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傾天下

第153章 白色的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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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芷清略微震驚,但也隻是震驚了一陣子,便緩緩恢複平靜。

她眯著杏眼,盯著婦人的眼神很冷淡:

“如果您是嫌少,我可以再多給您家裏一些補貼。但你也要適可而止。當初您女兒被賣到我們府上的時候,賣身契上的價格是二十兩銀子。十根金錠子,已經遠遠超出了不知多少兩銀子。您要是再貪心,那很抱歉,我可能連一條金錠子都不願意給你。”

蘭芷清對這婦人絕對沒有什麽歧視的心理。

雖然她打小是在錦衣玉食的生活條件下長大的,但她母親梅婉君從小教導她,要學會“一視同仁、不可另眼相待”。

梅婉君經常告訴她平民百姓生活的疾苦,蘭芷清往往也都能理解,也記住了梅婉君的教導。

所以她每次上街,隻要看到了需要幫助的可憐流民,從來都不會吝嗇兜裏的銀兩;在街角要是看到了流落的人,就會想辦法帶他們來侯府做工。

當初的冬杏,不也是這麽入府的嗎?

梅婉君的原話是:

“芷兒,你降生在貴胄之家,既是莫大的幸運,也同時是莫大的不幸。因為你生在侯府深院中,所以你不必像尋常百姓那樣,為了生計而貧苦奔波。但……與此同時,你所在的地方越高,視你為眼中釘、想要害你的人便也越多。你必須要時刻保持謹慎,才能安然無恙。”

可惜了。

上一世的她隻記住了梅婉君的前半句話,卻沒能記住更重要的後半句話。

她對其他人都挺好的,因為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所以在大部分情況下,她對其他人也都是善良的,從不會去計較什麽心眼得失。

然而最後的結果呢?卻是狠狠的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在心口深**上一刀……

可能是因為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蘭芷清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起來似乎不高興。

那婦人被她的表情給嚇到了,懷中尚在繈褓的孩子更是差點脫手丟在地上,好在她及時給抱住了。

“所以,到底夠不夠?”

蘭芷清皺著秀眉,表情已然非常凝肅。

婦人本來還在猶豫到底該獅子大開口的訛上多少才好,但她猛然瞥見了蘭芷清的神色,手上剛要比劃的“二十”被硬生生的憋回去一根手指,對著蘭芷清訕笑道:

“十條金錠子,十條金錠子就足夠了。王妃不愧是王妃,出手豪爽大方……”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從蘭芷清的手心搶奪金錠子,好像生怕蘭芷清最後反悔,又把這十條金錠子給收回去了。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這便告辭。”

蘭芷清隻覺得心寒。

看看方才這婦人對那孩子的態度,一副若有若無的樣子,想必是嫌棄女兒死後留下這個沒娘的拖油瓶,隻想著能早點把這累贅的孩子給摔死,省得將來還要和他們瓜分這十條金錠子。

要說這香菱丫鬟也是挺慘的。

在府中的主子倒了不說,在家裏也是這種近乎卑微的地位。

她人都死了,親生母親卻隻想著能拿到賠償,從來都沒想過要為她查清真相。

“誒——”

蘭芷清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就想拉著宇文流淵離開,早點遠離這個汙穢而又令人訝異的地方。

“等等。”

然而宇文流淵卻不肯走。

他的視線從邁進院子裏之後,就一直在看這個破敗的瓦片院子裏角落,被閑置的一頂白色花轎。

“這是什麽?”

他的目光之所以會被這頂轎子吸引,是因為這頂花轎的顏色實在是太奇怪了。

像是一般正常人,出嫁的時候用紅色的花轎去抬新娘子,是一種喜慶的象征,就好比大婚的時候,通常新郎和新娘子穿的都是那種豔麗的大紅色。

但……這頂花轎,居然是白色的?

這可就太稀奇少見了,讓宇文流淵不得不把懷疑的目光轉移到這頂轎子上。

“王爺,你怎麽不走了?”

見拉不動宇文流淵,蘭芷清無奈,隻能折返回來。

“咱們都已經把撫恤的錢給他們了,他們以後不會再來鬧事了,咱們可以回去了。”

她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似乎又有撕裂開來的跡象。

蘭芷清不想讓這些事情耗費她太大的體力,她現在不能倒下,必須得把傷口養好,這樣才能監督著宇文流淵早日把斷生蠱的解藥給喝下。

“你過來。”

宇文流淵見她滿臉不解,將她拉到了那頂白色花轎的麵前,“本王對民俗不是很了解,平日裏也少有涉獵。你看一眼這個花轎,它為何會是純白色的?”

在天玄皇朝,這白色通常都是發喪時才使用的顏色。

好好的一頂花轎,為什麽要用色彩這麽寡淡的布料來做?

“嘶——”

蘭芷清本來還沒注意到這頂花轎,她剛剛一直在回想跟母親有關的記憶,此時驟然看到這頂詭異的轎子,她似乎也意識到這頂花轎一定有問題了。

婦人還在忙著驗證金錠子的真假,其他人則也紛紛圍了上去,看起來如狼似虎,都在盤算著怎麽才能私吞這筆巨款,根本沒有一個人注意她和宇文流淵的小動作。

拉著宇文流淵的袖擺,蘭芷清帶他走到一旁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借助院子裏的雜草掩蓋身形,一邊細細觀察起了這頂白色的花轎。

“你看出什麽了嗎?”

宇文流淵皺著眉宇,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本王覺得這家人有些怪怪的。”

“沒錯。”

蘭芷清點點小腦袋,破天荒的沒有否認宇文流淵的想法:

“我感覺香菱死後,他們雖然表麵上裝出一副很傷心的樣子。但是他們的眼神裏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東西,我懷疑……他們甚至本來就想讓香菱死,香菱自殺身亡,剛好隨了他們的願望,內心隻有丁點悲傷,剩下的全是興奮。”

“不僅僅是如此。”

宇文流淵緩緩搖頭,“他們還拿到了一筆你給的賠償,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筆橫財,眼角眉梢裏都是壓不住的欣喜若狂。死了女兒,就算感情再淡泊,也不該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