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麻雀生死戰（6）
下午五點，武向南就回家了，神色凝重。母親一看他這樣，就知道出狀況了。她趕緊上前問道：“怎麽了，向南，你沒跟菲菲去吃飯嗎？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武向南把劉雨菲媽媽得了白血病的事告訴了母親。但是沒提分手、五百萬、賭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母親聽了之後很難過，她跟劉雨菲的媽媽是多年的好姐妹了，當即說道：“那我們趕快去一趟醫院，看看吳芳吧。菲菲這孩子也是，她媽得了這麽重的病，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呀。”
武向南說：“我剛才已經去醫院看過吳阿姨了，你去吧。菲菲在醫院陪著她媽呢。”
“行，那我去一趟。”
母親走後，武向南坐在沙發上，雙手反枕腦後發呆。接近六點的時候，他摸出手機，跟自己的好哥們李浩文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空，出來吃燒烤。李浩文單身漢一個，正準備叫外賣呢，聽到武向南請吃燒烤，那敢情好呀，立馬答應下來。倆人約在經常去的一家燒烤店，不一會兒就見了麵。
李浩文身材幹瘦，像個猴精似的。跟身材勻稱的武向南比，顯得單薄很多。他跟武向南是初中同學，十幾年的朋友了。坐下後，他笑嘻嘻地問道：“今天又贏了多少呀？”
武向南搖頭道：“今天沒打牌。”
“沒打牌？那你怎麽沒跟菲菲一起吃飯，約我出來吃燒烤呀？”
“想喝點酒，不行嗎？”
“行，當然行，我陪你喝。老板，來一件純生！”
武向南點了些烤串，啤酒拿來後，他倆一人開了一瓶，先幹了一杯。李浩文觀察武向南的表情，發現他今天的神色明顯比往常凝重，便試探著問道：“怎麽，跟菲菲吵架了？”
武向南“哼”了一聲：“架是沒吵，但她跟我提出分手了。”
“啊？真的假的？你們倆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麽突然就鬧分手了？”
武向南把事情的原委講給李浩文聽。對方聽完後，明白了：“這麽說，菲菲是為了幫她媽治病，才跟那個韓浩在一起的？”
“對，她說了，她真正喜歡的人，還是我。”
“肯定的呀，你們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感情基礎，是其他人能比的嗎？”
武向南苦笑一聲，往杯中注滿啤酒：“感情牢固又怎麽樣？她這麽孝順，非得帶她媽去美國看病，我也沒法勸她算了呀。那個韓浩不就是趁這機會，插足進來嗎？好家夥，為了追個女生，五百萬就跟五百塊似的，直接白送！這些有錢人真他媽讓人火大。”
李浩文端起酒杯，跟武向南碰了一下，倆人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李浩文感歎道：“這世道不就這樣的嗎？胳膊擰不過大腿，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認命了呀。”
“什麽‘隻能認命’呀？你這意思是，我真的把菲菲拱手讓人了？真要是這樣，我他媽憋屈一輩子！”
“我知道，我也是男人，明白你的感受。可你說怎麽辦吧？”
“反正我不可能把菲菲真的讓給那韓浩。你沒看他今天那副誌在必得的樣子，還有那一臉的優越感，加上說話那裝腔作勢的調調，我看了就來氣！有幾個臭錢，就在老子麵前擺那上層社會的譜。要不是看在菲菲的麵子上，我他媽想揍他！”
“你還好沒出手，這種公子哥兒，一般都是帶保鏢出行的。真動起手來，你落不著好。”
武向南煩悶地喝了杯酒，說道：“不就五百萬嗎，我跟她媽媽出就是了！”
李浩文笑了笑，幫武向南倒酒。他們點的烤串也好了，李浩文跟武向南拿了兩串烤牛肉，說道：“快吃吧，要蘸醋嗎？”
武向南根本沒心思吃東西，他放下烤串，說道：“你不相信我能辦到，對吧？”
李浩文齜牙咧嘴地把竹簽上的一大塊牛肉咬嘴裏，滿嘴冒油，他一邊嚼著肉，一邊說：“我信。”
“你信個屁！”
李浩文吞下嘴裏的肉，說：“向南，我是真的相信你有這份心。但這話呢，說說也就行了啊。來，咱們喝酒。”
武向南煩躁地擺了下手：“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開玩笑的。今天下午，我已經當著菲菲的麵，跟那個韓浩打賭了。”
“打什麽賭？”
“我說，一個月內，我會賺到五百萬，提供給菲菲的媽媽去美國治病。如果我沒有做到的話，菲菲和她媽跟韓浩去美國；但如果我做到了，韓浩就給我滾蛋！”
李浩文眨巴著眼睛，放下酒杯：“真的？你真說這話了？”
“當然是真的。”
“這不等於拿菲菲當賭注嗎？你要是輸了，就真的失去她了呀！”
“我不賭也快失去她了！”
“不是……武向南，你瘋了吧？一個月賺五百萬？你以為你是阿裏巴巴副總裁啊？你告訴我，這五百萬你打算怎麽賺？”
“我還沒想好。這不找你出來商量嗎。”
“找我商量？哎呦，承蒙您看得起啊！我這種待業屌絲，靠花唄過日子的，你找我商量一個月怎麽賺五百萬？我要是能想出這種招，現在能是這逼樣嗎？”
“……”
“要我說呀，你跟人較什麽勁？那韓浩有錢，就讓他跟吳阿姨出那五百萬唄！人跟人是能比的嗎？”
“我不是賭氣！菲菲是我媳婦，雖然還沒領證，但這是老早就定好了的事！現在她家出了事，我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幫她渡過難關，自己無動於衷，我他媽還是個男人嗎？”
李浩文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過了一會兒，他說：“話雖如此，但你上哪兒去賺這五百萬呢？別說一個月，就是十年也未必能行呀。這可不是光憑決心就能辦到的事。”
武向南說：“你也知道，我這人沒有別的本事，就是擅長打麻將。我在公園裏跟那些大爺大媽打兩元一顆的小麻將，都能贏五六百；如果跟幾個富豪打大麻將，沒準兒一次能贏個五六萬呢。”
“你等會兒，假如一次贏五萬，那等於是打的多大？”
“兩百元一顆……”
“那你拉倒吧。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身邊有人打這麽大的麻將。這還叫玩牌嗎？純粹是賭博呀。金額這麽大的話，被逮了是要坐牢的！”
“你沒見過，那是因為打這麽大的人，根本不會在公開場合打。”
“對，那些富豪、土豪，可能關著門在家裏打。那你告訴我，你朋友圈裏有這樣的人嗎？就算認識，人家憑什麽要跟你打呀？還每天輸給你好幾萬，你當人家是白癡呀？再者說了，就算你一晚上贏五萬吧，那三十天，也隻有150萬呀，離500萬差得老遠呢。”
武向南呆住了，之前他沒細算過這筆賬，現在聽李浩文這麽一分析，才發現要在一個月內賺500萬，當真是癡人說夢。細想起來，500萬除以30，差不多等於一天16.6萬，這金額太可怕了。要想通過打麻將一天贏這麽多錢，根本不現實。
李浩文看到武向南呆滯的表情，知道他深受打擊。他再次歎息，說道：“向南，其實我覺得吧，不如這樣——你跟菲菲說，讓她假意跟韓浩在一起，等吳阿姨的病徹底好了，再跟他分手，回到你身邊……”
武向南“啪”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你這叫什麽話？意思是讓菲菲為了這五百萬，暫時出賣肉體？我他媽成什麽了，龜公嗎？”
“你別說得這麽難聽呀，這叫委曲求全、緩兵之計。五百萬，讓我賣身我都幹，當然菲菲不能跟我比啊……”
“你別再說了啊，我拿酒潑你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那你自己想辦法吧。你要真能想到一個月賺五百萬的主意，我拚了這條命都陪你幹！”
武向南啞然了，默默吃了幾串烤肉，心情煩悶的他，覺得吃什麽都是味同嚼蠟。倆人沉默了一刻，李浩文好像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有沒有聽過成都最近的一個都市傳說？”
“什麽都市傳說？”
“高新區那個網紅五岔子大橋，聽說有人想要跳橋自殺的時候，會出現一個神秘的男人——這事你聽說過嗎？”
武向南搖搖頭：“什麽神秘男人？幹嘛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那天在群裏聽一個朋友說起的。大概的意思是，這個男人會勸跳橋的人別輕生，然後說‘如果是因為錢的關係，我可以幫你度過難關’，然後就把打算跳橋的人帶走了。”
武向南眨眨眼睛：“帶哪兒去了？”
“不知道。但是這個人，有可能出現兩種結果：一是突然獲得了一大筆錢；還有一種是，他仍然在不久後自殺了。”
“突然獲得一大筆錢？”武向南對這事產生了興趣。“為什麽呢？這個男人幹嘛拿錢給不認識的人？”
“聽我那個朋友說，這個神秘男人會跟想要自殺的人打個賭，如果對方賭贏了的話，他就會付很大一筆錢給這個人。”
“‘很大一筆錢’是多少？”
“我聽說，至少是幾百萬。”
“真的？”武向南露出懷疑的神情，“有這種事？你那個朋友怎麽知道的？”
“因為他的一個親戚親身經曆過這事。據說這個親戚因為炒股虧了一大筆錢，不想活了，打算跳橋。正要跳的時候，就被這個神秘男人阻止了，問他願不願意賭一把。如果賭贏了的話，就能贏得很大一筆錢。這人反正都想死了，覺得試試也無妨，就答應了。結果，他真的在第二天，得到了四百萬，把炒股虧的錢全都填上了，還小賺了一筆。”
“他們賭的是什麽？一晚上就能贏四百萬？”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那個朋友也不知道，因為他那親戚不願透露細節。但是可以肯定，這事是真的。”
武向南埋頭思索。片刻後，他說：“走吧，咱們現在就打車去五岔子大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
“啊？你真想去呀？”
“對呀。”
“可那兒也不會天天都有想跳橋的人呀！有這麽合適嗎？咱們去就碰上了？”
“我可以假裝成想跳橋的人啊，看看能不能把這個神秘男人給引出來。”武向南說。
“這……”
“別磨嘰了，你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去！”
“行吧，那我陪你去吧。”
武向南叫來老板，把燒烤的帳結了。之後用滴滴打了輛車，跟李浩文一起前往高新區的五岔子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