協了。可破君心裏太清楚了，藏人除了笑之外，是不會輕易顯露其他表情的……說不定，藏人已經在心裏將威克威爾判了死刑呢……好可怕的腹黑。
“他，我不服。”不等威克威爾表態，小林衝他揚了揚下巴。“我隻認同比我強的人。如果想讓我聽你的，就麻煩你拿出你的誠意，或者用你的實力來說服我。”
“我沒有讓你承認的必要，如果你有一點智商，也不那麽感情用事的話，你應該可以明白我的苦心。如果不是，那解釋也是沒必要的。”盡管嗅到了濃重的火藥味，但威克威爾卻一副全然不覺的樣子。
不知以前多有威望的威克威爾教授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小林臉色微變，破君大腦猛地一茫然，二人腦袋上瞬間爆起青筋。藏人急忙抬手製止兩個已經快失去理智的人，臉上終於換作了隱約的厭惡……空氣漸漸凝固，破君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過真越是好脾氣的人，生起氣來越是可怕。
“好吧，在下承認您有智商。”藏人說道，臉上的笑容越發輕柔了。“但在下覺得您應該對任何人都保持應有的禮貌才行。尤其是，您的同伴，您的鄰居們。”
威克威爾沉默一會兒，輕輕扶了扶眼鏡，微皺眉頭。“我覺得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了，你們留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其他人在下不清楚，但在下隻是喜歡這裏。”
“你錯了，是活命。”
火氣一瞬間熄滅。破君和小林對看一眼，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
威克威爾突然狂熱了起來。“這裏麵每周都會開啟那扇通向驚險刺激的大門，任何人都隨時可能會死在裏麵。我們的目的應該是動用我們自身的智慧與能力，活下去！這才是有趣的生活。”
敢情是個戰爭狂熱份子……破君料想自己這會兒肯定是滿頭汗，係統怎麽會莫名其妙招來這種人？這種人和他和小林和藏人和白龍，甚至米娜，可能有任何共通處嗎？
“要活？那你為什麽要留在這？現實世界的競爭不是更刺激？這地方很可能隻是虛擬世界哦？活在虛擬世界可是很Lang費時間的。”破君眯著眼睛說道。
“虛擬的？那有什麽關係，重要的是我的人在這裏。這裏有現實生活根本就找不到的樂趣。不是嗎？”威克威爾滿意地笑著，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
“在現實裏呆不下去了，才不得不留在這裏。”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白龍突然插話道。“想怎麽活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影響到我們。”
如果她能再補一句超級冷酷的“蠢材”，就更完美了。破君暗想，去瞄威克威爾。
“你是……”果然，威克威爾臉色微變，變得鐵青，藏在金邊眼鏡後的雙目也擰了起來。
“白龍。”白龍淡然地說，全然不將威克威爾教授放在眼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很礙眼。”白龍直白地說道。
氣氛越來越不妙了……不穩定因子。一邊暗暗給小小姐喝彩，不再插話的破君默默給威克威爾定了性。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但同時又很懷疑自己能否做到。如果，如果有必要的話……
“不管你在現實世界裏是什麽樣的人，來到這裏，沒有人會在意也沒有人會過問。”藏人用手指輕輕地敲打桌麵，嗒嗒的聲響讓所有人回過神來。“但是，既然你已經決定留下來了，就請你平等的對待在座的所有人。禮尚往來，可以嗎？”
“隨便你們，我不認為我們是平等的。強弱之分太明顯了。”威克威爾教授已經恢複了最初的冷漠，但態度依舊強硬。“算了，那就沒辦法了。我們意見相左，我是不可能服從你的安排的。分開行動吧。”
“分開？”藏人托著下巴笑道，“分開啊，可是任務……”
“是要一起做完才會出現新任務，沒錯吧？”威克威爾打斷道，“這些我知道，我不認為自己會比你們做的慢。如果是團體任務的話，那就合作完成，但互不幹涉。你們要離開的時候，也用通信簿聯絡我。這樣可以嗎？”
“哦。”真是周全得叫人無話可說。藏人隨意地擺了擺手。“那麽，有什麽在下可以效勞的，隨時聯係吧。”
輕蔑地掃視一圈，威克威爾轉身回房。
“什麽玩意！他以為他天王老子啊，一來就想跟大仙似的命令這個命令那個？他算哪根蔥啊？”那邊剛關上門，小林就立刻將怒氣發泄在了桌麵上，大圓桌被他一腳踢得嗡嗡直顫，沒塌沒裂都是奇跡。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能是因為之前的P.M.太過簡單，而讓我們都有些鬆懈了。”作為這一邊代表的藏人估計更無奈吧，但他依舊微笑著。
“那幹他屁事？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性，閑得沒事找抽。”小林這邊罵著，破君卻突然想到方才……
“白龍，為什麽說他是在現實裏呆不下去的？”
方才一鳴驚人的白龍慢慢解釋道，“態度上，語言上。五成，是政治犯。四成，是恐怖份子。一成是白日夢做多了的瘋子。”
“有理。”說得好讚。小小姐萬歲！破君用力地點頭，那家夥確實像隻愛咬人的瘋狗……失禮了。
“總之，大家還是小心些好。”藏人看似隨意地說道。
“切，我還就不信了，在樂園裏麵，他還真能一個人過關。”
也更何況的是，威克威爾還自稱不擅長武力。若想一個人在樂園裏行動，並且還要等到所有人一起走……難度可大得多了。不過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找死他們也沒辦法。雖然這麽說狠心了一點，可分開行動是人家自己先提出來的。
是啊，強弱之分太明顯了。
“那，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一直沉默著的米娜這時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當然可以。隻要你願意。”藏人和善地說。
米娜輕輕呼出一口氣，但隨即又不安地看著還在氣頭上的小林。
“你又不是他。”小林笑著說，暗暗責怪自己剛才太“凶惡”。但他不得不那樣……適合站在那種位置的人不是破君，而是他。這樣就算到時被報複也是他排在破君前麵。不過米娜會害怕也不僅是為這個理由——畢竟她和那個態度惡劣的威克威爾是同時“入伍”的。
“嗯，以後就不去管他了麽？”米娜輕輕地問道。
“這是他自己決定的。”回答她的是白龍。
“哦……”米娜茫然地點了點頭，癱倒在椅子上。她剛才真是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就好像是經曆了一場派別之爭，而她恰好身在其中，左右為難，又有些裏外不是人。“明天和後天還會有人來，是嗎？”米娜小聲問道，試圖岔開話題。
“對，每周前三天。但一般一天比一天少。”藏人回答。
“唉……明天要是來個女孩子就好了。”米娜無聊地踢踏著地麵，看來已經徹底放下心了。“這裏女孩子太少了。”說完，她偷眼瞧了瞧白龍。
“如果這裏再多一個你，那就翻天了。”破君笑道。
“……我能把這理解成誇獎嗎？”米娜撅起了嘴巴。
“是是，大大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