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141章 分衣裳

第141章 分衣裳

楊柳陰陰細雨晴,殘花落盡見流鶯。春風一夜吹鄉夢,又逐春風到洛城。

衙門裏最是清閑,等閑接不著人命案,盡是些雞毛蒜皮,鄰裏小事,楚小寧快閑出瘋病來了!況且又要躲那窮凶極惡地曲扇兒,在衙內思索再三,未了,一拍大腿,他還是去找妹妹罷!

正巧楚翹要出門,便與他一塊去了——前些日子,楚寧送來的衣料,顏色清淡的歸了她,粉嫩的則讓給劉小妹,正好拿來做換季的輕薄夏衣!

一聽要做衣裳兒,楚寧向來是愛俏的,吩咐了下人抱了他的衣料,顛顛的帶著楚翹去了北巷的一個老裁縫那兒。

楚寧富貴人家出生,便是到這窮地方上任做官,那也絕不可能失了體麵,委屈自個,一年按季的做新衣裳。

老裁縫郭老爹手藝好,針線活紮實,做的衣裳特別好,如此才能入了楚寧的眼,教他十分的青睞。

“這回給我做幾件衫子,因是夏天穿著,腰要窄些,人襯也得精神。對了!袖口腰擺都要拿紅線繡上丹芝,大朵大朵的丹芝。”

楚寧抱來一匹玄色的緞子,喋喋不休的吩咐著,還手腳並用比劃上了,可憐的郭老爹話都沒的說,隻能張著眼睛,一個勁的誒誒。

楚翹就沒楚寧這般費事,她隻帶了兩匹布,一匹水綠,一匹桃紅,都做成褶裙,另外在郭老爹鋪子裏挑了一丈的碧色綾紗,拿來給做成件兩件衫子,又要了一丈水紅的棉布,做成小襖。

因是頭回的客,郭老爹又給楚翹量了肩寬體長,記下劉小妹的腰寬腿長,便收下料子,叫楚翹後日便來拿。楚寧貴為一縣青天老爺,怠慢不得,自然是有夥計專門跑腿。

要說這郭老爹手藝是真好,待楚翹來取衣裳時,兩條裙子三件衣裳,全做的服服帖帖,都燙好包在牛皮紙裏。

楚翹打開一看,她的衫子褶裙上配的是雪白白地淩霄花,劉小妹的小襖裙配得是嬌俏俏地山桃花,鮮鮮亮亮都十分的好看,匹配。

??錢是楚寧給過的,楚翹衝郭老爹道了謝,便拿著衣裳回去了。路過西街時,卻迎麵碰上許氏劉紅杏母女二人。

大白日的,怎麽就碰上這兩貨?莫不是今日不宜出門!

楚翹腹誹,麵上卻是把腦袋一低,裝作認真低頭走路的模樣,並默念“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三遍。想以此與許氏母女二人來個縱使相逢應不識,恰巧擦肩而過的邂逅。

誰料,正當楚翹低頭勾脖的往許氏身邊過時,劉紅杏怪叫一聲:“不是餘巧葉麽?低頭撿錢呢!”

許氏當即在楚翹背上拍了一巴掌,豪聲笑道:“哎呦呦!還真是,可有撿著錢了?”

許氏母金剛的諢號不是白來的,楚翹被她一巴掌拍來,險些吐出口血來,差點沒去西天見燃燈古佛!

眼瞅被抓了個現行,裝作不認識,顯然是不成的,楚翹隻好硬著頭皮,勉強一笑,打上招呼:“逛街呢……”

“咋,礙著你家的路了?”

劉紅杏一挑細眉,先有怨後有仇,總的說,她瞧楚翹十分的不爽,說話也總帶著刺,句句紮人。

“這倒沒。”

楚翹沒功夫,更無興趣搭理她,隻是淡淡一笑,並不生氣——莫要自討苦吃,劉紅杏可有許氏撐腰,母金剛女生男相,一個頂倆,真乃彪悍,打不過,實在打不過!

“誒,你這手裏拿著啥,讓我瞧瞧。”

許氏沒錢,便是相中喜歡的東西,也無法子,隻能兩手空空地閑逛,眼珠子卻是滴溜溜的轉,眼睛倒是尖,一下便瞧見了手上的兩個包裹。

讓她瞧見了豈能有好?楚翹忙不迭把紙包往身後一藏,臉上淡笑嘴上隻說:“親戚給的黃花菜,沒甚稀奇的!”

“嘿嘿,黃花菜我也沒瞧過,讓姐姐看看!”

劉紅杏論體力,那是一點沒遺傳到許氏,要說這心眼,卻是隨了劉萬金,壓根不信:包黃花菜能用這好的牛皮紙?越是不讓見越是有鬼!

她說著就去奪楚翹後背的牛皮紙,楚翹硬是不給,兩相爭奪之下,牛皮紙嘶啦一下,扯出個大口,露出一截水紅衣裳袖子來。

劉紅杏瞧了一眼,怪笑起來:“這哪是幹黃花菜?快讓姐姐瞧瞧,妹妹新做的好衣裳。”許氏在一旁附和:“多大個金貴衣裳,拿出來讓娘們幾個看看!”

瞞也瞞不住,打又打不過,一肚子窩囊氣的楚翹無法,隻得任劉紅杏將衣裳扯出來看。

郭老爹的手藝是極好的,不然也不會入青天老爺的眼,楚寧的料子是頂好的,專門管京城捎來的新花式。

衣裳摸手裏沉甸甸的,款式又好瞧的緊,幾月沒添新衣的劉紅杏一下便相上了,愛不釋手的左摸又扯。

知女莫若母,許氏瞧出了女兒心思,心知這家姑娘是想要極了,又暗道近來家中銀錢緊缺,一向好打扮的紅杏半年末添置衣物,著實是對不住,便要不花錢替女兒拿下這件衣裳兒。

“巧葉做這麽好看的衣裳呀,一做便做了兩件。”許氏瞥了一眼另一個紙包,眼光閃爍:“可真是富貴,要不分你姐一件?”

嗬,可真夠理直氣壯的!

楚翹嘴角直抽,她本來是想拒絕這無理要求,可又看看人高馬大的母金剛——她這幾十斤怕是挨不住多少打。

這段青舟不在,沒人降得住許氏,挨打了也沒地哭去。左右一思量,犯不著為件衣裳豁命。

“既是想要,那便拿去!權當我送的。”

楚翹笑微微的說道,笑得十分純良,狀若無害:打不過是一回事,玩陰的,又是另回說法。她脾氣不太好,最不愛吃虧嘛,與天鬥自尋死路,與人鬥,其樂無窮!

聽了她的話,劉紅杏覺出一點奇怪,卻又說不上來,但平白得件衣裳,還是叫人高興,顛顛的抱了衣裳,笑得喜眉樂眼,好比四月枝頭的爛柿子。

“那可就謝過了!”

許氏也樂得呲了嘴,一張笑嘴扯到了耳後跟。

“不謝,不謝。”

楚翹也跟著笑笑,確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