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寵妾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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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等人風塵仆仆地趕回府,路上正好遇到率領手下急匆匆迎來的祿王,幾人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跡倒是讓他驚詫許多,不由問道:“三哥,你們沒事?”

安王戲謔地挑眉,勾著唇角淡笑道:“你希望我們能有什麽事?”

祿王一時有些糊塗,不由低首自語道:“難道消息有誤不成?”

“消息,什麽消息?”

聽他不像開玩笑,安王也斂了神sè,凝神看他。

“聽下麵的探子匯報,老九勾結江湖殺手在小嶺坡處設了埋伏,我聽到消息便馬上召集了手下來增援,怎麽三哥你竟沒有遇上?”

聞言安王俊眉微微皺起,仔細回憶路上遇到的異狀,待隱約猜到些竟是渾身一震,扔下一句“你們先回府”,便急匆匆地策馬而去。

“哎,三哥……”

祿王望著安王消失在夜sè中的背影頗為無奈,抖了抖韁繩,朝身後擺了擺手道:“回去吧。”

南宮府門前的燈籠依然亮著,昏黃的光隱約地灑落到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暈。

“籲”的一聲,一個白sè身影矯健地下馬,修長的身形在夜sè裏越顯得瀟灑挺拔,他皺著眉敲開漆的朱紅的大門,幽深的眸子帶著黑夜的顏sè,濃重得望不到底。+

“誰啊,三更半夜的。”

一個瘦小的小廝匆忙地披著衣服開門,不耐煩地嘟噥著,探出頭來看到來人倒是吃了一驚,馬上陪笑道:“哎喲,這不是三王爺麽,大半夜的你這是……”

話還沒有說完,安王便冷著臉急匆匆地大步推門進去,小廝驚詫邁著小步跑在他身後,想攔又不敢攔,隻得顫著聲小聲詢問:“王爺,你可是找三少爺麽,可容奴才通報一聲,他老人家可能睡了,您……”

餘音未消,前麵的人卻停住了腳步,怕撞到他身上,忙止了腳步,定睛一看,卻是不遠處靜靜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擦了擦眼睛認出是寒夜,忙匆匆地跑到跟前,為難地開口:“寒……”

“你先下去吧。”寒夜淡淡看了他一眼,低聲吩咐,那小廝這才弓著身子下去。

“王爺,夜深了,三少爺已經睡下,不方便見客,請您明ri再來吧?”朝安王拱了拱手,寒夜說得客氣。

幽深的眸子深得無法觸及,他冷冷眯起眼,勾著唇角道:“本王記得你。”

寒夜身體微微一滯,隨即笑起來:“王爺好記xing,在下的確曾在貴府內當過值,不過現在追隨南宮少爺。”

安王微微皺了眉頭,似並不將寒夜放到眼裏,隻淡淡道:“讓開。”一句話,聽似無波湖水卻是波濤洶湧,暗流湧動,暗夜中,安王白sè的身形冷酷異常。

寒夜嘴角略帶苦笑,暗道自己果然撐不了許多時間,正苦想對策,這時卻聽見身後響起一聲稚嫩的聲音,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冷叔叔……”

一個小小的身影邁著步子有模有樣地從寒夜身後走出來,小臉上咧開一個燦爛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地仿佛見底的湖水。

安王聽到聲音,臉上冷硬的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見他過來唇角勾起略帶笑意,蹲下身問道:“怎麽還沒有睡?”

冷漾眼珠微微一轉,揚起頭倔強地撇著嘴,半晌才不滿地道:“冷叔叔你套我的話。”

安王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將他高高舉過頭頂,黝黑的眼眸滿是驕傲與深深的喜愛。

不愧是我冷殤的兒子……

身體騰空而起,騰雲駕霧般的暢快。

冷漾在空中笑得得意,胳膊攀附著他有力的臂膀,附在安王耳邊故作神秘地說道:“漾兒能幫冷叔叔。”閃亮的眸子滿是自信與篤定。

“哦?”安王將他放下來,挑著眉看他,詢問道,“怎麽幫?”

冷漾皺了皺俊秀的小眉毛,掃了一眼皺著眉往這邊看來的寒夜,伸出小手攥住安王的大掌,將他往一旁拉了幾步,確定寒夜聽不到二人談話的內容,這才鬆開他抱著臂,學安王挑起眉毛神氣地道:“那你要答應,一切要聽我的!”

安王聞言悶悶地笑起來,胸口的衣襟隨著笑聲震動得厲害,麵上卻斂著笑意認真地道:“若是可行,一切便聽你的安排!”

“君子一言!”

冷漾清澈的眸子頓時閃爍灼亮光彩。

“駟馬難追!”

安王低低笑起來,俯下身任他湊到他的耳旁低語,半晌,他皺了皺眉,一臉思索神態。

冷漾未免有些緊張地仰頭看他。

安王一眼掃到他小臉上的認真表情,眼前又浮現出那個青sè的身影,清澈的眸子仿佛一潭湖水,漣漪圈圈卻將萬物都映了進去。

“走吧。”

他低歎了口氣,牽起冷漾的小手,也不再強行進入,隻轉身朝府門走去,冷漾穩步跟著,眸子裏難掩得意神采。

“小少爺!”

遠處的寒夜不知冷漾要做什麽,見他隨安王往外麵走,急急喚了聲。

冷漾停住腳步,回頭對寒夜笑起來,稚聲囑咐道:“寒叔你告訴爹爹一聲,安王爺請我到府裏小住幾天,過幾天她去接我吧。”

“……”

寒夜皺著眉看他一眼,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小子,不知又冒出什麽鬼點子了。

路上,昏暗的光若有若無地打到馬上一大一小的白sè身影上,在寬闊的大街上拉出一個長長的影子。

馬走得很慢,滴滴答答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清脆。

冷漾愛不釋手地摸著身下白馬的毛發,難掩臉上的喜愛之情。

安王看在眼裏,低聲笑道:“等你再大些,我就將它送你好不好?”

冷漾止住手上的動作,頗認真地撇起唇,不滿地道:“無功不受祿,事情沒辦完,我豈能隨便要你的東西,等我娘嫁了你再謝我也不遲。”

安王臉sè一滯,隨即皺眉搖了搖頭,卻不再說話,隻轉過頭低聲歎道:“這四年為難你們**了!”

冷漾的小臉上浮現不符合年齡的深沉,哼了哼別過臉看向別處。

“你娘的傷要不要緊?”

“肩上傷了,修養些ri子就好了。”

冷漾冷著小臉答著,說起子矜的傷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安王見他滿臉的深沉之sè,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一個四歲半大的孩子超過年齡的成熟與他的經曆是分不開的,他暗歎了一口氣,卻也發現冷漾似乎一直在和他鬥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們父子的關係要好好培養才行,勾了勾唇,想到子矜的傷勢,臉卻不自覺地沉了下來。

老九,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次ri,安王早早地去上了朝,他出京一事主要是為了掃除陳家勢力,這一行大多收集與陳家相勾結的官員的證據,t·w受賄牽連甚廣,下到芝麻大的小官,大到王公貴族,甚至宮內的宸妃也被牽扯在內。

皇帝震怒,隨即下了聖旨,將宸妃打入冷宮,大小官員斬首的斬首,革職的革職,而九王爺一黨也因與宸妃交往過密,被皇帝發派到地方,一時局勢因為安王的回京而大變,朝廷的重心重新回到安王身上,皇帝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這本來是好事,祿王竟是比安王還要高興許多,嚷嚷著設宴慶祝,安王的臉卻yin沉如雲,蹙著眉不知想什麽。

烈王近來與他二人走得愈加近,他卻也看不出來喜怒,隻是無謂地抱臂倚欄,俊秀的臉上不知在想什麽。

祿王未免有些掃興,先前的興奮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隻坐在一旁看著二人,一臉困惑。

“老九走的時候去送送他吧,一輩子的願望就這麽失去了,難過是肯定的,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半晌,安王淡淡開口。

烈王邪氣地咧了咧唇,笑道:“這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咱們。”

安王沒有說話,隻看了一眼烈王,低聲道:“你來。”說著轉身進了書房。

烈王和祿王互看一眼掩不住眉目間的困惑,烈王理了理衣衫跟了進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烈王卻yin沉著臉從屋內衝了出來,黑sè的衣衫恍若夏ri裏滯留在天邊的yin雲,波濤洶湧,氣勢洶洶。

祿王詫異地想去詢問,這時安王卻緩步出來,臉上平靜得像是無波的湖水。

“由他去吧。”他說。

南宮院裏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清早的隻聽寒夜說冷漾去了安王處,子矜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再追究,隱隱地懂得冷漾所想,他心智雖比同齡人成熟,卻到底是個小孩子,還是期望得到父愛的。

早飯還沒有吃,南宮大少爺便一臉得意地帶著人衝進來,二話未說就往裏闖,寒夜冷著臉將他攔住,二人爭執不下才知道原來是南宮二老有話要問,子矜聽了掙紮著要紫奴為她穿戴好,紫奴扭不過,隻得聽從。

大廳裏空氣凝滯一般,南宮二老沉著臉坐在上座,周圍是二哥和幾位嫂嫂。

子矜皺著眉行禮,動作牽扯到傷口痛得厲害,她臉sè雖然蒼白了些,卻平靜地如一潭湖水,無波蕩漾。

“爹娘,你問問她自己,她敢說自己是真正的三弟麽?”

驀地,南宮大少爺邁著步子衝進來,手指子矜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子矜猛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