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423章思考退路

第423章思考退路

地冷葉先盡,穀寒雲不行。嫩篁侵舍密,古樹倒江橫。

耗子存糧過冬,駱駝背水上路,積穀防饑,防範於未然總歸是好事。段青舟夜裏正兒八經的和楚翹打過招呼,最近大概要變天,他們這樣的王侯之家,出了事自然是首當其衝。

楚翹天一亮便尋思著給自己找退路。如今出京城回清河縣是最好不過,怎奈阿綺年幼,她又沒出月子,壓根經不起折騰。

於是楚翹便在王府打起了主意。

在一個冰雪消融之日,楚翹把自己裹得厚厚實實的,領了三隻傻狼,以及一隻狗子,滿王府的遊走。

她如今是世子妃,穩穩當當的王妃接力棒,目標太大,硬要轉移也不好轉。幹脆在自家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個密室,這事還得瞞著北靜王--府中類似於這種小暗室是有的,但具體在哪,老王爺是知道的。

楚翹將花園裏遊了一遍,最終拿腳踩踩一片綠地,對身邊的橙花說道:“且召些匠人來王府,我要在這挖一口風水井。古城寺的老僧講了,在這挖口井對郡君好。”

橙花點點頭,立馬就下去辦了,自從上回事發之後世子妃娘娘還肯留她在身邊伺候,小丫頭對此感激涕零,幾乎把一顆心全拴在了楚翹母女身上。

楚翹抓了一把土在手裏,風水井裏嘛還得修個暗室,從外麵叫來匠人,她親自監工,如此便可萬無一失。

為王府當差,工錢自然給的豐厚,不過一個下午,匠人便召集齊了,先由橙花看著。

楚翹則是帶著狗子它們出門采買些幹糧--若是遇上變故,她都帶著段綺往暗室裏一躲,有吃有喝的,便是躲個十天半月也不怕。

雲闕國沒有冰箱給她用,於是楚翹多買了些烤囊大餅,以及耐放的蔬菜水果。她一個人拎不住,三隻膘肥體壯的傻狼便給她當成驢子用,身上背著幹糧不算,脖子上還得吊著瓜果。

“嗷,沒狼權,巧葉虐待狼了!”

狼老二對於被抓來當苦力很不滿意,一張臉拉得老長,像人一樣的耷拉著嘴角,直嗷嗚的叫喚。

楚翹抬手就在它腦門上來了個爆栗:“說什麽呢,平時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

狼老大抬起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很親昵的在楚翹腿上裙子上蹭了蹭,蹭出一腿的狼毛,它望著兩隻綠眼睛,有點討好賣乖的意思:“嗷嗷,老二不懂事,晚上它的魚就給咱唄!”

楚翹伸出巴掌在毛腦袋上摸了一把,狼皮手感不錯,像樣像緞子似的又滑又暖,她笑眯眯的道:“你想的挺美。”

狼老大頓時泄了氣,老二灰狼怕楚翹真被說得動了心思沒他的鮮魚,哪敢二話,老牛般的駝著東西往前走。

老三白狼傲然而立,一身白毛如雪似華,藍眼睛裏滿是鄙夷,顯然是很瞧不上它兩位蠢到家的兄弟:“嗷嗚,真傷腦筋。”

楚翹兩手伸進它脖領毛裏狠狠的搓了一把,在幾隻小活物麵前她不是特別的要臉:“同伴智商不足,你日理萬機很辛苦,晚上多給你加條魚!”

老大老二各自悲鳴一聲,老三白狼很傲然的一點頭,同時也默許了楚翹把凍得冰涼地手埋在它脖子裏焐暖。

風水井緊趕慢趕,要挖出來還需得幾日,楚翹便先將才買的東西堆到自己屋裏,慢等著一樣樣的搬。她倚在窗欄前,拿繡繃了一塊帕子,正摩拳擦掌的要在上麵做點文章:雖說針線功夫不到家,但給自家世子使,也用不著做得多好。

而丈夫段青舟此時正獨坐書房之中,再看一份水利誌。正當他看著有些乏了,想要用些點心時,進來一人。

段青舟本以為是妻子來送夜宵,心中有些歡喜,一抬頭卻瞧見那人是鄭紫棠,臉色便立即的陰沉了下去。

鄭紫棠今日穿了黛粉霜青的立領衫,底下一條藕粉色的馬麵,發上三兩朵嫣然海棠,婷婷嫋嫋的特別好看:“世子,我新做了一盤海棠酥,特地送來與世子品嚐。”

對方秋水眸子中笑意盈盈,果然端上了一盤褪紅淺白的海棠酥。

段青舟不喜歡海棠酥,向來覺得太油太膩,況且這白送上來的,他也不敢吃,於是沉著一張臉,坐在原地未動。

鄭紫棠取出了一盤海棠酥,見對方不肯動,笑意盈盈的又取出一壺酒:“這是雪脯酒,入口綿柔,酒勁溫和。”

段青舟板正一張臉:“段栩不輕易飲酒,莫要煞費苦心。”他說的是實話,自己酒量淺薄,一飲便醉,妻子占占占便宜也就罷,萬不能讓外人得手。

他拒絕得幹脆利落,鄭紫棠輕輕的笑,段青舟不做理會,不料肩膀忽然一沉,卻是對方得寸進尺,歪著腦袋枕上來了。

段青舟汗毛驟然豎起了一層,眉頭皺起出聲斥責:“請你放端重些!”說這話時,她依舊親親熱熱的偎在他身上,段青舟忍無可忍,側身站起,不肯讓鄭紫棠再這般胡來。

段青舟一甩衣袖,臉色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你是我父的人,管家又操持了許多,我一直敬重你,但今日你竟然如此不知廉恥!”

鄭紫棠也跟著站起來,有些動氣,胸膛上下起伏的厲害:“我不知廉恥?若非當日姑母從中攪和,我與你早就成了一段姻緣!”

對方忽然舊事重提,段青舟頓感棘手,有些招架不住,他沉默了一陣,末了低頭說道:“往事如煙,我從未對不住你,如今你我早已各有歸宿,就莫要糾纏不清了。”

她是餌,他是魚,被釣過一回,魚見著了餌自然隻有怕,很粗淺的道理,隻是她還惦念著罷。

鄭紫棠很古怪的笑了一下:“自古男子最涼薄。”

段青舟看著她,神色很平靜:“我若心安理德的收了你,便是對我妻子涼薄。”

他說完,便轉身走人,段青舟不糊塗,明白什麽是是非對錯,妻子一心一意交付於他,他也便得一心一意交付給妻子。

鄭紫棠看著對方挺拔背影,心中淒涼一片。她為他做了這麽多,到頭來隻得這麽一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