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頗為登對

蘇妗嘴角的弧度彎了彎，隻是低著頭，不曾有人察覺。

文芝雅看著自己玉樹臨風的兒子，眼裏具是滿意與疼愛。嘴上雖責怪著，臉上的笑容卻掩蓋不了。

服侍在一旁的竹桃也十分有眼見，連忙讓下邊的奴才添置一處凳子。

“豫王爺許久未進宮，娘娘可是想念得緊，時常向奴婢念叨著。”

竹桃算是太後的心腹，與尋常婢子終究不一樣，多了些親近。

蕭凜皺了皺眉，他並不是多喜歡母後身邊這個婢女，眼中的貪婪太盛，惹得人心煩。

“本王忙於公務，平日裏就還請竹桃姑姑多上心了，母後的身體當放在第一位，莫要搞些烏煙瘴氣的東西。”

竹桃聽後，訕訕一笑，不再多言，老老實實地站在太後身側。

文芝雅自然聽出了兒子語氣裏的敲打，隻是心腹再怎麽著，也比不上自己的親兒子。

況且，淑妃的孩子沒了，若是皇帝欺人太甚，她也隻能委屈凜兒了。

“還說忙於公務，淨找這些理由來搪塞哀家。如今你也到了年紀了，該給你尋個女子，找個王妃了。哀家可想要養個胖孫兒了。”

文芝雅說這話兒時，也注意著屋子裏的人。今天能聚在這裏的，都是些勳貴世家，勉強能配上凜兒的身份。

譚秀華心思向來活絡，聽到太後的話，眼睛一亮。

放下手中端著的青花瓷茶盞，仿佛開玩笑似的說道：“娘娘如此說著，倒讓臣婦想起來。豫王殿下幼時倒是與妗妗有幾分情誼，兩人相貌都是不凡，頗為登對。”

此話一出，殿內靜默。文芝雅抬起眼眸，淡淡地掃視過來，嘴角還掛著笑意，隻是叫人看不清眼中情緒。

蕭凜身體微微僵住，邁進正殿的那一刻，他便看見了坐在右手側的人。隻是礙於身份和名聲，不敢多瞧。

安國公夫人的一句話竟讓他心髒猛地一停，呼吸亂了一瞬，眼中升起希冀。

若是妗妗能嫁給他…

而另一位受到矚目的當屬蘇妗了。

蘇妗聽到譚秀華的話，就知道前世的事情開始推進了。她上輩子沒來參加壽宴，結束後幾日就聽說了宮裏立後的旨意，正是安國公府的女兒。

隻是這次，既然她來了，必然要破壞掉安國公府與皇帝的關係。

約莫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心裏輕嗤了一聲，麵上依舊病弱脫俗的模樣，捏著手中的帕子，掩麵低咳了兩聲。

嗓音柔柔弱弱地說道：“譚伯母還真是好記性，臣女幼時確實曾與豫王殿下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從那之後身體實在孱弱，便閉門不出，情誼二字用得重了些。”

譚秀華還未說些什麽，上方的蕭凜已經熄滅了眼中的光亮。

失落的情緒一閃而過，薄唇微微抿住，直視著前方。

文芝雅覺察到了身側人的情緒變化，側目掃了一眼，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她竟然不知道凜兒對蘇妗這個病秧子有意，不過，蘇妗身子雖弱，卻是蘇家的女兒。若是能與蘇家結為姻親，勢必成為一大助力。

“而且，”蘇妗側了側身子，將視線對上譚秀華，莞莞一笑，“譚伯母難道不清楚譚姐姐心悅何人？就連我這個久不出門戶的人都知道些傳聞，譚伯母莫不是有意遮掩？”

京都繁華喧鬧，素日裏百姓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那些皇親世家的消息，隨便一條都可成為飯桌上的八卦談資。

而近些日子，隨著豫王南巡回京，其中一條便是安國公府的女兒是否始終如一地迷戀豫王殿下。

一年前，豫王南巡，安沫瑤追至城門外訴說情誼，卻被豫王一口回絕。彼時這件事鬧得難堪，雖被封了口，但人們都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隻是消息很快就被壓下去，除了當時見證的人，還有兩位當事人，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但春杏平日最愛這些茶餘飯談的八卦，無意間說給她聽，今日還真是用上了。

譚秀華看見蘇妗臉上的笑容就心中暗道不妙，隻是時機已晚，縱使恨恨咬牙，也無濟於事。

是她低瞧了這小妮子，原以為臥病床榻，對外麵之事不曾聽聞，結果竟是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