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重見天日
宋國，建安城。
晨鍾剛剛敲響，太陽悄悄露出腦袋，距離早朝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蘇毅一大早就趕到了皇宮，在門外等著早朝。
負責敲響晨鍾的小太監看到蘇毅來的這麽早，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麽，晨鍾一聲接著一聲，在碩大的皇城中回**。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大臣都來趕赴早朝，看到蘇毅來的這麽早，都是有些詫異，這今天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丞相來早朝來這麽早？
“當當當。”鍾聲再度響起，旭日東升，當太陽完全探出腦袋，露出地平線的時候，就是一天早朝開始的時候。
“陛下上朝。。”隨著一陣尖利嗓音的響起，宋皇宋俊披著一身紫金龍袍緩緩步入殿堂，往龍椅上一座，下麵的百官便齊齊俯身下跪，“臣等恭迎皇上，吾皇王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簡單的一番上朝禮儀後，宋俊緩緩說道，“卿等可有本要奏？”
話音剛落，蘇毅就走了出來，“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
蘇俊有些意外的看著蘇毅，“蘇丞相可有要事？”
“陛下，臣所奏之事是關於師弟樂恙的。。”
蘇俊聽到後，眉頭稍稍皺起，對於樂恙他的感觸不比蘇毅小，當初蘇毅帶著樂恙初到宋國的時候，他可是對於這個縱橫弟子給予厚望，可以說是給了他自己所能給的一切。
府邸，官位，權利，隻是希望這個縱橫大弟子能對宋國有所建樹，抵禦外族入侵，樂恙確實是打出了縱橫弟子的風采，但是沒想到緊接著的探子風波，讓他這個做皇帝的真心接受不了。
說真的，起初的他也不相信樂恙回是這樣的人，甚至有心保舉樂恙，可是接下來的調查結果不止一次讓他心寒，尤其是上次和蘇毅的談話後，讓他徹底絕望，對於這個心思不純的臣子，宋俊寧可棄之不用，也不肯冒這個險。
半年前，樂恙在牢裏突然發瘋，本想著就這麽結束了，但是蘇毅卻再一次提起了他。
宋俊每天緊皺，“關於樂恙的事情，蘇丞相還有什麽異議？”
蘇毅雙膝跪地，恭敬的說道，“陛下，師弟雖然有過錯，但是如今已經瘋癲，臣昨日才剛去獄中探望過，狼狽不堪，汙垢加身，生不如死啊，臣真的是於心不忍在看到師弟如此模樣，在這裏希望陛下看在師弟之前平定外敵有功的份上，能放他出獄。”
“嗡。”一石激起千層浪，蘇毅的話剛剛結束，朝堂上就出現了各種不同的聲音。
“樂恙是大熙探子，罪不可赦，即便瘋癲也不能放出來，不然我大宋國威何在。”
“樂大人再怎麽說也是對我大熙有功的，現在已經病入膏肓，若是還關在牢獄中，是否會顯得我們大宋有些不講人情啊。”
。。。
對於樂恙顯然有兩種不同的聲音，既然有人讚同放出去，那就肯定有人不同意，兩方官員各執己見，在朝堂上越吵聲音越大。
少頃，覺得吵雜聒噪的宋俊直接用力拍了一下眼前的案幾，“都給朕住嘴。”
下麵的文物百官紛紛閉嘴不再說話，靜靜的站在下麵，好久，宋俊慢慢說道，“丞相，你要放樂恙出來，可有私心？”
蘇毅直接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俯身說道，“若是說沒有，想必陛下也不會信，不瞞陛下，確實有，但是對於大宋之心遠勝臣下私心。”
“此言何意？”
“陛下，樂恙雖然是熙國探子，但現在已經瘋掉了，若是我大宋能不計前嫌將樂恙放回，那勢必會讓熙國對我大宋另有一番看法，若是陛下想要彰顯國威，臣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蘇毅緩緩說道。
多少年來，宋俊一直把恢複宋國國力，讓宋國重新站在歙州之巔作為自己終身大任，被蘇毅這麽一說，這麽一個能彰顯大宋國威的機會擺在眼前，確實難得啊，再說了樂恙已經瘋了，就現在的情況，就算放出去也無傷大雅。
利弊權衡一番後，宋俊稍稍歎氣，“樂恙這麽說也是為我大宋出過力的，若是一直關在牢裏，也難以服眾，既然如此，那朕就做一次好心人，不知各位覺得如何？”
下麵的大臣還能覺得怎麽樣？總不能說不行吧，一個個隻能拱手大喊陛下萬歲。
蘇毅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大喊著，“臣替師弟謝過陛下大恩。”
。。。
下朝後，回到府邸，聽說了朝堂上關於樂恙的決定後，下麵的管家有些費解，“丞相，您真的要放了樂恙嗎？”
“他現在已經瘋了，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威脅了，過不了多久阮玉就要回來了，若是讓他回來了，知道了樂恙這個樣子，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好事啊。”蘇毅皺眉道。
管家點了點頭，整個大宋誰不知道阮玉和樂恙的關係，隻是實在是沒有樂恙的鐵證，不然蘇毅都想以通敵將阮玉一同處理了。
管家點了點頭，“在下明白了。”
“對了，樂恙放出來後，你派人跟著，看著到底什麽情況，確定無誤後，讓他離開建安城，這裏容不得他。”蘇毅端起桌上清茶，一邊喝一邊說道。
“丞相，樂恙已經瘋了，您還不放心嗎？”
“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是，在下明白了，這就安排人去辦。”
。。。
清晨的風從監牢的窗戶吹進來，吹得正在昏睡的樂恙打了一個冷顫，緊接著甬道的開門聲響起。
樂恙一咕嚕直接起身，趴在監牢口開始裝瘋，破口大喊著，少頃，負責監獄的監獄長和一群衙役走了過來，監獄長看到樂恙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就這樣子，放出去還不如在這裏呢，最起碼不會被餓死。”
但是他也隻能默默的一邊說著不痛不癢的話，一邊打開監牢的鐵門，這個關了樂恙兩年的鐵門終於打開了。
“把他帶出去。”監獄長揮了揮手，身後的衙役直接走上前，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抓起樂恙就往外走。
就這樣，一身汙垢，散發著難聞惡臭的樂恙被拖出去監獄，離開甬道的時候，髒亂頭發下的樂恙發出了陣陣嗚咽，監獄長以為是樂恙還在發瘋，殊不知這是樂恙對自己終於離開監牢的激動。
“嘭。”樂恙直接被從樓梯上扔了下去，監獄長看了看樂恙大喊道，“你自由了。”
說完，就關上了監牢的大門，大門外的樂恙顫顫巍巍的起身，雙腳全是血汙，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樂恙緩緩起身，愣愣的站在街頭。
旁邊經過的百姓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惡臭，都一臉嫌棄的跑開，更有甚者還會跑過去吐上一口唾沫。
萬人唾棄，人人喊打也不過如此了。
樂恙傻傻的笑了笑，一瘸一拐的在街上茫然的走著。
被關了整整兩年，兩年後的他第一次看到了鐵牢外的太陽，那麽溫暖，那麽舒服。
“賣包子了，賣包子了，香噴噴的大包子。”茫然的走了一段路，街頭拐角處，一個包子攤正在那裏吆喝著剛出鍋的新鮮肉包子。
香味誘人，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購買。
看到肉包子的樂恙，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衝了過去，一瘸一拐的樣子看上去極其滑稽。
“你幹什麽。。”老板話還沒有說完，樂恙就衝到了蒸籠麵前，旁邊購買包子的百姓看到樂恙後，都很自覺的避開了。
抓起包子的樂恙也顧不得燙，拿起來就往嘴裏塞，真的是將近一年沒吃過肉味的樣子。
“臭要飯的，你搶我包子，我去你的。”老板直接起身，一腳踹到了樂恙，身後的夥計也圍了過來。
老板抹起袖子，拿起木棍，看著趴在地上還在不停往嘴裏送包子的樂恙，沒有好氣的說道，“好你一個臭要飯的，連爺爺的包子都敢搶，也不看看爺爺的包子是你能槍的嗎？來人，給我打，往死裏打，讓這狗東西長點記性。”
“嘭，嘭，嘭。”身邊圍過來的夥計衝著樂恙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樂恙瞬間縮成一團，即便這樣，還在不停的吃著掉在地上包子，即便鼻子溢血也一聲不吭。
就這樣，直到打到身邊的夥計沒有力氣老板才罷休，看著倒在血泊裏的樂恙，指著大罵道，“狗東西，看你還敢不敢搶我包子。”
周圍的百姓看著倒在地上的樂恙，都是一陣唏噓，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誰會在意一個瘋子的死活。
樂恙渾身劇痛，顫抖著雙臂想要努力站起來，但是他失敗了，一頭栽倒在地上，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既然站不起來，那就爬，他樂恙是不會認命的，就算爬，也要爬出去。
一米，兩米，五米，樂恙在周遭人同情，敬畏又嫌棄的目光中，硬生生的爬出了數十米，地上留下一道滲人心魄的血路。
那個老板看著樂恙的樣子，心中著實一陣驚訝，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真他媽晦氣，收攤收攤，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