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鹹陽宮危
昭武元年五月一日夜。 無雲。 明月。
整個鹹陽在第一時間裏陷入了黑暗。 隻有鹹陽宮和大秦廣場上的旗台還閃耀著熠熠的光輝。
街道上原本燈火通明場景已經不見。 整個鹹陽城有五個發電機組,四個負責控製鹹陽城的電力,分別在東西南北四個城角,第五台機組則在鹹陽宮內。
菟裘勉打出“正大秦血脈”的旗幟,兵分三路,並沒有人去解決發電機組,但整個鹹陽城的電力卻是是已經中斷。 商家和平民都在第一時間躲進了家裏,緊閉門窗。
城中的商鋪大都集中在東部和中部,西部多為民居。 西城門處最近的一所房屋內,婆姨瑟瑟地躲在床底,摟著男人的手臂埋怨:“早說了不要搬進鹹陽來住吧,你看,這才住多久啊,就發生變亂,這可怎麽辦。 。 。 。 。 。 ”
“咦,當初不是你說住城外的療養院不利於咱娃的發展麽?怎麽現在。 。 。 。 。 。 ”男人也埋怨起來。
“噓。 。 。 。 。 。 ”婆姨沒時間跟男人拌嘴,忙打了手勢噤聲。
窗外突然傳來了紛亂的人聲和馬蹄聲。 一群群人從這裏進入,還有奔騰的馬蹄。
“快,快,快,陛下蒙塵,救駕。 。 。 。 。 ”
“跟著蒙幣將軍,陛下傳出密旨,召蒙將軍秘密入城護駕。 。 。 。 。 ”
“真的?可是我聽說蒙將軍是跟著菟裘家地人進的城啊!”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蒙將軍手上那聖旨我是親眼看見的,萬萬做不了假的。 。 。 。 。 。 ”
一陣喧鬧。 人聲已經朝鹹陽宮而去。
床底的男人一聽,掙紮著就想爬出床底,婆姨見了,忙拉著他問道:“哎呀,孩子他爹,你這是幹嘛,要去哪啊?”
男人沒有理會婆姨的拉扯。 直接甩開爬出床底道:“你沒聽見嗎,這是陛下受難。 我要去救駕!”
婆姨急了,鑽出床底,奮力抱著男人道:“你,你已經退役了呀,陛下已經準了你退役,你看你,胳膊都沒了一支了。 能去護什麽駕呀!咱們剛剛結婚,好不容易有個家,前天醫院的醫生剛給俺檢查過,俺這肚裏地孩子長的好著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俺和這快出世地孩子該怎麽辦呀?嗚嗚嗚。 。 。 。 。 ”說著說著,婆姨卻哭了出來。
男人心頭一軟,去摸索衣櫃裏戰甲的手也登時停下了。
是啊。 自己在之前的戰役中已經廢了一條胳膊,回到鹹陽,陛下命有司給介紹了個婆姨,還允許自己退役,說是從今以後不用他打戰了,自己也拿到了簪梟的爵位。 每個月有六千的養老金,房子也有了,不去城外的療養小區居住陛下還給安排了一個兩進的屋子,裏屋住人,外屋開著雜貨鋪,日子過地舒坦著呢,自己的娃也快出生了,要是自己這一去不回,那該咋辦?兩千年前自己的家就已經沒了,現在可不能再沒了吧?
男人越想心裏越軟。 伸出去拿戰甲的手也慢慢縮了回來。 緊緊摟向了撲到自己懷裏的婆姨。
婆姨的身子很軟,也許出於擔心。 又也許出於恐懼,還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 她是從揚州來的姑娘,家裏麵被洋鬼子一陣炸彈炸的啥都沒了,一路逃難到了這裏,要不是正趕上季常季大夫要大量召集女人入鹹陽,她估計就餓死在西安城外了。 亂世人命如草芥,自己這婆姨對自己真是沒話說,千依百順,還教會自己很多平時不懂地現代知識,若是讓她再回到以前的孤苦無依的境地,還真舍不得。 。 。 。 。 。 。
百煉鋼已經化作繞指柔。
美人膝是英雄塚啊!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的敲門聲。
“鐺鐺鐺。 。 。 。 。 。 ”女人突然更加用力地抱著男人,在他懷裏縮做一團,男人這時皺著眉,不知道當不當搭腔。
同時傳來隔壁李二狗的聲音:“牛哥,牛哥在嗎?”
男人舒了一口氣,抱了抱婆姨,道:“沒事,沒事,是二狗!”這話也不知道是和自家婆姨說,還是對自己的安慰。
二狗是和他一樣地傷兵,也娶了個婆姨。 當年他們是同一伍裏的弟兄。 紅色計劃中,他是伍長,領著弟兄配合中華軍進攻天津,和一隊鬼子在一條戰壕裏碰上了,結果他傷了胳膊,二狗則斷了條腿。 幸好現在可以接假肢,二狗也就接了個假肢,穿上褲子,除了走路有些坡腳,和常人沒兩樣。 據說二狗他家婆姨已經懷上快六個月了,這兵荒馬亂的晚上,他來這幹甚?
牛哥胡思亂想著,一邊把婆姨扶到**坐著,一邊應道:“來啦,來啦!”
套上衣服走到了外屋,拉開門,卻是一愣。 門外竟然不是隻有二狗一人。 有四個人都站在了屋外,沒有拿燈,黑漆漆地站在門外,月光挺亮,但在屋簷下卻顯得陰沉,看不清楚。
“二狗,這麽晚了,外麵又鬧得慌,你們這是!?”牛哥忙把門拉開,把幾人讓了進來。 牛哥的婆姨已經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家裏是開雜貨鋪的,有些蠟燭,婆姨就點了一根拿了出來。
透著蠟燭光,牛哥這才發現,跟著二狗進來的都是自己當年的老部下。 都住在這附近不遠。
“練,嘖,三娃,你們這是。 。 。 。 。 。 ?”牛哥有些訝異,因為他發現這幾個老部下都穿著戰甲,手裏還拿著兵器。 二狗也是一般模樣,隻是頭上沒有頭盔,他以前是做伍中的弩兵的,可是弩在退役時就已經收繳,此時卻提溜著家中的菜刀,一副氣勢洶洶地模樣。
二狗看著牛哥,也是疑惑地道:“牛哥,你咋還不換衣服?”
“換衣服?換啥衣服?”牛哥有些納悶。
“牛哥,剛才那幫人過去地時候你沒聽見嗎?”年紀最小的三娃奇怪地道,“陛下有難,俺們這是救駕去呀!牛哥,你是俺們地伍長,聽你的!”
牛哥頓時有些發愣。
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牛哥的婆姨在裏屋聽見了,忙出來道:“不許去,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俺娘倆該怎麽活啊?二狗,弟妹也快生了,你也不許去,萬一。 。 。 。 。 。 哎呀,弟妹也不會同意,是吧?”
話沒說完,又有敲門聲響起,kao門最近的練kao在門邊一瞅,lou出奇怪的神色,沒說是誰,直接拉開了門。
一個嬌俏的身影閃了進來,牛哥和他婆姨一看,正是二狗他媳婦。 別人都說二狗好命,娶了個好媳婦,這姑娘是牛哥所有弟兄的婆姨中長的最好看的一個,據說還是個大學生,有文化。 隻見她一進門,就閃到一邊,手裏拿了個物件,黑漆漆的也看不真切。
“哎呀,弟妹,剛說你呢,你趕緊勸勸你家男人,這兵荒馬亂的,他們又都是受了傷的退役兵,咋能又往外跑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牛哥他婆姨一看見她,立即上前拉著她的手急切地道。
可是沒想到,二狗他婆姨卻沒有理會她,而是拿出手裏的物件,赫然是二狗的頭盔,隻見她走到二狗身邊,親手幫二狗戴上了,還細心地彈了彈頭盔上的翎羽,柔聲道:“咱們現在的日子都是陛下給的,如今陛下有難,咱們不能忘了陛下對咱的好,去年我弟弟要去參軍,我媽死活不讓,結果等那些強盜闖到我家,卻一個都沒活下來。。 。 。 。 。 二狗,你趕緊去吧,我估摸著今天這事有點奇怪,如果陛下要召軍隊入城護駕,最近的應該是西北的禁衛後軍,可是進城的卻是西馬廠的蒙幣將軍,你可要注意著點,萬一有人要傷害陛下。 。 。 。 。 。 ”
“你放心,俺理會得!”二狗衝自家媳婦嘿嘿一笑。
一番話說的牛哥老臉一紅,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恰在這時,鹹陽皇宮方向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
在場所有人頓時臉色一變,二狗他媳婦更是焦急地對二狗道:“二狗,還不快去,有人炮轟皇宮,鹹陽宮危,這是有人要造反呀!快,快去保護陛下!”說著就推了自家男人一把。
二狗和練,嘖,三娃都是臉色一變,看了牛哥一眼,就要往外衝。
牛哥突然推開了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婆姨,大叫一聲:“幹啥!”
三娃毫不示弱地衝牛哥喊道:“牛哥,你不去,那俺們隻有自己去啦!”
“誰說俺不去啦,俺牛家世受皇恩,吃水哪能忘了挖井的人,你們等著!”說完不顧自家婆姨的衝進裏屋,扒拉開衣櫃門,伸手拿出已經疊好的戰甲,三下五除二披掛在身,抽出牆上的戰刀,來到二狗他們麵前。
牛哥揮刀用力磕了一下頭盔,金鐵之聲森然作響,吼道:“大秦四級爵士簪梟牛大護駕!”
二狗,練,三娃三人也是一臉凝素,用力拿刀一磕頭盔,轟然吼道:“護駕!!!”
這一刻,他們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血腥戰場!秦人好戰的血氣此刻他們身體裏沸騰。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