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遞交離婚申請
早上八點半。
童桑出門時，天下著蒙蒙細雨。
陸萬霖撐著一柄黑傘，從黑色勞斯萊斯中下來接她。
傘麵很大，容得下三個人，但童桑一想到他身上可能還沾染著方錦的氣息，就覺得膈應，往旁邊挪了一步，右邊肩膀露在外麵，淋了雨。
陸萬霖攬著她的右臂將她帶了回來。
童桑又別扭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陸萬霖感受到了她的避忌，她以前不會像這樣躲病毒一樣躲他。
心裏略感不舒服，也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麽，更招她嫌棄。
但他隻是抿緊唇線，一語不發地護著她上車。
勞斯萊斯後座很寬，兩人距離遙遠。
童桑挨著車窗，目視前方，一個眼角餘光都不給他。
她在兩人之間設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吃早餐了嗎？”陸萬霖主動問起。
幾秒後，童桑才淡淡地“嗯”了一聲，不是很想回應他。
莫遠開得很慢，暗暗希望他們有更多時間考慮，中途改變主意。
陸萬霖朝童桑看了好幾次，才打破沉默，“天氣預報說這一周都是雨天，會降溫，多穿點。”
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灰色連帽衫，他想把自己的長款風衣給她穿上。
但她一定會拒絕。
童桑不應他。
陸萬霖又生硬地找了幾個話題，她依舊不接話。
連莫遠都替自家上司感到尷尬，但他接話又不合適，隻能繼續開車。
雨下得更大了，雨刷來回擺動，視線依舊模糊。
莫遠隻能努力睜大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況。
這時，右邊突然躥出一輛電動車。
莫遠忙一腳刹車，車輪打滑，整輛車一個大幅度斜擺，撞向路邊的欄杆。
“小心——”
童桑還沒來得及反應，陸萬霖已經飛身向她。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完全護在懷裏，緊緊抱住。
幸好車子在最後關頭停了下來，沒有撞上。
童桑緊閉雙眼，護著肚子瑟縮成一團。
直到耳邊陸萬霖重重鬆了口氣，“沒事了。”
她這才睜開眼睛，對上了陸萬霖關切的雙眼。
剛剛的危急關頭，他的反應非常迅速，直接撲向她，完全出於本能，就像她第一反應是護著肚子。
這一刻，童桑有一絲感動。
隻可惜他在意她，卻不能給她全部的愛。
雖然沒撞上，但陸萬霖還是緊張地將童桑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見她煞白著臉，還有些驚魂未定，捧著她的臉安慰道：“沒事了。別怕，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受傷。”
他溫柔的聲音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童桑怔怔點頭。
他在，她就不害怕。
莫遠下車檢查了一下，說道：“後輪爆了，隻能叫其它車過來。要不改天再去民政局？”
陸萬霖向童桑投去詢問的目光，問她的意思。
童桑咬唇，有些猶豫。
難道上天是在暗示她，不要著急離婚？
但這時方錦得意的模樣再次闖入她腦海，她鬆動的心，立刻冰封。
目光沉下，堅決地說：“就今天。”
陸萬霖有些失望，但尊重她的決定，讓莫遠叫其他車過來。
半小時後，一輛白色歐陸停在旁邊，兩人重新出發。
15分鍾就到了民政局。
童桑想起半年前九月盛夏領證那天，他們素未謀麵，她是抱著開盲盒的心情結婚。
沒想到這段婚姻僅僅維持了這麽短暫的時間就結束了，更沒想到，她這麽快就陷入了這段感情，被深深傷害。
再次站在這，百感交集。
她不去想，快步走了進去。
這對陸萬霖而言，同樣不好受。
他一直遺憾沒有陪她領證，想補給她一場隆重的婚禮，現在卻要離婚。
再多的語言都難以形容對她的愧疚，然而，他身不由己。
兩人坐在大廳，沉默等待。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對對歡喜的新人。
“你好，能幫我們拍張照片嗎？”一個戴著白色頭紗的女孩笑著問童桑。
那笑容有些刺眼。
童桑看向另一處。
女孩有些失望地回到男友身邊，小聲咕噥，“怎麽這麽小氣，連拍張照都不願意。”
男友在她耳邊說：“看他們的臉色，估計是來離婚的。”
“啊？這裏也辦離婚啊？我還以為隻辦結婚呢。”女孩吐舌。
接著遺憾地感歎：“怎麽這麽年輕就離婚，而且他們長得這麽好看，生的小孩一定很漂亮，太可惜了。”
男友說：“就是因為長得好看，外麵**大，所以才容易離婚。”
“有道理。我們以後不會離婚吧？”
“呸呸呸，烏鴉嘴。我們結婚就是一輩子的事，隻有喪偶，絕對沒有離婚。”
男人篤定的話，聽得童桑心裏發笑。
當初承諾得最真的是男人，到頭來背叛婚姻的，往往也是他們。
若他們的誓言可信，她和陸萬霖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
很快就叫號叫到了他們。
在01號窗口辦理離婚手續。
童桑沉默地遞上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和離婚協議。
辦手續的是一位心直口快的中年大媽。
“你們小兩口長得這麽俊，為什麽要離婚？”
童桑隻說，“感情破裂。”
大媽勸她別意氣用事，“你們才結婚半年，還在磨合期，容易出問題，熬過這陣子就好了。”
“你生氣的時候，就看看你老公這張帥臉，就氣不起來了！”
“一輩子很短，忍一忍也就過去。”
於童桑，有些事能忍，但涉及原則不能忍。
“我們已經決定了，麻煩您快點幫我辦。”
大媽本著“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讓她再考慮考慮。還說很多人離婚都是意氣用事，很就後悔了。
童桑堅決地說：“不用想了，辦吧。”
大媽看了一眼陸萬霖，明顯感覺出他不舍得。
但她用眼神詢問他時，他沒說什麽。
大媽無奈，在電腦上操作了一通，然後拿出兩張紙讓他們簽字。
童桑把心一橫，飛快地在申請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萬霖卻緊緊握著筆，就是沒辦法簽下去。
大媽見狀，忙說：“小夥子，你要是後悔了就別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