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上京
第275章上京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諸事完畢,餘氏娘倆也按約定卷著包袱皮來了個遠走高飛,劉萬金人也不見了個無影無蹤,眼前堪稱一片風清雲朗,讓人神清氣爽。
沒有仇敵的日子,真是無比的美妙。
楚翹捧著一隻油亮燒雞,發出了如此感歎。
狗子正打算一口咬掉個雞屁股,冷不防聽了她的感歎,不由翻了個白眼:“汪,巧葉,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三隻傻狼則是充耳不聞,一個勁的埋頭大嚼,因為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所以像豬一樣的頭也不肯抬。
紅嘴小雀和斑點小雀瞧不慣這些食肉的吃同類,則是躲得遠遠的,時不時的往這邊瞍一眼。
大公鹿用地包天的嘴嘎崩嘎嘣的嚼著一個大蘋果,吃的慢悠悠,時不時掉出幾滴口水,是個心平氣和的慢模樣。
楚翹很嫌棄的一撇嘴:“就你話多,快吃你的吧!我可跟你說,過幾日我們全家就要上京城,你以後就沒得吃了!”
此言一出,狗子立馬豎直了耳朵,帶著三隻傻狼也抬起了油呼呼的頭,皆是一副詫異到不可思議的模樣。
狗子湊到楚翹身邊,仰著腦袋看人臉色:“汪,巧葉你幹嘛要走!”
老三白狼也湊了上去,用一隻毛茸茸的大爪子輕撓著楚翹的薄脊背,尾巴豎了起來:“嗷嗚,狗子說的對,好好的,你幹嘛要走?咱不答應!”
兩隻小雀一腳蹬開枝頭,各自占據了楚翹的一個肩膀,紅嘴小雀拿翅膀扇人:“喳喳,笨狼說的是,咱不許你走!”斑點小雀用鳥喙啄著楚翹的頭發絲,依依不舍的道:“喳,巧葉,不要走嘛!”
大公鹿也把腦袋遞到楚翹的手掌下:“呦呦,你走了咱們可就沒蘋果幹吃,所以不要上京城了!”
動物們全湊了上來,幾乎把她圍做一圈,是個誓死不讓人走的模樣。還從沒想到毛,孩子們竟會如此舍不得她,楚翹望著一排毛茸茸的腦袋,萬般的哭笑不得:“可是我已經與人說好了,如今到了期限,不得不走。放心啦,我已經叮囑小六前來照看,他個沉穩的,不會虧待你們。”
狗子衝她叫了一下,頭一次對楚翹露出了齜牙咧嘴的惡相,用那又尖又細的嗓音嚷道:“汪,什麽小六,咱才不稀罕!咱隻要巧葉!臭丫頭你聽好了,狗爺咱這輩子隻認你,就算你去天涯海角,咱也要跟著!”
它這話說的出乎意料,楚翹震撼了一下,並在心裏腹誹:狗不嫌家貧,原來還真有這麽回事。
隨即一石激起千層浪,三隻傻狼,兩隻小雀,一隻大公鹿,都紛紛嚷嚷著要跟著楚翹上京城。
紅嘴小雀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開始賣可愛:“喳喳,巧葉,咱那見多識廣的親戚燕子說過,京城的鳥都住著金籠子,咱想見識見識!”
大公鹿拿頭蹭著楚翹的腿:“呦呦,聽說京城的草特別嫩,咱想吃!”
老二灰狼睜著一雙綠油油的眼:“嗷嗷,聽說京城的人……”話還沒說完,楚翹就在它腦袋上砸了個爆栗:“咋滴,你還想吃人了!”
灰狼捂著腦袋,一臉的委屈:“聽說京城的人都特別的會做魚,咱想去嚐嚐。”
狗子也腆著一張臉上來了,討好似的拿頭拱拱楚翹:“汪,巧葉,你就帶咱們去見見世麵吧!”
豺狼虎豹,飛禽走獸,她這是上京城,又不是開動物園,楚翹無語緘默。
動身前一夜,楚翹整理著要帶的事物,如今是全家子上京,還捎著群飛禽走獸,比不得獨身一人,收拾起來是十分的瑣碎。
段青舟坐在兒子的小床邊,有一搭無一搭的搖著小床,段瑾年幼無知,不懂父親心緒,是個歡天喜地的開心模樣,皂白分明的眼睛溜溜的轉著。
“誒,段青舟,你那厚衣裳要不要帶?咱們多半要長住,不帶的好,叫裁縫重做也是一樣,還能趕個京城時髦。”
楚翹拎著一件大氅,對著丈夫比劃了兩下,還是將衣服收進了箱籠裏,因為覺著這件鴉色的衣裳他穿的很好看,所以決定帶上。
段青舟搖搖頭,站起身來,很親密的去擁了妻子:“此去水長路遠,不曉得何時才能回來,你可要想好了。”
丈夫是個薄臉皮,即便是成了婚,也鮮有如此親密的舉動,楚翹幾乎被他驚了一下:“兒子還在旁邊,你倒是注意著些。”
對方卻把下巴擱到了她的頸窩裏,溫熱的呼吸在脖子邊流轉,吹的楚翹脖子發癢,段青舟摟著妻子又道:“若想好了,咱們明日便動身。”
楚翹看他一眼:“答應了便要做到,我自然是想好的。此去京城,雖不知會有如何變數。人機靈著,夫妻互相扶持,總不至於有過不去的坎。”
這番話很對他的胃口,夫妻本當扶持共渡,段青舟將眼睛轉向了妻子,心裏還是千絲萬緒,他瞞了她許多,好的壞的都瞞了。
“翹翹,我…我…”
段青舟心裏猶豫,一句話總含在嘴裏說不出口,也不敢說。
楚翹把臉扭向他:“要說便說,吱吱嗚嗚的做什麽,怎麽,何事這般重要連我也說不得?”
段青舟更猶豫了,還忐忑起來--因為知道不對,所以沒膽量:“翹翹,我有件事要與你說……”
等他鼓足了勇氣,剛要開口,小床裏的兒子卻適時的叫起來,嗷嗷地哭得響亮。段瑾犯了脾氣,楚翹就顧不上大的了,從丈夫的懷裏鑽出來,她三步並兩步,流星一般衝向兒子,用兩手抱住,一麵輕聲哼著歌哄,一扭臉對段青舟說:“有什麽事明日再言,我得先把兒子哄睡了。”
段青舟看著妻兒沒言語,開始在暗自慶幸起來,慶幸兒子的一聲好好打亂了局麵,要不然真不曉得該如何去說。同時生出了點憂慮,有妻有兒的一大家子,到了京城是如何也瞞不住行蹤,他得提前思慮這點。
妻子的小手段對付對付尋常婦人是綽綽有餘,朝堂上的風起雲湧總該他這個一家之主前來應付--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家人涉險,段青舟憂慮過後,在心中暗自立下決定。
因為除了家人,他也無甚可珍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