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十萬裏風雲起
杜芳掃視了一眼在場的這些天師。
“諸位，想必各位手中都有了命簽，俗話說得好，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今日各自既已持簽，這事情也應該有個決斷，煩請各位把簽文都亮出來。手持吉字簽的，上前一步。”
這些天師本就不懼生死，所以此時自然不會推脫什麽。在場的三十六名九錢天師，當即便有人站了出來。
“終南山，紫虛，吉。”
“翠微山，古月，吉。”
“白龍山，靈丘，吉。”
“醉陽山，祝風，吉。”
“逍遙海，景德，吉。”
“寂寞沙洲，白止，吉。”
“骷髏海，林嵁，吉。”
“幽冥泉，雲山，吉。”
“少室山，白無期，吉。”
眾人依次發言，陸陸續續站出來，共有九人，可按理來說應該有十枚吉簽才是，那還有一人該是誰呢？
杜芳見遲遲沒有人站起來，這時他才意識到了自己手中還有一枚簽，至於自己手中的那枚簽文，杜芳看都沒有看。因為他知道，最後這個吉字必然是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杜芳早有覺悟，所以便直接站了起來，笑著看向眾人。
“諸位，我就是那第十人，明日之後，我等當共赴妖族。至於天師府內的諸多事宜，還需其餘天師共同商議。若有所不決，等我回來再議，若是此去一去不回……若是一去不回，這天師印歸屬，爾等共同裁決。”
杜芳知道此行凶險，所以言語之中已經有了幾分托孤的意味。
其餘眾人聽到這話之後，一時間也是神情複雜，他們起初對杜芳就任天師府掌印一事，頗有微詞，因為杜芳的年紀尚輕，就連修為也不是當代天師府的第一人。
所以大多數人都認為他隻是個工於心計，玩弄權柄之人。
可此時見他如此決絕，眾人對他的印象和看法也頗有改觀。
“掌印天師，你身為天師府首席，身擔重任，怎可以身犯險？我倚老賣老，以師兄的身份提醒你一句。你自身修為不足，就算和我們一同進入妖族，也不會起到什麽太大的作用。所以你還不如留在天師府，統領天師來得好。”
紫虛看著杜芳語氣平靜的說道。
他這番話倒也是肺腑之言，其餘眾人大多也都是這個意見。杜芳的才能，並不在斬妖除魔的戰場上，所以把他留在京城，反而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杜芳搖了搖頭。
“好了，此事我心意已決，諸位無需再多說什麽，若是尋常事宜，我倒不必親自前往，可此事性命攸關，稍有不慎，萬劫不複。我身為天師府掌教，怎可置身事外，隻讓爾等赴死？！”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其餘天師麵麵相覷一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至於紫虛道長，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掌印天師心意已決，我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麽。”
“那好，各位我們明日動身。你們各自帶的有徒弟，不過我奉勸一句，此行危險異常，最好還是莫要將這愛徒帶在身邊。否則一旦出現了危險，悔之晚矣。”
其實這一點眾人都是心知肚明，而他們執意要帶著徒弟，杜芳也不會多說什麽。
不過這既然能帶出來的，想必也是實力超然之輩，否則帶到妖族，和讓他們自殺也沒有什麽區別。
事情安排妥當後各自離去，轉眼便是第二天。
秦風站在欽天監的望星樓上，他眼見十隻白鶴騰空而起，白鶴背上，仙人衣衫飄飄。眼見於此，秦風不由歎然，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卻終不及這些傲然於天下的武夫，逍遙自在。
“主子萬歲爺，老奴聽說。那天師傅的掌印天師，杜芳杜真人，也一同出關，去屠龍了。”
“怎麽，杜真人也出去了？堂堂一派掌教親自深入妖族，他這是想做什麽？”
“主子萬歲爺聰明伶俐，您都猜不透的事情，奴才又怎麽會猜得透呢？”
“好了，不要廢話了。此次共同進京的天師總計三十六人，除了這些深入妖族的，其餘人呢？”
“回稟主子萬歲爺，他們如今也都回到了各州，不過由於走了這幾位，所以在人員分配上略有變動。”
“不礙事，抗衡妖族，也還指望著天師府的人去做，不過這杜芳走了，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主子萬歲爺英明。”
“韓閣老近日處境如何？”
“群臣避之不及，人逢閣老，如遇蝗疫。”
“好一個逢閣老，如遇蝗疫。”
“主子萬歲爺，奴才找人去教訓一下這幫子不知好歹的人？”
“此中事宜，無需你來理會，當好你的差就是。韓閣老無黨無朋，乃是我朝幸事，派禦林軍去為朕盯著。必遭天譴，凡是有人敢在暗中譏諷韓閣老的，一律拿下嚴辦。”
“主子萬歲爺如有此舉，恐怕會將韓閣老列為眾矢之的……”
秦風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他韓鞅想做名垂千古的賢臣，而其中所要承受的代價，想必他早有預料。至於自己能做的，自然是成全他。
韓鞅要的是身後名，而自己顧的是身前事，二人相逢倒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十隻白鶴，絕跡浮空而去。
過九州，直奔浩然長城，這一日浩然長城上百萬將士。都親眼瞧見了，那乘鶴而去的仙人。
一時間，百萬餘眾齊齊跪拜，他們一同恭送這些一去難返的天師。
十隻白鶴，所承載的除了那十位天師以外，還有他們的小徒弟。
這些天師之所以會帶著弟子一同前往，確實也有曆練他們的心思，而且退一萬步不說，如果真的深陷險境，還可以將自身修為悉數傳於弟子，令他們繼承衣缽，就此而去。
不過深入此地，是否還能有反轉之機，這是所有人都不敢想的。
白鶴落地，所有人都收斂了自身氣機。這就如同妖族深入人族一樣，他們的存在也是極為容易被發現的。
如果真的暴露了行蹤，就算他們十人聯手，也未必能從容返回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