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杜亭晚的請求
闕采臣十分平靜地向後撤了一步，杜亭晚的整個身體便直挺挺的趴在了地麵。
闕采臣不是剛剛成為千牛衛隊員的新人，既然占據了優勢，就不可能給對方一個反轉結果的機會，甚至，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杜亭晚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會有，隻會做一個安靜的聽眾。
“沒想到你聽到這個消息會這樣的激動，是因為你們的行動給成伍隊帶來了麻煩麽？”闕采臣低著頭，看著地麵上不斷掙紮，想要起身的杜亭晚。
低低的吼聲，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杜亭晚始終沒有放棄起身的努力，即使臉頰一次次重新接觸地麵，他依舊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闕采臣低著頭，一直看著對方不斷的努力、失敗，努力、失敗……如果要準確描述的話，闕采臣此時看向杜亭晚的目光，頗有些像是小孩在看一直螞蟻的努力，不包含任何的情緒，隻有簡簡單單的好奇。
當杜亭晚的努力起身化為身體的一陣抽搐，甚至已經無法讓自己的臉頰脫離地麵，闕采臣這才出手將對方提了起來，重新扔回椅子上。
杜亭晚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闕采臣，此時那雙一直保持著平靜的眼神，有一種擇人而噬的恨意，闕采臣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目光，卻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時，感受到一種源自心底的舒服。
“旅……詩……噗……是……皮……安……哦！！！”杜亭晚幾乎說出每一個字時，都引起身體的一陣顫抖，而盡管他拚盡全力，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十分含糊，完全無法聽清楚。
“你想說什麽？”闕采臣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或者說，裝作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
“旅……是……噗……”杜亭晚的情緒愈加的激動，想要再一次重複自己想要說的話，雙眼中的怒火，幾乎已經將闕采臣燃燒殆盡。
但闕采臣還是站立在原地，沒有嚐試著恢複杜亭晚能夠順利講話的力量，看到對方痛苦的表現，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而此刻，闕采臣如此明顯的表現，杜亭晚已經忽略不見，他想要的隻是宣泄情緒中的那股衝動，想要將眼前的這個人徹底撕碎，他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夠舒緩自己胸中的憤懣之情。
“看來，即便是成伍隊的人，也終究是擁有七情六欲的凡人。”闕采臣用無比輕鬆的語氣開口說道，同時向前邁步。
闕采臣的麵容出現在光線下，也是第一次出現在杜亭晚的視線之中，肉乎乎的鼻頭，整潔的圓盤臉，這在之前已經能夠分辨出來，那雙看起來的怪怪的小眼睛，已經從隱藏的眼皮底下探了出來，配合此時敦厚的表情，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接受了自己的結局，沒想到，還是有一點意外之喜的……”闕采臣看著杜亭晚再一次變得激動起來的情緒，出聲說道。
“不管是誰，碰到自己在乎的東西，都難免激動，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平複自己的情緒，重新恢複自己的理智，然後我會給你說話的機會，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想殺你，早就動手了，完全不必要等到現在。”
闕采臣平靜的說完話後，安靜的看著躺在椅子上的杜亭晚，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他知道對方是聰明人，是一名合格的千牛衛隊員，或許會有衝動的時候，但同樣有控製好情緒的能力，凡人就是如此，不可能一直古井無波，也不可能一直衝動如火。
杜亭晚憤怒的目光與闕采臣對視，在一開始試圖通過眼神戰勝對方，但不管他在眼神中戰勝了闕采臣多少次，殺死了闕采臣多少次，依舊無法改變他此時麵臨的狀況。
憤怒在消耗的過程中一點點的平靜下來，杜亭晚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無力再做出任何改變的事實，目光重新恢複平靜，也不再盯著闕采臣的麵容，將自己的目光轉向其他的地方。
思緒被重新拉回自己的記憶之海中，不斷翻看那些過往的記憶，有好、有壞、有歡笑、有尷尬，他覺得自己曾經做了很多很多任務，但此刻卻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那些“重中之重”的任務內容是什麽。
甚至，長時間的思索那些任務內容，讓他開始懷疑那些內容是否真正存在過。
在此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記憶中隻剩下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麵容，但是這些麵容是什麽時候印入腦海中的，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幸好，所有記憶中的麵容都是笑臉。
再一次感受到熟悉的力量進入身體之中。
杜亭晚重新將視線轉向闕采臣，他這一次沒有再試圖撲向對方，隻是平靜的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故意騙我？”
“我如果想要騙你的話，我會選擇在剛開始的時候就騙你。”
“剛剛有一個消息忘了告訴你，真正想叫你們問話的人，不是元古一也不是樂一夢，而是示奕聲示大人，他是負責此次下院到上院執行任務的人。”
“嗯，我知道了，”杜亭晚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看來我們兩個這一次闖了大禍。能不能讓我明白為什麽？”
“即便是我說了內容，此時還有什麽意義呢？你已經做了，也無法通知他們進行彌補了。”
“也對。”杜亭晚點了點頭，“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既然死界那件事情，是我和漆奕琛兩個人做的，那麽這件事情，能不能到此為止呢，我們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是對於成伍隊的其他人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
“你想讓示大人明白你們在死界出手，並不是針對他所負責的任務，也不是針對奔沙丘門，隻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波及到了那些人……是麽？”
闕采臣說出最後兩個人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杜亭晚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希冀，那種看到了一種渺茫希望，卻又十分渴望將其抓在手中。
對於這種眼神，闕采臣也並不陌生，在他能夠一言決定那些村民命運的時候，他常常不願意令這些眼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