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初長成

第422章 聖上召見

第422章 聖上召見

未洗染塵纓,歸來芳草平。一條藤徑綠,萬點雪峰晴。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北靜王再怎樣也不能手刃了親子,至多是雷聲大雨點小:一個兒子已經沒了,總不能再沒一個兒子吧?到最後段宏就是被打的躺在**幾日動不得而已。

段青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默不作聲,妻子的仇不能這麽算了,段宜亦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他來了招更狠的,直接報告聖上,他的親舅舅。

於是乎北靜王府一家子得到了進宮的旨意。

男人們在前朝議事,女人們則在後宮談話。皇太後她老人家貼身伺候的嬤嬤抱著段綺,皇太後喜眉笑眼的近距離去瞧。

“喲,瞧這眉眼,和江陰小時候一模一樣。”

皇太後她老人家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對於段綺,也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綺,這個名起得好。流綺星連,光色也。正好今年川郡上貢了一條單絲碧羅籠裙,還有一條百鳥縷絲裙,你且帶回去,好生留著,待阿綺大了穿。”

楚翹連忙跪下行禮:“謝過太後。”

幾個女人一番寒暄,待出宮之時,楚翹抱了女兒,帶著一大堆賞賜找到了丈夫。

“平白得了兩條裙子,阿綺算是有福了。”

楚翹將繈褓遞給丈夫,自己瞅著四下沒人,甩甩酸痛的兩隻手臂,覺得進一趟宮簡直比做一天農活還累。身上掛一堆金銀首飾,她簡直是厭煩透了。

“你將事情說與了聖上,聖上是如何個說法。”楚翹將臉扭向丈夫,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段青舟抱著女兒,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不陰不晴的,教人實在看不透:“段宏弑兄殺妻,聖上留了情麵,將他流放至南疆,此生隻怕無妄回京。”

他緩緩說道,抬起好看的丹鳳眼瞧向了妻子,是個欲言又止的模樣。楚翹被他看得奇怪,於是拿手搭了他的胳膊,一張小臉湊得很近,笑眼彎彎的問:“要說什麽就說什麽,與我遮遮掩掩的做甚?”

段青舟瞧著妻子笑眼彎彎的樣子,心裏再沉重也不好得表現出來,也跟著勉強一笑:“也非是什麽大事,聖上下旨擇吉日讓我承襲王位。”

楚翹眨巴兩下眼睛沒說出話來,因為一口涼氣全倒回了肚子裏--老王爺還活的好好地,段青舟承襲什麽狗屁王爺,這不唯恐天下不亂嗎?

“可是當真?”

未了,楚翹問出這樣一句話。

段青舟點點頭,他跟個老古董似的一本正經,顯然不是個愛開玩笑的。

輕輕地邁出腳步,楚翹歎了口氣,勾著腦袋簡直快要愁死了:“聖上是怎麽講的啊!”

段青舟長眉微蹙:“聖上言北靜王教子無方,難以堪當重任,早日讓世子承襲王位的好。”

楚翹是個愁眉苦臉的苦悶樣子:“你爹又是怎麽想的?”

段青舟如實回答:“並未反駁,也未謝恩,不言不語,但料定意難平。”

楚翹兩手一攤:“那是肯定,咱活的好好的,憑什麽讓兒子頂上?明眼人一看就能瞧的出來聖上這是在削潘。”

來京城混了一段時日,又有段青舟楚寧傳遞消息,楚翹對如今的局勢稍稍有所了解。

這北靜王幾十年前跟著聖祖皇帝打天下,因戰功赫赫,被封異姓王,兵權沒交出去,也算得上是擁兵自重。但一直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活動,很向政府靠攏,算得上安分守己。

可如今聖上一下子就讓人交出王位,雖說對象是自家兒子,可到底這北靜王沒當到上限,讓人家活生生的退位,可不是在欺負人嘛!

“聖上,不是很英明呐。”

楚翹搖搖頭,父死子繼,連她都懂得的淺薄道理,這天子敢亂來,足以見得不是很英明。

段青舟搖搖頭,終究是一家父子,況且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安排說不上壞也說不上好:“聖上早不滿父親,往日便一直有意,讓我提早承襲爵位,如今借故而發,也不算得奇怪。”

楚翹還是歎出一聲,從丈夫手裏接過了女兒,心中暗念平靜日子怕是隻少不多了,她得找個對策。

回王府後,恰巧楚寧夫婦前來拜訪。楚寧如今在朝中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今日之事亦是目睹的。

曲扇兒肚子高高的挺著,大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原本就圓潤的臉蛋更加豐潤了幾分,一襲紅衣灼灼,精神倒是很足。

夫妻倆一人在,前一人在,曲扇兒一進屋便坐到了楚翹的麵前,先自個拿起茶壺斟上杯熱茶,兩手捧著杯子一口氣喝掉,再呼出團白氣來,笑得見牙不見眼:“翹姐姐,這些時日不曾與你走動,你便孩子都生了。”

楚翹也跟著笑,還順手摸了一把妯娌的肚子:“我今兒進宮,皇太後她老人家給了阿綺兩條裙子,你這胎若是個女兒,便分你一條。”

曲扇兒點點頭,臉圓圓的很喜氣:“說話算話,兩個小姐妹一人一條。”

兩個女人在屋裏拉著家長裏短,兩個男人移步到了書房。

“這事你怎麽看?”楚寧麵色嚴肅,整個人無比的清靜穩重,毫無平時的玩世不恭之意:“聖上與你是一條心,北靜王卻不見得全然向著你這個嫡子。”

段青舟走至書桌前,一手挽了衣袖,徐徐的研開墨條,斂著眉眼,很有點年少老成的味道:“再怎樣看也不是好事。”

楚寧把嘴一咧,苦澀的一笑,心想咱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頗為尷尬的清了清喉嚨,他很不自在的轉移了話題:“別瞧你那爹整日笑眯眯的,與誰都是一副和善麵龐,又乖乖覺覺的不曾有什麽小動作。可兵權在握,吃不準他會有如何舉動呐。”

硯台裏加上兩勺清水,墨汁便調的很是濃淡適宜,段青舟點點頭執了一支羊毫去蘸:“暫且瞧著吧,你回去且將府中上下打點一二,若是要變天也總得有個躲雨的地方。”

墨汁滴在雪白的宣紙上,落下一點黑,段青舟曉得自家父親絕對不是什麽甘於平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