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靠讀心屢破奇案

第28章 裏正言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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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同那家人道了別, 一麵走,一麵想著要去找當地的裏正。

其餘的官差也送完了姑娘,幾人慢慢聚攏。

“此事還要找鎮上的裏正問一問。”三十道。

其餘人皆點頭認同。

這小鎮與城裏不同, 大事小事全憑裏正處理,鎮上失蹤了這麽多人,家裏人報了官, 裏正查不出來,也沒往上報給京城, 本身就很蹊蹺。

“唉,官爺, 等一等!”幾人正走著,忽地聽見一陣急呼。

他們轉頭,就望見一人穿過人群,正往這邊跑來。

那人頭花發白,穿著一件有些發白的藍袍子,腳上踏著一雙布鞋,一麵喊著, 一麵氣喘籲籲地往前跑。

先前幫忙的那些鎮民此時正三三兩兩地往家裏走,聽見動靜, 皆朝那人望去。

幾個人還笑著打了招呼:“言裏正,之前那些姑娘和小孩都找著啦!”

那老頭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不一會兒, 那人停在三十麵前, 先弓著身子喘了會兒氣,又抬手用衣袖抹了抹額角的汗, 才直起身來, 對三十行了個官禮:“諸位便是救了姑娘和小孩們的官差吧?”

三十點點頭, 向對方回了個抱拳禮,道:“聽鎮民們對您的稱呼,您可是這兒的裏正?”

老頭兒點頭,道:“正是,老朽名喚言澤,是這榕樹鎮的裏正。”

“正好,本官本也打算去找您。”三十道,“邊走邊說吧。”

“好。”走在三十身旁的官差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言澤便補上位置,與三十肩並肩走著,“老朽方才在衙門裏辦事,就聽聞酒館那兒出事了,帶著人趕到時大火已經被撲滅了,再者就聽說有官差救了被關在酒館下的人,這便急急來尋你們。”

“聽那些失蹤的姑娘的家人說,他們曾報了官,你們立了案,也找了,卻搜尋無果?”

“是啊,這事可把老朽愁壞了。”言澤道,“老朽幾乎帶著人將這鎮子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找不見那些失蹤的人。”

“那酒館的地下你們可曾搜過?”三十問。

“搜過,可那酒館底下隻有一間屯酒的酒窖。”言澤回。

三十皺眉,側頭望著言澤,隻見他目光清明,坦坦****地回視他,不似說謊。

三十沉吟片刻,道:“本官就是在那酒館下找到那些姑娘和小孩的。”

“這怎麽可能?!”言澤忽地瞪大雙眼,嘴邊的胡子翹了翹,驚訝至極。

言澤還想詢問什麽,就聽到一道聲音:“裏正。”

言澤後知後覺地轉過頭,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衙門的大門前,門旁看守的侍衛抱拳低頭,正朝他行禮。

三十抬頭,發現眼前的“衙門”是一個小小的院落,與旁的院落不大相同的是這院落黃瓦紅牆,大門上有一牌匾,上書“榕樹鎮官衙”。

言澤將方才沒問出口的話暫時壓下,朝前走了幾步,道:“幾位官爺,咱們進衙門裏說吧。”

言澤帶著他們進了官府,隻穿過待客的前廳,便到了辦差的地方。

裏院一共隻有三間屋子,都很簡陋古樸。

言澤領著他們去了他的那間屋子,道:“官爺,老朽這兒地兒小,你們就將就一下。”

三十四處打量了一下,一張長木桌放在屋子最裏麵,上麵放著各種公文折子,應當是言澤平日裏處理公務用的,除那長桌和桌後的木椅外,這屋子裏便隻有放滿了書卷的高大木架。

竟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三十收回目光,心裏有了些想法。

官差們見屋子實在太小,便也沒進去擠,三十進屋後,他們就停在了外麵,順便將屋門關上了。

言澤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心裏有幾分欣賞,這麽年輕便沉穩得當,是個好苗子。

他清了清嗓子,將方才的疑惑問了出來:“官爺,你之前說,你們在那酒館下麵找到了失蹤的人?”

“是。”三十站在離他七步之遠的地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就奇怪了,當時老朽領著人去的時候,那掌櫃直接打開了地上的一塊木板,老朽親自下去看了,確實隻有酒啊。”言澤眼裏的疑惑更甚,他一麵說著,一麵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三十一下子就察覺到不對:“等等,您當時下地下時,那掌櫃隻打開了木板嗎?沒有一層石板?”

言澤仔細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有,打開木板就是台階,走幾級台階下去,就是酒窖。”

三十聽著他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感覺自己已經發現了什麽。

他又問:“那酒窖下麵是什麽模樣,四周可有石壁?”

“有!”這下言澤倒是回得很快,“那酒窖倒是頗為奇怪,一麵是木牆,一麵卻是石壁,老朽當時還特地多看了幾眼。”

那就對了。三十茅塞頓開。

那酒館下應當有兩個地下室,一個是比較淺的酒窖,還有一個是深藏地下的密室。

它們的通道相鄰,不同的是,通往酒窖的樓梯上隻有一層木板,而通往密室卻需要轉動機關打開石板。

為了掩人耳目,那掌櫃故意將通道修在了一起,言澤去查的時候,他隻打開了酒窖那條路,遂蒙混過關。

後來酒館起大火,酒窖應當已經被燒毀了,而因為石壁不易燃,且密室在地下較深的位置,才沒被波及。

倘若不是他一腳踩進塌陷裏,他們怕是也不會發現這地底下藏著的東西。

三十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將得出的結論同言澤說了。

後者先是頗為驚訝,而後怒道:“這幫人倒是聰明。”

三十眉頭緊鎖,又問言澤:“您為何沒有將此事上報京城?”

言澤卻道:“老朽遞了折子給大理寺,可遞了好幾次,皆沒有回音。”

“大理寺從未收到過任何折子。”三十麵色鐵青,“本官就是大理寺的人。”

言澤聞言,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原以為是大理寺收到了折子卻無動於衷,誰曾想竟然是對方根本沒收到折子!

那折子去哪兒了?

兩人對視一眼,頓覺此事有些複雜。

“言裏正,您確定折子遞到大理寺了嗎?”三十又確認了一遍。

“肯定遞到了,老朽都是派最信任的人去的,不會有差錯。”言澤確信道。

“那送折子的人……”三十卻依舊存疑。

“阿良是老朽看著長大的,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言澤立刻便否認,他眼神堅定,不容三十質疑。

“好吧。”三十見言澤將這個叫阿良的人護得緊,便沒再糾結,“本官會即刻返回大理寺將榕樹鎮的情況如實告訴殿下。”

“那便有勞官爺了。”言澤對他做了個揖。

三十點頭回禮,抬腳往門口走。

言澤本想送送他,卻被三十婉拒:“言裏正不必送了,還請您盡快寫一封奏折,將榕樹鎮的事詳細交代。”

言澤見他拒絕,便停住步子,站在原地道:“老朽明白,這次為確保萬無一失,老朽會親自送去大理寺。”

三十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站在門外的官差見他出來了,都圍上去詢問情況。

三十道:“差不多問清楚了,還有些事我要親自去求證。”

官差們一聽,便都放下心來。

三十是他們中在大理寺就職最久的,辦事穩妥,由他出麵的事,基本八九不離十,都能很好地解決。

待出了衙門,三十思考片刻,還是小聲道:“六一、六二你們兩個今夜留守在衙門外,若有什麽動靜,立即傳信報告,其餘人先同我回大理寺。”

“是!”六一、六二聞言,立即上前領命。

三十交代完,便領著其餘人走到鎮子外,策馬回大理寺。

他心裏隱隱不安,才會讓六一、六二守在衙門。

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極擅長輕功和隱藏,且配合默契,有他們守著,他心裏也踏實一些。

可三十依舊臉色凝重。

倘若那些奏折真的遞交給了大理寺,而他們卻沒有收到的話,那麽大理寺很可能有內鬼。

而且更重要的是,榕樹鎮上的事情,暗翎的眼線居然也毫無察覺,這讓他很擔憂。

暗翎作為大雲最強的暗探組織,可掌握全國的信息和動態,可榕樹鎮就在天子腳下,卻能完美避開暗翎的監察,這幕後之人,怕是不簡單。

三十心事重重地回了大理寺,一進門就直直朝江溫遠的辦公處奔去。

一團黑墨潑在天上,掩去了晚霞,月牙躲在雲層後麵,時隱時現。

言澤的屋子裏依舊亮著。

他在燭火下奮筆疾書,終於將奏折寫完了。

他剛剛放下毛筆,活動了一下酸疼的手腕,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進。”言澤道。

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走了進來。

言澤抬頭看了一眼來人,當即笑道:“是阿良啊,這麽晚來老朽這兒是有什麽事嗎?”

阿良將手上端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回道:“我見這麽晚了,您這還亮著燈,就猜著您還在忙,就讓廚子熬了碗蓮子羹來,您趁熱喝吧。”

言澤將碗抬起來,舀起一勺吹了吹,喝了一口,滿意地眯了眯眼:“嗯,好喝。”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您記得早點休息。”阿良看著言澤將那碗蓮子羹喝了大半,才道。

“去吧,路上小心。”言澤一麵喝,一麵笑道。

阿良望了一眼言澤桌上的奏折,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