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靠讀心屢破奇案

第10章 沈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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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之時,一馬車緩緩地停在了南陽侯府前。

一隻手輕輕掀開車簾的一角,隻見昔日熱鬧非凡的侯府如今門前人煙罕至,一眾官差將南陽侯府圍了個水瀉不通。

“怎麽回事?”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隨車的騎行的薑紀立即下馬,上前詢問情況。

不一會兒,薑紀便帶著一位官差來到馬車前。

十六恭恭敬敬地朝馬車裏的人行了個禮,道:“侯爺,我是大理寺官差十六,奉王爺之命在此等候侯爺歸來。”

馬車裏的人將車簾徹底掀開,露出了一張與沈瑤桉有七八分相似的臉。

濃眉杏眼,鼻梁高挺,雖然人至中年,卻依舊能見英俊之姿。

沈珺意垂眸,沉聲問:“為何封鎖本侯的府邸?”

“回侯爺,前幾日南陽侯府發生命案,如今大理寺依法辦案,要暫時封鎖候府。”十六道。

沈珺意將車簾放下,隻道:“本侯要先進候府,你也要攔著嗎?”

“下官不敢。”十六俯身,又作了個揖,才對守著偏門的官差打了個手勢。

官差依令將門打開,沈珺意的車騎便進了府。

沈珺意下了馬車,行至府中,卻不見家眷和仆人,遂問:“夫人和小姐在何處?”

十六一直跟在沈珺意身邊,聞言回道:“夫人被暫時關押在了大理寺,嫡小姐應當在王府,如今府上隻有二小姐一人。”

沈珺意側頭望了他一眼,十六瞬間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威壓。

他隻得保持原先的動作,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沈珺意卻又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淡淡道:“帶本侯去見二小姐。”

“是。”

沈瑤惜被關押在自己的閨房裏,自鄭隱被押走後,她一直渾渾噩噩。

平日裏最愛打扮的人,如今隻穿了件髒兮兮的襦裙,披頭散發地坐在**,內心焦急卻無計可施。

“吱呀——”房門被打開,一人走了進來,沈瑤惜卻毫無反應。

她以為是負責給她送飯菜的官差,卻不想那人掀開了裏屋的垂簾。

在看清那人的模樣時,沈瑤惜驀地痛哭出聲,撲到他懷裏哽咽道:“爹爹,你一定要救救娘親啊!她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沈珺意望著在他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瑤惜,一雙手在空中停滯了半晌,還是落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憐惜,卻又很快變回冷靜克製的模樣,溫聲道:“好了,不哭了,一會兒本侯便去大理寺詢問情況,你且乖乖在這裏呆著。”

“爹爹……”沈瑤惜抬頭,還想說什麽,卻撞入沈珺意略微皺起的眼眸裏。

她的哭泣聲不自覺地弱了下去,默默地退了幾步,與沈珺意拉開了距離。

她怎麽忘了,爹爹一向不太喜歡她,更不喜歡她在他麵前哭哭啼啼。

沈瑤惜將心裏的話全都憋了回去,隻低著頭溫順地道:“女兒明白了。”

“乖。”沈珺意確認她沒什麽事之後,便又轉身離開了。

沈瑤惜望著他的毫無留戀的背影,死死咬著下唇,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從小到大,沈珺意都未曾給過她一分作為父親的柔情。

無論她如何討好他,都隻能得到他冷冰冰的回應。

好像她不是他的女兒,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可她卻見過沈珺意將沈瑤桉抱在懷裏輕聲哄著的模樣。

那時他眉眼彎彎,盡顯溫柔。

後來她才知道,他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她的姐姐。

而對於她,哪怕半分,他也吝嗇給予。

沈瑤惜蹲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

她恨啊!為何沈瑤桉什麽都能得到,而她卻一無所有!

沈珺意卻對沈瑤惜曲折回轉的內心毫無所知,又或者,即使他知道了,也毫不在乎。

對他而言,沈瑤惜隻要還活著就行了。

是以他在離開沈瑤惜的房間後,就立即啟程去了大理寺。

他到達大理寺時,江溫遠已經等候多時了。

會客堂裏點著香爐,屋裏一片清香。

江溫遠坐在軟榻上,親自為沈珺意倒了杯茶:“侯爺請喝茶。”

沈珺意將茶杯拿在手裏,微微轉了兩圈,沒喝茶,而是問:“候府一案究竟是怎麽回事?”

江溫遠對沈珺意的單刀直入絲毫不意外,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然後將茶壺放下,慢悠悠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同沈珺意說了一遍。

沈珺意聽後,垂眸沉默了半晌,最後問:“你說的,可都是事實?”

“是。”江溫遠一麵說著,一麵抬頭望了沈珺意一眼。

隻見他此時麵無表情地盯著茶杯,捏著茶杯的手卻青筋暴出,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茶杯捏碎。

江溫遠知道,沈珺意雖然看上去波瀾不驚,其實早已怒火中燒。

隻是幾十年的從軍生涯,讓他無論內心怎樣翻江倒海,卻不會在麵上透露半分。

許久之後,沈珺意將一口未喝的茶杯放回桌上。

“咚”的一聲輕響暴露了他起伏的心緒。

“晚些時候本侯還會造訪,屆時還請殿下帶本侯去見一見鄭隱。”沈珺意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怒意。

“好。”江溫遠道。

沈珺意起身往外走,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他轉頭問江溫遠:“桉兒,她還好嗎?”

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和了。眼眸裏也泛起點點柔光。

“她現在住在本王府上,過得很好,侯爺放心吧。”

沈珺意點頭,道:“那就勞煩殿下替本侯照顧桉兒一段時間了。”

“這是晚輩應當做的。”江溫遠回。

沈珺意放下心來,抬腳離開。

回到候府後,沈珺意立即去到書房,找來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休書。

沈瑤惜猶豫許久,還是鼓起勇氣來找了沈珺意。

她特地將自己梳妝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路找官差打聽,才知道沈珺意在書房。她站在書房的門前,努力平複了心緒,正準備敲門時,屋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沈珺意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樣東西。

沈瑤惜連忙側身給沈珺意讓道,卻在抬眸時望見了他手中的休書。

沈瑤惜一下子拉住了沈珺意的胳膊。

後者察覺到手臂上的力道,轉過頭來,才望見沈瑤惜,他淡淡地問:“你怎麽來了?”

沈瑤惜微微顫抖著,卻沒有鬆開手,而是問:“爹爹……你要休了娘親嗎?”

沈珺意沉聲道:“她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本侯不該休了她嗎?”

沈瑤惜看到了他眼裏深深的厭惡。

拉著他的手緩緩鬆開,無力地垂了下來。

沈瑤惜默默站在他的麵前,仿佛一個失了魂的木偶。

“將二小姐帶回房間,沒有本侯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來。”

她聽見沈珺意冷漠地吩咐道。

很快便有人上前來拉她,她卻死死地盯著沈珺意漸行漸遠的背影。

眼睛幹澀,可她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沈珺意去到大理寺時,江溫遠親自帶他去了大牢。

沈珺意沒想到,有一日會在這樣的環境下見到鄭隱。

那個總是濃妝豔抹的女人此時蓬頭垢麵地窩在牢房裏簡陋的草席上,目光呆滯,臉色蒼白。

“鄭隱。”他喚道。

興許是聽到了日思夜想的聲音,鄭隱緩慢地轉過頭來,在看見沈珺意的一瞬間雙眼泛起光亮。

“意郎,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她癡癡地笑著,朝他爬過來。

“……”沈珺意沉默地望著她爬到鐵杆前,伸手想要來拉他的衣角。

沈珺意蹲下身,從衣袖裏掏出那封休書放到她手裏。

鄭隱將那封休書接過去,喃喃道:“這是什麽……”

她原本咧著的笑臉在看清信封上的字時瞬間凝固了。

她顫抖著手,猛地抬眼盯著沈珺意,雙眼充滿了血絲,咬牙切齒道:“你要休了我?!你居然要休了我?!”

“你做了那麽多壞事,南陽侯府怎能容得下你?”沈珺意眼裏盡是冷意。

“鄭隱,從今往後,你與南陽侯府再無瓜葛。”他冷漠道。

鄭隱驀地大笑起來:“沈珺意你居然要休了我!你當真無情!”

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用力將那封休書撕了個粉碎,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被休!”

沈珺意望著她瘋癲的模樣,眼裏的厭惡更濃了幾分。

似是再也看不下去,沈珺意轉過了身,準備離開。

“沈珺意!”鄭隱卻突然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就聽鄭隱哽咽著問:“你可曾……對我有過一分真心?”

她的眼裏滿是哀傷,可她深愛的人卻不願回頭看她一眼。

許久之後,沈珺意給了她答案。

那是她一直想問,卻又害怕聽到的話。

“鄭隱,你不該太貪心。”

說罷,沈珺意便抬腳往前走。

江溫遠跟在他身後,回頭望了一眼鄭隱。

隻見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望著沈珺意的背影愣了半晌,卻又忽地大笑起來。

尖銳的笑聲在大牢裏回**,淒慘又驚悚。

“沈珺意,你說我太貪心,你又何嚐不是?!”

“我用盡一生都未能換來你的愛,是我癡心妄想!”

“可你也一樣!你也得不到那個人的愛!”

“她早就死了!”

沈珺意放在身側的手攥緊又鬆開,他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壓抑住即將爆發的怒氣。

“侯爺……”江溫遠頗有些擔心地望著他。

“走吧。”沈珺意加快了步子,不願再在這裏多呆一秒。

作者有話說:

鄭隱和沈珺意的故事,鄭隱和昭聞的故事,沈珺意與章氏的故事會在番外裏單獨寫出來,寶子們莫著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