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404章 王妃自戕(下)

第404章 王妃自戕(下)

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此時卻羨閑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北靜王府一年之中竟然死了兩位正經主子。就在昨夜,被老王爺禁足的王妃竟然飲了毒酒自戕,等今早送膳食的丫鬟進去一瞧,莫談搶救,就連身子都涼了。

王妃身死,算得上是件大事了,消息飛快傳到乘風院,楚翹聽了,訕訕的放了筷子,手上捧著的一碗米粥算是吃不下去了。

段青舟隻略微一皺眉頭,神色倒還算平淡,挾上一筷子鹽醃過的小醬菜放進妻子碗中,淡道:“先將早膳吃好,慢慢再去瞧。”

這王妃鄭氏與她非親非故,甚至有怨結,楚翹自然是談不上傷心的,隻覺得有些意外:好生生的一個人,如何就飲下毒酒自戕了呢?

楚翹自言自語的搖搖頭,她算是百思不得其解了:“誒,一大早的便出了這種事,這是風水不好呐。”

鄭氏雖說不值一提,但畢竟是這北靜王府中王妃的角色,他們這些當小輩的總得去看一眼,兩個人匆匆吃了早飯,便去了青山院。

院中芳草萋萋,王妃的屋子門前更是紮上了白花,貼上了白聯,是個要擺靈堂的樣子。

老王爺坐在正廳當中,手邊一盞茶,卻沒心思去喝,臉色發沉:剛死了老婆總不見得會高興,也總不見得有多難過。

“都來了,旦進去瞧上一眼罷。”

北靜王淡聲說道,臉色瞧不出唄,也瞧不出喜。升官發財死老婆算是朝中權貴們的四大喜事?,北靜王在升官發財一途,已經高到了極致,如今王妃一死,身邊的女人再沒有超過二十五歲的,放眼一望正是姹紫嫣紅開遍,真是神清氣爽。

進到裏屋,王妃的屍身直板板的平躺在**,裹了一床錦被,臉上被白布遮著瞧不見死狀。鄭紫棠段宏兩人,各自占據了床尾床頭,一同痛哭流涕,倒是悲悲戚戚的,很有幾分傷心模樣。

段青舟板著一張臉,他是彎不下身段去敷衍人的,尤其兩個都不討他的喜,於是楚翹麵色沉重的上前以表示慰問:“人死難以複生,還望公子小姐節哀順變。”

因為不是很悲傷,所以心中並不難過,但她很有一點演戲的天分,鎖著眉頭沉著臉,乍一看很像回事。

親娘一命嗚呼,段宏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鄭紫棠倒還算鎮定,拿一塊素白帕子擦了眼淚珠,對著楚翹起身還了一禮,兩隻眼珠子卻是有意無意的飄向永安世子。

“幾時出的事?”

段青舟讓楚翹退下,自己伸手揭去了王妃臉上的白布,七竅流血兩眼發直,確實是個毒發身亡的樣子,可並不好看。

鄭紫棠微腫著眼眶做了回話:“應是半夜裏的事,今早送膳食地小丫鬟進來一瞧身子都涼了。去,將王妃飲的毒酒呈上來與世子查看。”

她吩咐了身旁的一個小丫頭,小丫頭默不作聲的去了,再回來時手上端了酒壺和酒杯,想來就是令王妃毒發身亡的東西。

段青舟掀開蓋子看了眼酒,又聞了聞,淡道:“無色無味,乃是鳩酒。”

鄭紫棠點點頭:“來的大夫亦說過鳩酒。姑母這些日子被禁足在青山院,多半是一時想不開才尋了短見。”

因為不想讓丈夫與曾經的小情人講話,楚翹上前一步搶了話:“嘖,大好的年華還真是可惜了。”

鄭紫棠不語,隻是低垂了眼眸,頰邊掛著淚珠。

好一派梨花帶雨,瞧這可憐勁的,哪個男人不心疼?真是個小妖精!楚翹岔岔不平的在心中做了定論,憑著直覺她天生的瞧不慣鄭紫棠。

段青舟瞧她一眼:“終究是一府王妃,喪事辦得體麵些。”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銀錢不計。”

鄭紫棠差點就要感恩戴德的以身相許了:“多謝世子殿下,姑母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會念及您的恩情。”

??楚翹冷哼出聲,並在旁翻了個淋漓盡致的白眼,她這輩子算是學不來鄭紫棠的贏弱姿態了。

然,一直趴在床頭嚎啕大哭的段宏這時抬起了頭,兩隻眼睛哭得紅通通的,神情也有一絲凶惡:“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娘!我娘成這樣全是你害的!”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楚翹眨巴兩下眼睛,有點記不清,她做什麽了?

“飯可亂吃,話不可亂講,段宏,你這般說可得有些定論。”楚翹站到段青舟身後,揪著丈夫的袖子,隻探出個小腦袋,瞪著大眼睛,無辜道:“我怎麽害你娘了!”

段宏氣的全身都在發抖:“若非你在父王那指責我娘,我娘豈會挨禁閉?豈會服毒自戕?”

楚翹眨了兩下眼睛,感情事情全推她身上了!於是她不開心了,繼續躲在段青舟身後,大罵道:“你怪我?我還冤枉呢!這流言蜚語可是從你們青山院的兩個小婢女嘴裏出來的,分明就是你們在背後搗鬼!”

段宏見這小女子抵死不認,還敢往青山院頭上潑髒水,頓時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一截銅燭台,口中大呼:“我殺了你!”凶神惡煞的就要行凶。

段青舟豈容妻子被傷害,大步上前,彈出一腳將人踹倒,門外的侍衛聽聲而動,立馬趕來,將欲行凶的段宏團團圍住,製住於原地。

在正廳當中聽到聲響的北靜王也趕了過來,一進門便瞧見披頭散發的段宏被押在地上,雙眼通紅,怒目而視,很像是失心瘋了。

“這是做什麽!”

老王爺看看段青舟,又看看段宏,簡直是痛心疾首。

躲在丈夫身後的楚翹不依不饒,手指頭一指段宏,倒是十分的理直氣壯:“他剛剛要殺了我!”

老王爺當場就給了段宏一耳光:“你是豬油蒙了心,還是腦子被狗啃了!”楚翹現如今好歹是國公府的出身,又即將臨盆,一旦出事,撇開國公府不提,便是那嫡親兒子都饒不了他,權衡利弊之下,這一耳光打得理所當然。

段宏被打得有點發懵,直愣愣的道:“父王,你為何打我!明明是這賤婦害的我娘!”

楚翹眼睛一瞪:“紅口白牙的張嘴一碰就是我害人!你給我拿出憑據來,要殺要剮隨你。”

鄭紫棠見勢不對,充了和事佬,連忙出聲,兩頭覺慰起來:“表哥,姑母是自己服毒,世子妃也不像是這樣的人,你可莫要冤枉人!王爺,我這就帶表哥下去。”

老王爺哼了一身,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指著段宏大罵:“你還不如棠兒懂事!”

段宏被表妹扶著,北靜王壓著,倒是不敢再造次,隻能恨恨而去。而鄭紫棠通過段青舟身邊時,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大方識體的道歉:“念在姑母新喪的份上,世子莫怪。”

段青舟略微一頜首,楚翹咬著牙,真是討厭死這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