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擺脫黑暗，走向光明 第一章　封建時代

古羅馬帝國稱霸世界的光輝時代結束之後，各種各樣的原始族群開始一個接一個地進入歐洲，歐洲進入了長達幾個世紀的戰爭和混亂狀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大約公元600年。在這段時間裏，產業和貿易消亡，古城變成廢墟，偉大的學術中心被摧毀，圖書館變成灰燼，藝術和文學也逐漸衰退。西羅馬滅亡之後的四個世紀有時被人們稱為“黑暗時代”，因為在這段時間裏，璀璨的古希臘、古羅馬文明消失了，那些輝煌的時代不複存在。

最終大動亂停止了，各個原始部落在首領的帶領下建立了一個個新的王國，這片大陸也終於回歸了有序狀態。這些人在古羅馬文明的廢墟上逐漸建立起了一個新的文明，歐洲進入了一個新的曆史階段，史稱“中世紀”。

在所有定居在古羅馬帝國境內的日耳曼人中，法蘭克人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他們征服了高盧全境以及德國部分地區，逐漸繁榮而強大。大約在公元800年，查理曼，又稱查理大帝，成為國王，並帶領法蘭克走上大國之路。查理曼在位將近半個世紀，他在任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打仗。好戰的敵人一直在邊境威脅著他的領土，查理曼作為一個強大軍團的首領，也經常帶領軍隊入侵敵人的領土，並且在戰鬥中將他們擊敗。他的連年征伐使法蘭克成為古羅馬帝國分崩離析後最大的帝國。

查理曼有一個強烈的願望，就是在他廣大的疆域內建立一個秩序良好的社會體係，以此更好地發展文明。他建造了壯觀的教堂和公共建築，製定了公正的法律體係；他喜歡學習，並著手去教育子民；他創辦的學校遍布整個王國，他還召集了當時最有名望的學者建立了宮廷學校，以便讓王族和貴族子弟受到更好的教育。查理曼本人也在努力學習寫作，他把自己的便箋帶在身邊，這樣在閑暇時間裏就可以練習寫信。所有這些教化的努力，以及查理曼建立的和平與秩序，使得他的統治時期成為中世紀早期的璀璨明珠。

查理曼去世以後，再沒有一個統治者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維持這個偉大的帝國，於是歐洲又墮入長時間的暴力和混亂之中，法蘭西帝國也被分裂成一些獨立又好戰的小國家。由於這一時期歐洲沒有一個強大的國家政府能維持秩序，“封建社會”開始逐漸成形。每個國王都宣稱自己擁有王國內的所有土地，但是他沒有能力管理。於是，國王把一大部分領土分封給大領主們，作為回報，這些領主宣誓成為他的封臣，效忠於國王，並為國王作戰。在盛大的分封典禮上，貴族們脫帽跪在國王麵前，莊嚴承諾：“為了這些土地，我向您致敬並且效忠於您，我的國王。”接著，把他的手放在《聖經》上宣誓：“我向上帝發誓，我會一直是您忠誠的奴仆，我將保衛您和您的土地，抵禦一切侵略者。”然後，國王親吻封臣的前額並做出回應：“從此你就是我忠實的臣民，這個吻代表我的信任。”這些貴族們隨後把他們的土地再分封給下一階層的貴族們，以換取他們的效忠和保護。在沒有法製的年代，人們很願意成為強者的追隨者，以換取他們在必要時候的保護。

其實，很多國王隻不過是個被架空權力的傀儡。強大的領主們會相互爭搶土地，依靠武力占據土地逐漸成為常態。每一個貴族都可以占有自己想要的土地，直到更強的領主把它搶走，封建貴族之間的戰爭持續不斷；膽大的勇士們聚集了一批追隨者，奪取新的土地，然後再被更強的勇士們征服。戰爭、掠奪、征服就是當時貴族們的生活內容。

在那個危險不斷的時代，為了自身安全，每一個貴族都必須生活在堅固的城堡裏。這些城堡經常建造在利於防守的地方，比如陡峭懸崖的頂部或者海島上。如果沒有這些天然的屏障，城堡周圍往往會環繞著一條注滿水的又寬又深的壕溝（也就是護城河）；而城堡和它周圍的土地則會被一麵巨大的石頭城牆封閉起來。這些城牆高達20英尺，厚度有6~8英尺。城牆頂部平坦，以便士兵們在上麵巡邏。為了保護士兵，城牆的外邊緣會修起護牆；每隔幾英尺遠，護牆上就會開一個狹長的缺口，防衛者可以通過缺口向試圖翻越城牆的敵人射箭、投石或是潑下滾燙的熱油。由於襲擊隨時可能發生且毫無征兆，所以在城牆的每個角落都建有一座高塔，高塔上的哨兵不停監視著敵人的動向，一旦有情況，就會吹起號子發出警報。護城河上的吊橋是城堡的唯一入口，在夜間或者有危險的時候吊橋就會被拉起來。

當貴族們在城堡外麵打仗的時候，全身穿著沉重的鐵製鎧甲，這些鎧甲非常結實，足以抵抗大部分武器的攻擊；頭上戴著鐵製頭盔，隻在眼睛和嘴巴處開了小孔用來觀察和呼吸；他們還帶著沉重的盾牌、長長的劍和矛。他們總是在同樣身披鎧甲的馬背上戰鬥，沒有了戰馬，他們就會變得非常被動和無助。

在不需要打仗的時候，貴族們把很多時間花在了宴會、狩獵和戰爭遊戲上。他們最喜歡的運動是一種模擬戰鬥，叫作“騎士比武大會”。熱情的觀眾聚集在有圍欄的競技場觀看戰鬥，漂亮的淑女坐在高高看台上的華蓋下麵，卑微的仆人擠在環繞著競技場的繩子邊上。到了預定的比武日，全副武裝的騎士們從四麵八方趕來進入競技場，一些人在這邊，另外一些人在對麵；隨著傳令官一聲號響，騎士們騎馬全速衝向對方，並試圖把對手擊落下馬。把對手擊落馬下，或者按規則打斷的矛最多的騎士將贏得勝利。比賽結束，勝利者會從在場的女士中選取一個集愛和美麗於一身的淑女來為自己頒獎。

每一個貴族家庭的男孩子都立誌成為一名騎士。他需要花好多年為他的騎士生涯做準備。7歲的時候，他就可以成為實習騎士，14歲的時候成為護衛；當達到一定歲數時，他就可以成為一名騎士了，為此人們會為他舉行一個莊嚴的宗教典禮。典禮前的一整夜，這位年輕的護衛會跪在放著他的劍、盾和矛的祭台前，獨自一人在教堂裏祈禱並平複心情。第二天清晨洗個澡，然後為他即將開始的全新生活穿上全新的衣服：首先是一件雪白的束腰上衣，象征著純潔；其次是一件紅色袍子，象征著他可能為捍衛弱者而灑下的鮮血；最後是一件黑色的衣服，象征著死亡的神秘。他會跟隨大家一起去聽關於他的新生活和責任的布道。他把自己的劍交給牧師，牧師把劍放在祭台上並為之禱告。他許下莊嚴的誓言：保衛教會，忠於國王，幫助婦女於危難。每位騎士必須是一名基督信徒，是教會的守衛者，他的武器必須奉獻給上帝。

接下來，地位最高的騎士會走上前來授予他騎士頭銜。年輕的護衛十指緊扣地跪在他的麵前，莊嚴地發誓要維護信仰和騎士精神。接下來，領主把手放在年輕護衛的劍上，並賜給他金色的馬刺和盔甲；然後，領主會用年輕人的劍輕輕叩擊他的肩膀，莊嚴宣告：“以上帝的名義，以聖麥克的名義，以聖喬治的名義，我授予你騎士稱號。你要勇敢，要無畏，要忠誠。”就這樣，這個年輕人成為一名騎士。他穿上閃亮的盔甲，帶著金色的馬刺，跨上仆人牽著的駿馬，踏上了征途。

一名優秀的騎士會一直堅守誓言，從不占他人便宜；他會保護女人和小孩，並致力於傳播正義，維護權利。如果一個騎士違背了誓言，就會被世人唾棄。他的馬刺會被切斷，他的劍會在他的頭頂上被折斷，他的盔甲會被收回，他會被放進棺材裏麵，葬禮司儀在旁邊念念有詞，就好像他已經死掉了。

在那個殘酷的戰爭年代，騎士精神是男人溫和與禮貌的理想典範。我們今天關於紳士應該永遠謙恭有禮的看法，主要就是從中世紀——那個崇尚騎士精神和騎士製度的年代流傳下來的。

那個時候騎士並不多，大部分人都還是農民。領地裏所有的工作都由農民來做，他們被稱為佃農或者農奴。這些農民日複一日地勞作，無論雨天還是晴天，無論嚴冬還是酷暑，他們都要在莊園裏從天亮幹到天黑。他們要照顧領主的牛羊，要用粗陋的工具耕種土地、生產糧食，要滿足領主和鬥士們的一切需求。農民們一般居住在城堡附近街道上的小村莊。他們的房屋隻比棚屋好一點點，屋頂一般是由茅草或者交錯的大樹枝做成的；小一點的房子連煙囪都沒有，炊煙隻能通過屋頂上的破洞散出去。農民們非常貧窮，生活得十分艱難。他們的勞動沒有報酬，甚至還得上繳自己的勞動成果，即便是當年土地毫無收獲，也要想辦法上繳一些物品給領主，以換取領主的保護。

每座城堡和它周圍的土地就像是一個被大領主統治的小王國。領主擁有絕對的統治權。甚至農民也屬於領主，必須做到絕對服從。沒有領主的允許，他們不得離開莊園；沒有領主的同意，他們甚至不能結婚。農民的孩子長大以後還是農民。一代又一代的農民生死都在村莊裏，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他們沒有自由，被束縛在土地上，除了生存，土地給不了他們任何東西。

但是，生活中仍然有一些消遣可以讓農民從整日單調枯燥的勞動中得到樂趣。他們喜歡看領主和夫人們狩獵時候的盛大場麵，喜歡聽雲遊到此的吟遊詩人吟詩，喜歡看騎士們的比武大會。最讓他們開心的是節日和教會的聖日，比如聖誕節和複活節，這些節日期間，農民不用工作，並且可以參與到遊戲和婚配活動中。全年最重要的節日是五朔節，他們往往會在村莊的草地上，圍著花柱歌舞慶祝。

在中世紀早期的混亂和衝突中，教會表現出了很大的影響力，這也是基督教繁榮發展的時期。早在古羅馬帝國滅亡之前，基督教的傳教士就把他們的宗教帶給了帝國邊界之外的“野蠻人”。所以當條頓人（日耳曼部落的一個分支）在公元5世紀衝破邊境的時候，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是基督徒了。到了11世紀，基督徒幾乎遍布整個歐洲。所以，盡管後來歐洲西部分裂成了很多國家，但幾乎所有的人仍然是羅馬天主教徒。

教會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它保護弱者，支持和平，在漫長的戰爭年代傳授人們正確的生活方式。它把自己編織到了所有人的日常生活中，包括富有的人和有權勢的人，也包括貧窮的人和底層的人，最終使得社會的所有階層，無論權貴還是貧民，都擁有了同樣的神明和信仰。

宗教在人們生活中的地位十分重要，這主要體現在那個時期建造了大量美麗教堂。歐洲各地的教堂建築者都很忙碌，工匠醉心於石頭和木材之間，致力於表達他們關於信仰和美好的想法。建築大師們設計了一種叫作“哥特式”的新型建築結構。他們知道如何在很多柱子的支撐下豎起高拱形的屋頂，以及如何建造伸向天空幾百英尺的高聳尖塔。教堂的牆壁上會雕刻出美麗的人物石雕，巨大的窗戶則分布其間。這些窗戶上裝有設計別致、色彩迷人的彩色玻璃，上麵繪有很多《聖經》中的場景。許多偉大的藝術家投身於教堂牆壁和屋頂的裝飾創作中。在星期天和偉大的聖日裏，教堂會舉行非常壯觀的儀式。高高的聖壇在細蠟燭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人們謙卑地跪在兩側，當身著華麗長袍的牧師隊伍穿過長長的信徒隊列走向聖壇的時候，漂亮的旗幟和十字架被升到空中。這些代表著中世紀人們偉大信念的壯麗紀念碑直到現在依然散布在歐洲大地的各個角落。

許多男信徒被稱為修道士，他們認為自己可以脫離世俗世界來成就輝煌的一生。他們聚集在宏大的修道院中，齋戒、禱告和閱讀《聖經》，過著清淨聖潔的信仰生活。每天都有被窮困折磨的人向他們求助，他們教人們如何平靜和仁愛。可以說，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裏，這些修道士都在勤奮地工作。每個修道院都有很多工作間，修道士們在裏麵製造他們所需的各種各樣的物品；修道院的周圍一般是田野和森林，修道士們可以在這裏種植、放牧。

還有許多女人也放棄了世俗的生活，成為修女。她們創立了女修道院，在那裏，她們一起居住、一起工作、一起照顧生病的人和需要幫助的人。在女修道院不起眼的圍牆內，修女們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做精細的針線活和刺繡。教堂儀式上使用的很多裝飾華麗的祭壇飾品和漂亮的旗幟都是出自她們之手。

在中世紀，宗教還使得很多人熱衷於朝聖。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前往基督生活過的地方或者朝拜基督的墳墓被人們當作是表達虔誠的朝聖之旅。教徒們相信這樣可以洗清自己的罪惡，或者為自己帶來好運。教徒們最想去的朝聖之地是基督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聖城。他們想親眼看看基督出生的地方，並親自跪在他的墓前祈禱。所以，很早之前就有歐洲各個國家的朝聖者前往巴勒斯坦。

1095年，教皇烏爾班二世發表演說，以從穆斯林手中奪回耶路撒冷為名，正式號召組織十字軍東征。到1291年，十字軍占領的最後一個據點阿克城被穆斯林奪回，持續近200年的東征行動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