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類如何學會書寫
早期的人類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貢獻——字母表，它曆經歲月傳遞給我們，在人類發展進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用這些被稱為字母的26個古怪的小符號，通過不同的排列組合在紙上進行書寫，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但是在世界的早期曆史中，字母表的演化經曆了數千年時間，人們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學會如何書寫。現在我們隻能推測文字是如何產生的，或許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間，隻存在口頭語言而無文字。
你或許記得，在早期的洞穴時代，人們在洞穴的岩壁上繪製有關狩獵和其他重大事件的圖畫。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壁畫就是一種文字，因為它們表達了一個人的思想，不管誰看到了這些壁畫都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像這些故事是被寫出來一樣。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表達想法的方式由繪製壁畫慢慢地向創造記號和符號的方向發展。一開始，書寫文字隻不過是小圖畫。如果一個人想要寫“太陽”，他會畫這樣一個小圓圈：⊙；月亮則由一個月牙代表；星星由五個點★代表；天空被表示為﹌；水被表示為波浪線﹏；等等。但是，為每一個單詞都畫一幅完整的畫是非常費勁的。當人們開始越來越快速地書寫時，他們學會了如何用更簡短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即省略圖畫的某些部分。舉個例子，如果一個人想要表示一所房子，他不用費勁把整所房子都畫出來，而隻用畫出屋頂；如果他要表示一個人，他可能隻會畫一個圓圈，裏麵有兩個點代表眼睛，一條豎線代表鼻子，一條橫線代表嘴巴。這樣更加方便快捷，而且人們理解起來和完整的畫也沒有區別。有時候，兩幅或者多幅圖畫組合在一起，可以表達一個想法。比如說，當一個人想要寫“雨”，他畫一幅水向下流的圖畫，再組合上天空的圖畫，就是這樣：；如果他想要寫“夜”，他把表示星星和表示月亮的圖畫放到一起，就像這樣：。但當他需要越來越多地用書寫表達想法時，他發現有些不能用圖畫表達，於是他為那些抽象的想法編造了一些小記號。自然而然地，圖畫逐漸發生了改變，看起來不再像它們本打算模仿的原型。就這樣，文字逐漸從圖畫發展成了符號。
古埃及人會在神廟和墳墓牆壁的石頭上刻上一種圖畫文字，來永久地記錄一些重大事件。對於普通的書寫，他們使用紙莎草。這是一種高而優雅的植物，生長在尼羅河沿岸的沼澤地帶，有時候可以達到8~10英尺的高度；它三角形的莖稈，經常和人的手臂一樣粗，由薄纖維層構成。古埃及人學會了用紙莎草製作紙的工藝。他們把紙莎草莖稈的皮剝掉，用鋒利的工具把內部的纖維切成片，再把這些切片並排放在一個平台上，切片的邊緣相互重疊；然後把另外一些切片垂直鋪上來；接下來，用水將鋪好的薄層打濕，用重物將切片壓到一起，放在太陽下曬幹，再把這些幹紙連成長卷。就這樣，一個長長的、平滑的、適合書寫的表麵就做出來了。古埃及人把這些寫著字的紙繞著兩根棍子卷成軸，讀者兩手拿著兩個書軸，閱讀的時候，書卷在一個書軸上展開，在另外一個書軸上卷起來。這就是最早的書。
每次閱讀都要把書軸展開再卷起來，這樣很不方便，人們就在豎排文字列與列之間的空隙處把長卷折了起來；下一步，人們把文字背麵的折疊線訂在一起；而後，為了節約，他們又切開文字正麵的折疊線，於是書的一邊被裝訂起來，這樣書頁的正反麵都可以寫字了。從這裏演化出了我們現代的書本雛形。後來，為了保護書上的文字，人們又給它增加了厚厚的封麵。
在古埃及，文字書寫是由書記員完成的。書記員的全套裝備包括兩支蘆葦筆、一個盒子、兩小壇水，以及帶有兩個圓孔用來製作紅色和黑色墨水的調色板。這套裝備經常被扛在肩上或者提在手裏，為了便於攜帶，所有東西都被綁在一起。書寫的時候，書記員在一個格子裏製作墨水，製作黑色墨水時，他在加了植物膠而變得黏稠的水中混入燈煙；製作紅色墨水時，就加入鐵鏽。因為要使用紅色和黑色兩種墨水，所以書記員耳朵後麵經常會別著兩支筆。
另外一種文字出現在亞述，那裏的黏土很豐富。亞述人把一團柔軟的黏土展開，直到它變成一個幾平方英寸大小的泥板，再用一種帶尖的工具按壓黏土，以此在泥板上書寫。使用尖筆很難畫出曲線，所以他們的文字是由像箭頭一樣的楔形小記號組成的。在太陽下烘曬之後，泥板就變幹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記號或者符號不再代表整個單詞，而是代表單詞的一部分，幾個符號組合在一起才能組成一個單詞。這就是字母表的起源。你或許記得，腓尼基人是世界上最早的貿易者。在進行交易的過程中，腓尼基商人發展出了對他們有幫助的習慣——記賬。他們是最早記賬的民族；他們也是最早把字母有序排列形成一個字母表，以便製作賬單的民族。
腓尼基人的字母表由22個符號組成，它們是由人們熟悉的事物的簡單圖畫衍化而來，這些簡單的圖畫省略了所有不必要的細節。隨著腓尼基商人四處旅行，他們和其他國家建立了聯係，腓尼基字母表逐漸地傳播給了其他民族。一開始，它向西傳到了希臘，然後是羅馬，通過羅馬人它又被傳播給了其後的歐洲國家，成為我們現在所用字母表的原型。當然，這個原始的字母表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為每個國家都會為了自己的需要對它做出改變。古希臘人使用了15個腓尼基符號，又加入了一些新符號，總計24個字母。羅馬人借鑒了古希臘人的字母表，並把它傳播到了古代世界的邊陲。英文字母表中有23個字母取自於羅馬字母表，英格蘭人為了方便又多加了3個字母，這就是我們今天所使用的英文字母表。
讓我們看看這些變化是如何發生的。
鑒於獲取食物在古時候是如此的重要，這就不奇怪，腓尼基人把他們字母表的第一個字母稱為“aleph”，這是牛的腓尼基名字。由於隻有牛的頭部被表示出來了，”。古希臘人把它修改成了“A”。不知不覺地，他們把牛頭畫得上下顛倒了，一直到今天都保持這樣的形態。古希臘人把他們的第一個字母叫作“alpha”。
棲身之所幾乎和食物一樣重要，因此腓尼基人的第二個字母表示一所房子，其實更像一頂帳篷——在文明早期，帳篷經常被當作人類的庇護所。。古希臘人把它轉過來，畫成了兩個三角形“B”，他們稱為“beta”。古羅馬人又引入了曲線，這個字母就變成了我們今天使用的“B”。如果你把希臘字母的頭兩個（alpha-beta）放到一起，就會發現“字母表（alphabet）”這個名字來自哪裏了。
字母表的第三個和第七個字母分別是“C”和“G”，源自表示牛軛的腓尼基單詞，還有些人認為，它表示駱駝的長脖子。。古希臘人把它轉過來，，然後古羅馬人把它變成圓形，又在“G”上加了一個小橫杠，以做區分。
下一個字母“D”代表一扇門，。它看起來不像一扇門，倒像是表示帳篷的三角形開口。古希臘人保留了這個三角形態。而古羅馬人在一筆寫成的過程中，把三角形右邊的兩條邊彎成一個半圓，於是它就有了目前的形態。
“E”源自窗戶的圖畫。過了一段時間，從右向左書寫的腓尼基人發現把它更加方便。而從左往右書寫的古希臘人則又把它轉了過來，寫作“E”。
“F”來自腓尼基人表示鉤子的符號。。古希臘人把它改成了“F”。
兩個籬笆樁和三根橫板組成了字母“H”的形態。，然後古羅馬人又賦予了它今天的形態。
人的身體部位也被表示成了幾個字母。手保持側麵輪廓，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在關節處彎曲，連同手臂一起組成了字母“I”。當古羅馬人使用它時，已經僅僅是一根豎線了。
最初，“I”和“J”是同一個字母。直到15世紀，人們才意識到這個字母擁有兩個形態會更加方便。然後人們就給“I”加了一個小尾巴，形成了“J”。
“K”也來源於手。如果你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指向左邊，你就會看到其中的相似之處。古希臘人把它變成了我們現在使用的形態。
字母“L”源自“lamed”，是趕牛用的尖頭棒的腓尼基名字。
考慮到腓尼基人是了不起的航海者，我們就不奇怪,就是字母“M”的原型；魚的頭就是字母“N”的原型。古希臘人把它們弄直了，就成了今天的“M”和“N”。
在腓尼基人的字母表裏，人的眼睛是字母“O”的來源。至今這個字母還保持著最初的樣子。
“P”表示嘴巴。古羅馬人把它變彎，就像我們今天使用的這樣。
“Q”被腓尼基人，表示後腦勺。
“R”來自腓尼基字母“resh”，表示人的側影，因為它像被脖子支撐著的腦袋，寫作時被創造成這樣。古希臘人把它轉過來，但是這樣的話，它和字母“P”就一模一樣了，所以最後古羅馬人在下麵加了一畫，把它們區分開來。
字母“S”來自腓尼基字母“shin”，表示下齒。古希臘人把它翻過來，變成了“E，古羅馬人則賦予了它彎曲的形態。
“T”由用於標記牲口的十字記號“?”演化而來。古羅馬人把橫杠向上提，把它放到了頂部，於是有了這個字母現在的形態。
“U”“V”“Y”都來自希臘字母“upsilon（Υ）”。腓尼基人不需要這些字母。
“U”和“V”最初是可以相互替換的，但是後來人們發現，兩個字母分開使用更加方便。
“W”最初是英格蘭人創造的。盡管它看起來更像兩個“V”，但它被稱為兩個“U”（double-U），因為最初“U”和“V”一模一樣。
“X”源自腓尼基字母，表示柱子或者支撐物。
“Z”源自腓尼基字母“zayin”，表示一種武器。古希臘人把它變成了今天的形態。
這樣，我們就講完了古代的圖畫是如何逐漸轉變成我們現在使用的“ABC”的故事。
文字的發明是人類發展進程中最偉大的進步之一。它使人們可以把自己的思想永久地保存下來，也可以讓人們與遠方的人通信。在語言文字出現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得記在腦海裏，但是人的記憶力並不總是可靠的，有時候我們會忘記很重要的事情。另外，一個人掌握的知識經常會隨著主體的死亡而消失，而有了文字之後，這些知識就可以保留下來，傳給後世，比如現在我們就擁有很多古代人們通過文字傳承下來的偉大思想。我們必須感謝腓尼基人為世界文明的進步做出的巨大貢獻。
(1) 編者注：在古埃及神話中，奧西裏斯是冥王，哈比神才是尼羅河神。
(2) 公元395年，古羅馬帝國一分為二。西羅馬帝國於公元476年滅亡，東羅馬帝國於公元1453年滅亡。這裏所述古羅馬帝國於公元五世紀左右滅亡，是指古羅馬帝國一分為二，開始逐漸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