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269章籌謀出路

第269章籌謀出路

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餘金蓮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老寡婦餘氏,再一眼發現自個回了家,她一跟頭爬起來,嗓子眼一甜又吐出口血。

一直守在寶貝閨女床頭的餘氏見了紅豔豔的一大口血,嚇的簡直五佛出世,三佛升天,連忙扶住女兒,慌裏慌張的問:“金蓮啊,你這是咋了?咋還吐血了!”

餘金蓮本無大礙,隻是一口淤血卡在嗓子裏,胸悶氣短,吐出來便算完事,她擺擺手:“娘,我好著呢,沒事!”

幾乎是從牙根裏咬著擠出來的,餘金蓮記起了在大牢裏餘巧葉是如何羞辱她的,所以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女兒無恙,餘氏這才長舒一口氣:“可把娘嚇死了,兒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要娘怎麽活!”

“娘,我是怎麽出大牢的?你去求的誰幫忙啊。”

餘金蓮抓著被角靠在床頭,又環視一眼屋內,生出了些許感慨,陰森森的大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左鄰右舍又盡是些窮凶極惡之徒,個頂個的害怕。在大牢裏水米不進,短短兩日她便瘦脫了相,如今回到自己的小窩,又有親娘在旁伺候,真是有如天堂。

知道自家和餘巧葉有仇,餘氏略微思忖了一下,閉了嘴,沒敢接話,隻低頭用湯匙調著碗雞湯:“剛殺的老母雞現燉的,女兒你喝了將養將養身子。”

餘金蓮幾日水米未沾牙,是真的饑腸轆轆,接過碗匙她頭也不抬的喝了個幹淨,這才喘出口氣:“娘,再給我來一碗,我還餓。”

餘氏聞言,麻溜溜的又端一碗來,雙手捧著奉到女兒麵前,一腔殷殷母愛,盡付於湯中。

未了,餘金蓮一連喝了三碗湯,這才摸著肚皮喊飽,同時提起精神,來了興致:“娘,到底是誰把我救出來的?可是前些日子我找的相好?”

女兒一雙水潤的杏眼直盯著自己,是個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的模樣,餘氏瞞不下去,隻得實話實說:“是……是,餘巧葉……把你放出來的。”

晴空霹靂,餘金蓮猶如受了霜打,冰凍,一時竟是無語哽澀,她怎麽也想不到,把她放出來的竟然是餘巧葉!

餘金蓮最愛臉麵,這無疑是照著她的臉來了一記耳,打得響響亮亮的,又疼又羞,但她低著腦袋想了一下,覺得這事情不應該這般簡單:“娘,你答應小蹄子什麽了?”

事情敗露,餘巧葉跟她成了死對頭,又扒上了縣太爺這根大樹,巴不得踩死她,如何會輕易放過?

餘氏頓了一下,也有點羞,於是低聲嘟囔道:“她讓咱們娘倆卷鋪蓋走人,走的越遠越好,省得給她添堵。”

敢情是叫咱背井離鄉?餘金蓮下巴都氣歪了,指著親娘的鼻子就罵:“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咱們卷鋪蓋走人?兩個婦道人家能走哪去?到哪去謀生活?”

她是真氣,氣自個親娘沒本事,也氣輕輕易易的就敗在餘巧葉手上,現如今都要被攆出,自打生下來就住著的地界了!

餘氏皺了眉頭,但是不生氣,女兒是自個的心頭肉,她舍不得怪,同時心裏也有個問題,好生生的,寶貝姑娘怎麽會教人抓進大牢裏去,於是乎開了口:“女兒啊,你到那天夜裏到底是去做甚,怎會叫餘巧葉給揪住把柄,陷害進大牢裏去了?”

抽著兩條又細又長的柳眉,因為對著娘老子是無需瞻前顧後,所以餘金蓮有一說一,講了個清清明白,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餘氏拿巴掌一拍大腿,也記恨上楚翹了,腫泡眼裏一閃一閃的亮著凶光:“哪有這個說法,打發出去的女兒不幫襯著娘家,反倒還要害大姐坐牢!胳膊肘往外拐的下賤東西,照我說,你就該把那包藥撒給段家人享用,毒什麽梅花鹿。”

娘說的是,餘金蓮很認同的一點頭,在自家親娘的言傳身教下,她早已分不清何對何錯:“就是,真便宜她們一家子了!娘,我跟你說個事,那蹄子也不曉得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竟然爬上了縣太爺這根大樹。去年這段家兒子不是說要討縣令妹子當正頭嘛,你猜怎麽著,那官老爺居然認了餘巧葉當幹妹妹!段青舟娶她,可不就是討了縣令妹子麽。”

餘氏一聽,登時一口氣沒接上來,尋常人家八輩子結交不上的官老爺居然認了二女兒當妹子,自個大女兒費盡心思的投懷送抱反倒被趕出去,這叫什麽個理兒,餘氏心頭不岔,當即就破口大罵,恨不得二女兒明早上起來一喝口水噎死!

罵歸罵,氣歸氣,娘倆嘴上過完癮,還是得服於現實--餘巧葉抱了縣太爺的粗腿,官大壓死人,她們再沒膽子找碴。

“娘,這下可好,咱們以後的出路都不曉得該往哪找了!”

因為無法可想,餘金蓮發起了牢騷,她這一家除了大伯這麽個還算得親戚的親戚,其餘是半個連理沒有,想要投親靠友都沒辦法。

餘氏陰沉著一張刀條臉,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似乎是做了甚重大決定一般,她神色鄭重的道:“咱們上京城。”

餘金蓮把兩個眼睛珠子瞪得忒大:“上京城做甚?那皇城地磚都是金子鋪的,城門牌子掉下來都能砸死個當官的,米如珠貴,咱們這點家底了,不等著睡大街,伸手要飯嗎!你要去你自個去,我不湊這熱鬧!”

餘氏瞪她一眼:“你娘我從不打沒水的帳,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餘巧葉的爹是個富貴官老爺麽?”

母子連心,餘金蓮幾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餘氏所想:“咋,要去投奔你老情人?娘,你不是說那挨千刀的提了褲子不認人,撒腿就跑了麽?上哪找去啊。”

女兒言語不甚尊重,似是在調笑,換了旁人餘氏一誰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打的他哭爹找娘,但這是心肝肉,餘氏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當回事:“你當你娘是個傻的,我不會托人打聽麽?這巧葉的爹啊,在京城是有名的名門望族,咱們娘倆過去了,一準也是人上人。”

自家親娘款款而談,一通長篇大論,望著她眼裏的閃光,餘金蓮不禁聯想到了千裏之外的京都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