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庶子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八方不利

可盧辯卻好似全然沒有看到,一氣嗬成,自顧自的就把韓春告訴他的故事給講了一遍,末了昂首說道:

“有一位大德告訴我,當時的曆史背景叫做禮崩樂壞,而史官的意義就是如實編寫史書,警惕後人,令亂臣賊子懼。”

“目前主少國疑,大丞相一個人獨木難支,老夫做為史官一定從旁協助,隻要有人圖謀不軌,老夫就如實記錄,往死了記,他敢做,我就敢寫,寫的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永世不得翻身。”

侯莫陳崇忽然冷笑了一聲:“我說老大人,你這故事是真的嘛,不就是個玩弄筆杆子的太史令嘛,才有幾個錢俸祿,用得著這麽玩命嘛。真有那樣的亂臣賊子,你也不過一條命而已,人家換個人就是了,隻怕於事無補啊。”

“侯莫陳大人太小看史家的骨氣了,史家做書立傳,頭可斷筆不可奪,我死了還有我兒子,我兒子死了,還有我孫子,子子孫孫無窮盡矣,難道他還能把我範陽盧氏全都給殺光了不成嘛。”盧辯仰起臉輕蔑的說道。

“這,哼——”侯莫陳崇見他如此不識時務,而剛剛說的話分明就有映射大丞相的意思,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了,直接拂袖而去。

其他的人也生怕被殃及池魚,趕緊逃跑般的走了。

“崔杼弑其君,好,真的很好,此真乃千古忠義楷模。”

乾龍護嘴角勾起,並豎起拇指:“老大人果然博學,在下就從沒看到過這段曆史,倘若真有這樣的人,我看他有資格配享太廟啊,可惜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大乾朝一定要大力頌揚,鼓勵官民效法呀。哦,我還有事兒,老大人在這慢慢記,告辭。”

“大丞相慢走。”

剛剛那一個故事,盧辯可是鉚足了力氣說的,整個靈堂裏的人幾乎都聽到了,頓時氣氛有了明顯的變化,剛剛還懵懂的人也有些明白了,而早已心生懷疑的人,此刻更加明鏡似的了。

但無論是哪種人,從這一刻開始都是不約而同的躲著盧辯,並且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看著他。

“大丞相,這老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誰指使他這麽幹的?”

乾龍護剛剛走出靈堂,侯龍恩便迎了上來,臉色鐵青的說:“大丞相,這老東西當著這麽多大臣說出這種話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反正箭在弦上,隻要您一聲令下,我立即就血洗宮城。”

“你不怕他在書裏寫死你啊?”

“切,一個老朽而已,你就讓他記,大不了殺了他。”

這時候,乾龍護的智囊大丞相府長史尹公正走了過來:“大丞相,候大將軍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我看這老東西似乎是有備而來,不如,先派一路兵馬去他家斬草除根,而後再來解決他。”

“既然早有準備,怎麽會留在家裏讓你殺?”乾龍護翻了個沒好氣的白眼:“你覺得那老家夥是蠢豬嗎?”

“這——”尹公正臉上一紅。

大將軍劉勇湊過來說道:“大丞相用不著擔心這事兒,我都聽說了,人家都說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咱隻要殺了他,把史書改了,他的子孫愛咋寫咋寫,那也是野史,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愚蠢。”乾龍護冷著臉說:“你不寫,難道齊國人和陳國人就不會寫嗎?”

劉勇楞了一下:“他,他們寫的更沒人信了。”

乾龍護的嘴唇**了一下:“範陽盧氏,盤根錯節樹大根深,子孫多如牛毛,隻要有一個人逃到齊國,我們就再也無法封鎖消息,到時候全天下的人也就都信了,我也就真成了忘恩負義的亂臣賊子了。”

“不是。”

長史袁傑說道:“大丞相以前經常對我們說,做大事不拘小節,盧辯隻不過就是個行將朽木的史官罷了,手裏一分權利也沒有,難道說,我們策劃了這麽多年的事情就止步於此——”

李安生的龜背蛇腰,留著兩撇八字胡,左臉上有一顆黑痣,外號一撮毛,此時嘿嘿的陰笑著說:“大丞相,我有一計,與其跟老東西明爭,不如給他來暗的,我給他下點藥,保管他今天回家,明天就再也來不了,到時候他家子孫也怪不到您身上,這事兒也就成了。”

“你那個藥的事兒,我特麽還沒找你呢,還他麽跟我提藥呢。”乾龍護差點沒氣死,上次用在太上皇身上的藥就不靈,這貨居然還敢跟他提藥,這是看他還不夠堵心啊。

“是是是,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李安趕緊往後縮。

尹公正沉吟:“大丞相,您的意思是——”

“再議——”乾龍護搖頭。

而就在這時候,屈突長卿忽然拿著一封雞毛信走了進來:“啟稟大丞相玉璧發來八百裏急報,我軍斥候,在距離玉璧兩百裏以外,連續發現數股齊國小股兵馬,人數雖然不多,但連續不斷,應該是正在向晉陽集結。”

“再探。”

“是。”

而就在這個時候,乾龍護忽然發覺賀屈突長卿臉色不對,奇怪的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兒。”

此時剛過中午,屈突長卿扭扭捏捏跟個大姑娘似的,一副明明有事兒,就是不敢往外說的樣子。

“混賬你個東西,男子漢大丈夫,你幹嘛呢?”

“我這——”

“你再不說我一刀宰了你。”乾龍護徹底怒了。

屈突長卿趕緊說:“有細作連夜從鄴城回來,報告說有了太夫人的消息,說是,是——”

“說——”乾龍護眼神如刀。

“在教坊司……洗衣服……”屈突長卿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

“高歡竟敢如此辱我,我若不滅他宗師,把他挖出來鞭屍,我乾龍護此生就枉為人。”乾龍護狠狠的磨了磨自己的牙齒。

“末將以為,這個消息應該是齊國人故意放出來的,您想想,我們打聽了二十年了,也沒有一點關於太夫人的線索,為什麽偏偏此時出現端倪。”

尹公正點頭:“這是報複,看來齊國人不肯幹休,若是此時繼續行事,隻怕是齊國要乘我之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