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每個人的選擇2
“我爹呢，鬥大的字不識幾個，隻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下，幫助風雷殿的人完成了幾件事情，然後成為小城之中的富家翁。我的出生，自然讓他大喜過望，希望我能像的鷺一樣高高飛起，不要像他一樣一輩子窩在一個小城內。”
燕興有能夠感受到赫魯說這句話中的笑意，但並不明白他的好心情是否是他此刻真正的想法，轉而看向赫魯。
“像鷺一樣高高飛揚，照鄉下人的習慣，應該叫‘鷺’，而不是‘魯’，不過，父親他既然幫風雷殿辦成了幾件事，又有了些許錢財，自然覺得和別人不一樣，生出了高人一等的感覺，偶然聽說鷺類中比較凶猛的，都叫做‘魯’，自然將我的名字定為‘赫魯’。”
“他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些家養的血食之類的，也統稱為‘魯’，但是在他知道的時候，我的身份令牌早已辦好，自然是難以更改。”
赫魯長歎一聲，再次說道：“名字沒起好，便成了他的心結，每當看到我，總覺得不如之前那麽伶俐了。當然，後來我也沒告訴過他，那些真正不與凡鳥為伍的神鷺，是有自己獨屬的名字的，如鯤鵬、鳳凰。”
聽聞赫魯的話，燕興有不由的想到自己的名字，取名為“燕”，對自己來說又寄寓著怎樣的期望，不過，她很快將這種想法清除了出去，名字而已。
“名字的好壞，對一個人是否有影響，有人堅信不移，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完全不信。或許是因為名字的影響吧，我從小呢，喜歡爬高，特別是夜晚的時候，人小精力旺，睡不著便悄悄爬到自家的屋頂上。別人喜歡仰頭看天，天空浩淼足夠的吸引人，我呢，喜歡遠眺地麵，看看小城內的萬家燈火。”
赫魯目光遠眺，雖然青山城內大部分區域，此時早已陷入黑暗之中，但是他的眼神，卻像是在其中發現了隱藏的珍寶一般。
燕興有的目光追溯赫魯的眼神而去，除了零星的幾點燈火，並未發覺其他的不同。
“時間長了，倒也讓我看出些許門道，這些燈火呢，大如鵝卵，小如豆丁，乍一看，相互之間並無區別，但恰恰是相互之間的細微差別，反映了每戶人家的真實情況，誰家富誰家窮，誰家乍富誰家真貧，都能從其中看出來。”
“後麵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他見識了一次青山城的繁華，便再也看不上那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小城鎮了，總想著在大城鎮裏麵置辦一處房產，太小了還不願意，說是住慣了大房子，再住在小的裏麵不習慣。”赫魯的語氣顯得十分開心。
燕興有自然知道赫魯加入小隊的目的，為了在青山城裏置辦一處房產，隻不過，她從未想過這個願望是他想要的，還是其他人想要的。
聽到赫魯說話間所透露出來的開心，她反而顯得更加沉默，收回了遠眺的目光，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赫魯的身上。
“他知道他不可能實現這個目標了，所以將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想盡辦法送我去風雷殿，至今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這個過程中付出了什麽，才換的這樣一個結果。”
赫魯說完這段話後，陷入了沉默，燕興有站在原處，也不催促，她知道，她接下來看到的，是一條很深的傷口。
“接到消息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不相信，當趕回去，看到那片焦土，便將腦海中的一切想法都抹為空白。有人說是夜半失火，有人說是天墜星火，也有人說是被人縱火。我也通過各種方式去查驗了，終究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恢複之後，我一直在想，我在想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形象是怎樣的，但，越是想，他的形象越模糊。對了，還有一件事。”赫魯說道這裏，卻莫名的笑了起來，隻不過笑聲給燕興有的感覺，卻是十分的怪異。
“小城內的每一家燈火，我都異常熟悉，卻對自家的燈火沒有絲毫印象，你說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哈~”赫魯說完後開始大笑起來，但笑聲卻如何也掩蓋不住其中悲涼的情緒。
“沒想到你會是副隊長。”赫魯轉過頭來，看向燕興有，麵色和語氣都恢複了正常。
“從你的表情看來，你並不覺得意外。”
“如果說成誰上來，我都不意外，可能更加恰當一點。”
“你在等副隊長？”燕興有的話雖是疑問，但其中透露著肯定。
赫魯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姿勢，語氣變得十分輕鬆，“你有些心急了，我隻是預想到副隊長該出現了，並沒有想到會出現的如此之早。”
“或許吧，原以為瞿雲德作為隊長，今晚會召集大家來討論去上院的事情，但是並未料想他會如此安心的放手。”
“所以也就讓你不得不主動一些了。”赫魯站起了身，目光依舊平靜地看向遠方。
“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想法，或許想要從其中達成自己的目的，我很簡單，隻要一項東西。”
“權力。”
“是，我承認，當去上院能夠讓我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我便不想讓這條路出現任何意外。”
聽到燕興有這樣的回答，赫魯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那你在我這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麽？”
“宜州城的萬家燈火更加的漂亮，青山主城再繁華，也不過是一個下院的主城。”燕興有仿佛說了一個毫不相關的事情。
“鳳非梧不棲，鵬扶搖而上九萬裏。”
赫魯看了一眼燕興有，翻身躍下屋頂，“謝謝你聆聽我的故事。”
屋頂上僅餘燕興有一人，麵上的表情若有所思，轉身看向了小院之內，她在屋頂上，依舊能看到幾個房間內亮著燈。
赫魯的話，讓她對自己的計劃不由的產生了動搖，她的目光，轉向了瞿雲德的房間所在，那裏的燈火早已熄滅。
“太過心急了麽？”燕興有喃喃自語，“當向上的繩索出現時，下意識地想要將其牢牢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