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忍無可忍
北平城內，李績終於是長出了口氣。
曹安民的信使戴宗傳信來，大軍距離北平還有百裏路程，前鋒部隊最多還有一日便能趕到。
有了這支生力軍，北平的城防定將穩如泰山，堅不可摧。
可城外的鮮卑軍卻不知這個情況，在慕容儁的命令下，數萬將士快速排開，直接朝著北平攻襲而來。
慕容儁也一改常態，親自帶隊在前，手持彎刀大聲喊道：“踏破城池，三日不封刀。”
頓時，一股高高在上，雄踞草原的英雄氣勢，快速散發出來。
北平，這座幽州的堅城，未來元明清三朝的國都，地理位置極其重要。慕容儁身為鮮卑之主，草原之王，豈能不知此城的重要性。若能占據這裏，西可鯨吞幽州，東可在陸上切斷寧平二州與中原四州的聯係。
但眼下他沒有選擇，若不屠城，壓抑已久的憤怒無法釋放出來。
“屠城，屠城，屠城！”
草原人都喜歡屠城，先漢時期的匈奴，後來的鮮卑，烏桓，羌族，沒有不喜歡屠城的。因為屠城就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
奸 **擄掠，金銀財寶，無數的糧食，任何一樣，對於草原人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財富。
在此之前，慕容儁曾經下達不許屠城的消息。頓時麾下軍士的熱情度削減了不少。
如今禁令沒了，眾士卒們的熱情保障，殺氣逼人，在攻勢上反倒是連城關之上的齊軍也敗落下風。
“屠城？”李績發出一聲大笑，雙眼之中閃爍著寒光。自打領軍到現在，李績一直都是奉行繳槍不殺的思想。
但對於這些異族來說，他卻更加認同曹安民的觀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今日不除，他日成患。
號角聲響起的瞬間，鮮卑軍陣快速移動，如同潮水一般的士卒快速朝著北平城攻襲而來。
“殺啊！”慕容德親自領兵在前，數萬精銳緊隨其後。或用弓弩，或搬雲梯，陣勢縝密有序，完全不似之前那般散兵遊勇，不堪一擊。
城池之上的齊軍也快速發起攻擊，箭矢如雨，快速落入了鮮卑部族的戰陣之中。
慘叫聲，呼喊聲，中箭聲。各種聲音組成的沙場，顯得更加的混亂，更加的血腥。
齊軍之前還有所保留。
但聽聞對方準備屠城，李績也徹底的放開心理束縛。所有機弩床弩快速搬運到了城牆之上，每一發箭矢射出去，都如同穿串一般，連殺數人。
鮮卑人縱然自詡天下無敵，但麵對床弩的攻擊，他們心中的那點膽量很快便敗下陣來。若不是機弩每次攻擊的間隙太長，恐怕這些鮮卑人還沒有挨到城牆就意見成為了箭下孤魂野鬼。
就在雙方廝殺的時候，有大批的壯丁湧向了城牆，各個手持弓箭，帶著刀刃。
“大將軍，城內的百姓忽然有所異動。”傳令兵快速將消息稟報李績。
“什麽？”李績麵色一沉，心中更是緊張不已，縱然麵對鮮卑二十萬鐵騎南下的時候，他也沒有顯露出如此神色。但眼下這個消息，確實讓他有一種當頭一棒的感覺。
若是這個時候裏外夾擊的話，縱然李績麾下有數萬精銳士卒，就算他身邊有不少萬人敵的猛將，恐怕也是回天無力。
縱然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他不敢大意。
北平緊鄰邊塞，胡人也是經常出沒。誰敢保證，這城內的百姓之中有沒有胡人的密探。
“子龍，你在這裏替我堅守，我去看看。”李績說罷，快速吩咐一聲，快速下城。
趙雲直接頂替了李績的位置，繼續指揮士卒。
“那個銀甲大將撤退了，殺，殺啊！”李績雖然是文弱書生，但他的威懾力卻著實超越了齊國其他戰將。這個時候，李績的忽然撤退，取而代之的雖是趙雲。但論威懾，趙雲還是比不上李績。
無數的鮮卑騎兵嚎叫一聲，興奮的揮舞著刀刃衝了過去。
排山倒海之勢，突然頂替李績的趙雲也是暗暗叫苦。若是出城搏殺，他自然毫不畏懼，但是這鎮守城關，要以智謀統帥取代勇力，趙雲渾身上下感覺不自在。
李績下了城，沒走幾步，便看見了黑壓壓的一批壯丁，手拿弓箭，腰配刀刃。幽州人比南方，乃至中原的百姓都要健壯很多。因為這一帶的風土人情和草原人多為相似，壯丁不僅雄壯，而且大多都是桀驁不馴的戰士。
李績一身鎧甲，立於陣前，翻身下馬，很客氣的朝著眾人抱拳說道：“如今鮮卑賊寇正在攻城，不知諸位父老鄉親此為何意？”
“將軍。”一個老者走了出來，對著李績行禮，隨即，又解釋道：“鮮卑賊寇屢次南下，幽州之地好不容易恢複元氣，他們又來。今有大王治理幽州，我等也總算是相遇明主，獲得一息安寢之地。但如今，鮮卑賊寇大喊屠城，我等實在是坐不住，願意輔佐將軍鎮守城池。”
老者的話說的也很直白。
生逢亂世，若不到生死關頭，何人統治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無所謂。但若是生死攸關之時，便不能坐以待斃。
對於這種直白，李績並沒有任何鄙視之意，反倒心中升起了一絲無奈。自黃巾起義至今，天下諸侯割據，廝殺不斷，百姓在夾縫中謀求生存，對於國家和民族的認同感自然不高。
但如今，齊王乃是順應天命。假以時日，定能一統天下，讓全天下的漢人再一次樹立起強烈的民族自豪感。百姓麻木不是百姓的錯，而是他們這些將軍們的無能。
若有朝一日，齊國九合諸侯，一匡天下。
這些百姓自然也會全部站在他們的身後。
“諸位放心，些許胡虜不過是強弩之末。北平既然是我齊國的城池，我齊國大軍自然會保護城池周全。本將也代大王，多謝諸位父老相助之恩。”李績神色鄭重的說道。
“將軍嚴重了。”老者聞言立刻彎身回禮。
“來人，帶領壯士們走上城頭，分列四城。”李績下令道，幾個將軍允諾一聲，立刻率領這些士卒，帶著裝飾門上了城池，進行守城。
即使是再麻木，也都是漢人，有了這些百姓的幫助，北平定能堅持到大王率領大軍前來。
李績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欣慰，自信心也暴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