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拜把結義
91、拜把結義
清雅抿唇，看著巧慧，又看著我。巧慧整理了被褥，看著那床輕聲道：“娘娘，先委屈了。”點點頭，坐到**，再回頭看著清雅咧嘴一笑：“我在這裏住，給你惹麻煩了。”這本就不是我的住處，清雅不喜歡也是自然。伸手在臉上一撫，還是腫的，清雅微微一愣，慢慢點點頭，再不理會我們。
清雅屋子裏有銅鏡，起了身想去照鏡子，巧慧卻突然上前，拉著我的胳膊衝著我搖搖頭：“娘娘……”她表情別扭，力道不小，緊緊地拉著我。清雅的臉白了一些，把頭低了下去。
不讓我去看鏡子？難道……立即推開她的手，大步走到了那銅鏡麵前。天呐，後退幾步，伸手捂著自己的臉。怎麽……黑乎乎的？我的睫毛呢？眉毛呢？
“娘娘。”巧慧上前拉了我，搖搖頭：“娘娘莫擔心，這些都會好的。睫毛會長出來，眉毛也會長出來的！”她拉著我的手後退，滿眼的憐惜。我這副模樣，難怪妖孽看了會這般不喜歡。
歎了一口氣，道：“我想好好洗一洗臉！”
巧慧點頭，衝著清雅做了個嘴臉，清雅點點頭，抬著鐵盆出去。茫然地坐到床榻上，低著頭，緊緊捏著自己的手，巧慧拍著我的背，道：“娘娘，都會好起來的。”看著自己掌心和指尖的紅印子，唉，和妖孽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這個樣子回天庭嚇也嚇死仙了，回去以後會被嘲笑的。抬眼看著巧慧，等我的臉一好就可以回去了。“還有多久中秋？”
巧慧愣了愣，點頭：“還有五日。”
五天，這麽快。摸著自己的眼睛問道：“我的睫毛和眉毛，五天能長出來麽？”
巧慧一愣，小聲道：“眉毛可以化的……隻是睫毛。”她想了想，又突然眼睛放光：“巧慧家鄉有一種油， 塗在睫毛上，過上幾日就可以了，五天，五天應當是可以的！”
“你家鄉在哪裏？”問道，指著自己的睫毛：“我想它快一點長。”
巧慧笑，點點頭：“家鄉離這裏不遠，隻是巧慧現在出不去，當日給宋如妹妹拿來一些，一會我去問她要一點。應娘娘不比擔心。”她笑容明朗，倒是給我的心定了下來，若是中秋出去被人笑話，我這人的麵子和仙的麵子豈不是都給丟了？點了點頭，抬眼便看到清雅端著盆清水進來，巧慧服侍我洗臉，又拿出一支藥瓶給我塗在臉上，清涼極了。清雅道：“娘娘倒真不用擔心，這幾日便在這裏躲著，不曬太陽，皮膚恢複也快。”
點點頭，揉了揉臉，衝她道了謝，又到了銅鏡邊上仔細看著自己的臉，倒是清爽了許多，隻是依舊紅腫，今日那麽狼狽，我該早早去照了銅鏡再去見妖孽，這個樣子，就算他想憐惜，也怕是看到嚇了一跳的吧。悶悶地嘟嘴，這幾日，就在這裏生活吧。
晚上早早鑽進了被子，抱緊了自己的身體，如果今天七嬪不來，我也許還好好地在那冷宮待著，不見著妖孽，我也不會這麽痛心。
這選擇，錯了嗎？
第二日一早巧慧便去了宋如那裏回來的時候果真帶來了她說的油，替我擦在睫毛上，涼颼颼的感覺，我期待看著自己的睫毛，就等她長長了。
我日日躲在巒合院，門也不出，可是這院子裏的姑娘，哪是能放人的主，聽著外麵流水的聲音，聽著她們討論的聲音，咬著牙。
“清雅，裏麵住的，可是皇後娘娘啊？”一個伶俐的聲音響起，帶著笑意。
“快洗你的衣裳。”是清雅的聲音。
“皇後娘娘？是不受寵的娘娘吧？”一個嬉笑的聲音響起，她故意放大了音量，要讓我聽到。若是平日裏，我也生氣了，隻是近來心情不好，不想與她糾纏。
“如今受寵的是七嬪娘娘吧，怕過不了多少時日，七嬪娘娘就成皇後了吧！”
“自然，若是皇後娘娘再犯下什麽錯，光憑她燒了清葉宮，怕就可以治罪了，隻是不知道王上在想些什麽？”
“你們的嘴巴是關不上麽？”清雅吼了起來，我聽到拍水的聲音，清雅看著就冷豔，怕也沒有幾個女子不怕她的，果真她這話一出，就沒人反抗了。
咧嘴一笑，清雅真是個好姑娘。
到了第三日，這臉上的紅印便沒有了，我的睫毛也神奇地長了出來，雖然不長，卻也沒有難看，清雅還咧著嘴笑：“娘娘這身體恢複地真快啊。”我笑：“那是巧慧的油好，你們不在，我等它涼了就塗，不長的快就對不起巧慧的油了。”
巧慧坐在邊上笑，清雅也磨了一張利嘴，和我們心平氣和地說話，她這個好姑娘，我倒真喜歡上了。
第四日，我想不到的是太後來了。
巒合院所有的姑娘都跪地行禮，我站在屋子裏，聽到太後的嬤嬤問：“皇後娘娘在哪？”
清雅小聲回答：“在奴婢的屋子裏。”太後慈祥道：“帶著哀家去看看。”她輕輕地笑，道：“哀家已經多日沒有見到明珠了，可想念了。”
清雅笑道：“是。”
窗戶眯了一條縫，我便順著那縫看過去，她在笑，這個太後居然在笑，看到她身後的宮女手裏端著盤子，盤子裏，是鳳袍和鳳冠。
坐在榻上，看了銅鏡裏已經恢複差不多的模樣鬆了一口氣，明日的宴會，去還是不去？我一個冷宮的皇後娘娘，被王上放任不管，去了也是個笑話。未等我想明白，屋門已經被推開，進來了清雅和太後，身後跟著太後的長隊宮女。
幾個宮女紛紛行禮：“皇後娘娘吉祥。”
扯開嘴角笑出了聲，太後已經彎了眼睛：“明珠啊。”
連忙屈膝：“母後萬福！”
太後淺淺地笑，連忙拉起了我，拍著我的手背，那皺紋也在我眼前蕩漾，歎了口氣，又抹著我的臉：“明珠，哀家早就向來看你了，隻是聽說你心情不好，哀家也不好來，明日就是中秋，哀家送套衣裳來！”說罷，轉臉對著抱鳳袍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小碎步跑了上來：“娘娘。”將盤子舉高，那鳳袍已經擺在我麵前，太後又伸手在我臉上一摸：“明珠，你看，都瘦了這麽多了！你放心，哀家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這皇後之位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明日，哀家就讓你回萬聖宮。”她笑著，眼神卻帶著些淩厲，手也重了些。
我明白，若是我被廢了，她還擔心諸宵會不會帶我走，會不會要我，她一直隻是擔心諸宵。
抬眼看著太後，伸手在那鳳袍上輕輕一滑：“母後，您不知道那清葉宮是我燒的嗎？”
太後微微一愣，看著我一笑，握住我的手：“知道又如何，哀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若不是七嬪招惹你，你又怎麽會生氣呢？”說罷，她眼神輕輕一瞥：“哀家一直不喜歡七嬪。”
她為什麽不喜歡七嬪呢？
七嬪的爹爹是丞相，幫了妖孽，自然就不喜歡七嬪了。若是妖孽要立七嬪為後，我自然是想得通的。歎口氣，他和諸宵一樣，要奪天下，奪天下就可以絕情絕愛。
“哀家會為你做主的！”她輕輕一笑，眯眼道：“就不用擔心了。”看著我的臉笑的開心：“哀家還聽說你的臉……現在看來，倒是放心呢！”讓那宮女將鳳袍放下，轉過了身，道：“這幾日苦了你了。”說罷，一起出去，歎了口氣：“女人啊，若是男人不疼，日子會很麻煩的，也會很辛苦的，說不定身邊的人也會跟著遭殃，在這後宮裏，不光要為自己想，也要為身邊的人想。”她說完，已經被嬤嬤扶著出去。
坐到榻上，看著那鳳袍，雖沒有燒了的衝動，卻也有撕碎的衝動，若是妖孽不喜歡我，做了這皇後又有什麽希冀，這身鳳袍，遲早要給七嬪。
清雅看看我，輕聲道：“太後娘娘說的不無道理，娘娘或許應該好好想一想。”
一抬眼看著她，她的臉清麗脫俗，身子柔弱窈窕，任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喜歡的，她這個性也是招人喜歡的，衝著她笑一笑，點了點，把腿蜷到**，抱緊。
巧慧和清雅去抬了飯菜過來，雖是有三個人，可這些奴才卻要給人臉色，隻給兩個人的飯菜，巧慧與我同吃，清雅看不過去，便站在門口叉腰大罵：“飯菜被狗吃了嗎？怎麽隻有這麽點？”
門外打飯菜的老媽子聽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叉腰便要罵清雅，幾個巒合院的小宮女見了，紛紛把腦袋低下，退後，老媽子有兩個，身材確實彪悍的，巧慧一愣，走過去要拉清雅，清雅卻瞪起她明亮好看的雙眼：“我就是不爽，這麽欺負人！欺負宮女也就算了，她可是娘娘！”
有一瞬的感動，若是笑顏在，怕也會為我這般出頭的。
“清雅。”喊了一聲，又覺得自己嗓子啞了，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清雅回頭衝我笑了一個，又看著那些老媽子，老媽子愣了愣，又把手裏的勺子放下，哼了一聲道：“她是娘娘？娘娘會隻在巒合院？好吧，她是娘娘，可是也該吃娘娘的飯菜，何時要來與我們這群奴才搶吃的了？清雅，你倒說說，這年頭，讓我們這群奴才吃什麽了？”
那人說話粗糙，讓人心裏不舒服，可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麽，竟然惹得大家都不喜歡。門外的宮女們都捧住肚子笑了起來，一個個還把碗筷放下了。清雅臉紅：“她是主子，你就要對她好一天，何時讓你們這些狗奴才來欺辱了？”
老媽子不高興了，一個個走了上來：“臭丫頭，你為了一個失寵的娘娘得罪人，你今日這碗飯，怕是也吃不下去了。”氣氛活躍，兩個老媽子身材壯，步子也大，大步跨了過來就揪住清雅的頭發：“賤人，你不想吃飯了是不是？”
看著她們一副輕蔑和囂張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了昨日太後說的話，在後宮，自己不得寵，也會害了身邊的人。一時間難受，清雅的頭發亂了，踉蹌幾步，小腹撞在了桌角，另一個壯女人已經舉起了手，在清雅的背上恨恨打了一掌。
巧慧看著，叫了一聲，連忙上前抓住那抓清雅頭發的女人，咬牙：“你快鬆開。”巧慧如今身子瘦，整個人看著柔弱極了，那壯女人冷笑一聲推開巧慧的手，巧慧摔到在地，另一個女人已經扭臉看著巧慧，臉色不好看，她抬腳，要踢巧慧……
生氣。
若我的法術在手，定將你們幾個打的稀巴爛。放下手中的筷子，雖沒有法術，可是一點點的功夫還是有的，用手掌拍在桌上，大聲吼道：“放開她們。”我有一點內力，所以這兩個壯女人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麽事。在妖林的時候，就有妖怪說過，我生氣起來，和老大差不多！
兩個壯女人看著我，微微瞥眼，又抬起手紛紛在巧慧和清雅的背上拍了幾下。我怒。恨恨瞪眼，上前一把揪住打清雅的壯女人，瞪大眼睛，揚起手就在她胖乎乎的臉上打了兩巴掌，她慘叫了一聲，身子軟了下去，我提著她的衣領，用力一甩將她拋到門上，她結實地撞了一下，表情難看，也扭曲了。
另一個女人呆呆看著我，我便大步走上去，捏起拳頭，對著她長滿橫肉的臉左右錘了兩拳，咧嘴：“你若再敢放肆，我會讓你腦袋搬家，你全家陪葬。”
雖做了仙子，可我的妖性還在，如今已經在凡間，誰敢欺負我的人，我就要誰痛不欲生。
她捂著臉，難受地蹲下了身子，竟然小聲哭泣起來，聲音難聽，我的耳朵一陣痛。瞥眼看著她：“你再不走，我還揍你。”抬起了腳，她卻突然給那粘在門上的壯女人使了眼色，猛地抱住我的大腿，我掙紮，揚起拳頭重重打在她的頭頂上罵道：“你鬆開。”
另外一個壯女人歪歪斜斜地過來一把勒住我的胸部，我的手不好動彈，縱使力氣再打，也有些吃力。清雅猛地上前，抓住抱我胸部的壯女人罵道：“對娘娘不敬，快些鬆手。”那女人在我耳邊道：“我才不怕。”說著，已經在我腰上掐了兩下，痛……
這狗奴才。
巧慧搖了搖頭，立即撲上去抱住抱我腿的女人，張口就咬在她的胳膊上：“鬆手。”壯女人微微一愣，用手肘拐打巧慧，巧慧吃痛，揪住那女人的耳朵狠狠搖晃，女人也痛了，總算鬆開我的腿，與巧慧糾纏在了一起。
我知道這是一場鬧劇，也知道這場鬧劇會成為笑話，隻是，有人欺人太甚了。
得到了解放，回頭看著那壯女人，見她身後有根棍子，得意一笑，揚起手掌又在她臉上打了兩下，手心有些疼，她也總算鬆手，放開了我。
跑到那桌子邊，抄起那棍子，我棍法不錯，這兩個家夥是想嚐嚐我的厲害。
兩個壯女人見沒有我力氣大，驚訝了一下，又衝著門外喊道：“你們這些小賤蹄子，還不上來幫忙，莫不是以後不想吃飯了？啊？”
她激動地大叫，那些丫頭便紛紛跑了進來，巒合院不大，人卻住的多，這一數，倒讓我真的有些擔心了，一個，兩個……十八個女人。低頭看了清雅和巧慧，清雅和巧慧給我安心的笑容，見一個打一個，撇開這兩個壯女人，巧慧和清雅也算是不錯的。
於是整個屋子都打了起來，傷痕無數。
我的左臉被打腫了，手心還被棍子戳出了血，額頭也破了，這次，真的出了笑話。胸口也中了兩圈，沒人來管，最後還是打不動了，才停了手。
於是，三個人沒有飯吃，一直餓著。
勝利的是我們三個，那些搖頭都怯怯退場，再不敢打我們的主意，隻是兩個壯女人，得意看了我們，清雅瞥眼：“看來以後，都要自己準備吃的了。”
這場鬧劇，我自然想得到，若不是有人唆使，那兩個女人哪裏敢這樣。我隻是想不到會是太後還是七嬪，我能得罪的就是這兩個了。
晚上解開衣襟，巧慧盯著我的左胸看：“娘娘，你受傷了？”
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有些驚訝，怎麽這傷口，今天出現了？已經過了許久了，怎麽今天才有傷疤？隻是這傷疤實在很淺，好似，我和妖孽之間的情分。淡淡一笑，點點頭：“這傷早就好了。”
巧慧盯著看，點了點頭。清雅坐在她的床鋪上，看著我，微微一笑：“沒想到娘娘的力氣蠻大的！”
點頭：“自然，欺人太甚。”合起衣裳來，看著她們兩個笑道：“我們這麽和，不如，結拜姐妹吧！”站起身來，拉著巧慧再拉起清雅，站到床邊，對著那輪明月笑道：“我們對著明月結拜吧。”
清雅一愣，道：“娘娘……”
“別娘娘了，我現在哪裏還有娘娘的模樣？”笑了一聲，拉著她和巧慧一同跪了下去笑道：“這世上，怕沒有人對我比你們還好吧！我真幸運。”有些想哭，畢竟此刻在我身邊的人不是笑顏。
清雅一笑，伸手在我肩上輕輕一拍：“娘娘這副模樣，倒是讓人憐惜著呢！”巧慧也笑：“娘娘最會疼人了。”說罷，雙手合十：“那我們便結拜吧。”巧慧笑容好看，清雅抿了抿唇，也雙手合十。
三人跪在明月前，清雅道：“我黎清雅。”
“我何巧慧。”
“我雲明珠。”
“願從此刻起，三人結拜姐妹，從此同甘共苦，患難與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三個一起慷慷念道，又回頭衝著彼此一笑，三人伸出雙手，紛紛與彼此擊掌！
這就算，我又有姐妹了。三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