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浩然長城浩然氣
楊魁同意了韓鞅的舉措，於是便將涼州一線，浩然長城約八百裏的防線全部撤下。
此舉無疑在浩然長城內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些人，此時最大的職責，便是守住這身下城牆，為此他們一個個都願意舍生忘死，拋頭灑血。
可現如今，無數同僚用命守住的長城，讓他們拱手與人。
這些將士，哪個又肯願意呢？
於是無數奉告狀的信函，遞送到了京城。
但這些信件無一例外是要經過韓鞅的手，對此他隻交代了兵部一句。
這些人若是不願意撤下來，大可以留在浩然長城上。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他們如果堅持留在浩然長城上，所要麵臨的便是斷糧斷餉的局麵。
可就算如此，守城將士，倒也不曾動搖。
首陽燧，李泉州收到了兵部傳來的命令，讓他們即刻撤下防線，並言明朝中已無糧草可發。
收到這個信息後，李泉州已然是心如死灰。
首陽燧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二百多天，都在不斷的與妖族作戰，浩然長城上，首陽燧這一段，原本青蒼色的石板，早已經染上了一層洗刷不去的血汙，城外三十裏，更是白骨累累，寸草不生。
由此也不難得知，這首陽燧上爭鬥之凶。
李泉州撕去信函，將身下將士召集眼前，單是首陽燧一段，守關將士多達兩萬八千餘眾。
萬裏浩然長城，守關將士多達百萬。
天下之分，無非人妖兩族。
各族子民皆是數以億計。
兩族之間，生生死死，征戰不休。
李泉州運轉真氣，淩然立於長空，他俯視身前眾人，而後冷聲道。
“諸位，爾等同我死守首陽燧，如今朝廷有令，我不敢不以實告知。”
四周一片沉默，他們無不是仰頭看著李泉州。
“朝廷有令，命我等退下浩然長城，如不遵循，屆時無有糧草供應，亦無援兵接應。”
命令極為簡單，這些人也沒有聽不懂的道理，不過這些士卒似乎也並不在乎這朝廷命令，他們隻是看著李泉州。
李泉州明白這些人都在等著自己做決斷。
可這主意又豈是那麽好拿出來的？
自己一言之間，所左右的便是這兩萬多人的性命。
沉思再三，李泉州冷聲說道。
“諸位，你們若願退卻，自可離去，如願守城，怕隻有死路一條。可於我而言，人皆有一死，我身為大衍朝臣，此生之職，隻在守住這浩然長城，故自當是城存人存，城毀人亡！諸位與我不同，你們之中，多有家人父母，所以自可就此離去，以圖活命。”
“將軍願以死守城，我們難道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我願死戰不退！”
“我也願意！”
“我也願意！”
“......”
聲如雷震，劃破寂靜黑夜。
一隻羽箭破空而來，直奔李泉州的腦袋。
這妖族也不傻，李泉州浮於半空，不射他射誰！
不過好在李泉州實力不俗，所以他一把攥住羽箭，伸手直接將其折斷成了兩截。
“他媽的，這群雜碎！迎敵！”
號角連營起，死戰又不休！
這些守關將士，自知這一戰，必定是有死無生。所以他們倒也全然忘卻了恐懼。
以往這些士卒作戰，多是憑借浩然長城之險，隻是死守，並不會主動出擊，可今日不同，他們其中實力不俗之輩，更是直接跳下了浩然長城，直接正麵迎敵。
妖族也驚訝於這守燧士卒的瘋狂，但它們不在乎。
而人族相比，妖族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數量。
妖族之中高手占比不是很多，但是那低階的妖獸，卻是數不勝數，而在攻城之戰中，這些低階妖獸才是絕對的主力，就算他們被消磨殆盡了，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憑借妖族的繁衍速度，很快就會誕生一批新的力量。
曾修，雍州人士，五品武夫。
守燧一十三年，力戰而亡，死前手足皆斷，頭顱被斬。
陳碩，涼州人士，四品武夫。
守燧八年，力戰而亡，受群鼠啃食，屍骨不存。
楊雲聖，青州人士，六品武夫。
守燧七年，力戰而亡，死前自爆元神，屍骨成灰。
凡此種種，不計其數。
至於李泉州，以七品之力，獨自迎戰四位六品妖獸。
以一敵四，尚且斬殺三名妖獸，最後力竭，被一矛釘死在了浩然長城的壁壘之上。首陽燧，兩萬八千餘眾，悉數戰死。
翌日城破，十萬妖族，入涼州。
前線戰報，似風火流星，快馬加鞭，一日複一日，盡數堆積在了秦風的案牘上。
對於這些請求降罪於韓鞅的折子，則全數被秦風給壓了下來。他明白秦風做的是什麽謀劃，如今臣不負君，君怎可棄臣？
這罵名，秦風是鐵了心，要和韓鞅一並承擔的。
不過事情的發展，確實也如同韓鞅所料，妖族入境的消息，不日便傳遍了大江南北，而天下百姓，聞聽此言，一時間人人自危，他們寧肯變賣家產，也要補足賦稅。畢竟涼州已經淪為一片煉獄，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高枕無憂。
軍需很快補足，但是想要將那道長約八百裏的口子封上，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浩然長城，縱橫一線，隻要從其餘隘口補充兵源，自然可以堵上這個口子。隻不過死傷代價，卻是非同小可。
韓鞅對此全然不在乎，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他深諳此道。所以韓鞅先是知會兵部，命人奪回丟失的烽燧，而後再將新擴充的軍隊，駐紮在了涼州一線，如此一來，涼州就如同是一個口袋。
那闖進來的近十萬妖族，則是被牢牢地束縛在了這口袋裏。
韓鞅的目的極為簡單，他就是要保證，將這妖族困死於涼州。
兩邊守住，大衍士卒不會親自下場，至於除卻妖族的任務，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那些手持俠名狀的江湖人士手中。
起初，朝廷對於俠名狀的管束並不嚴苛，但如今韓鞅則是下了死令，手持俠名狀者，若是不赴涼州，殺無赦！
此法一出，江湖之中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