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今日的選擇，是對是錯
“你又是怎麽對待我的？在你的心中，你可曾有一刻，把我當做過你的親生兒子？”
藺溪橋的眼眶中猩紅一片，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雖然瘋狂，可是在瘋狂中，卻帶著一絲因為長久以來的積攢的絕望，而逐漸已經放棄的控訴。
“父親……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跟我回去。”
藺珩遠並不想聽藺溪橋的這些話語。
因為這些話語實在是太鋒利了，就像是一把利劍，血淋淋的戳開了藺珩遠心中最愧疚的地方。
其實藺溪橋一點都沒有說錯，甚至他說的這些，都是藺珩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沒錯，對於這個兒子的內心想法，藺珩遠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甚至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
那是因為他打從心裏的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廢物，成為一個會為了女人而優柔寡斷的男人。
藺珩遠不知道藺溪橋這回離開梅雪穀的真正想法，他隻當是藺溪橋為了蘭芷清，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然而實際上，之所以造成他們這對父子今天的關係如此疏離，絕不僅僅隻是因為一個蘭芷清。
藺珩遠看著眼神固執的藺溪橋，長歎一口氣道：
“孩子，清兒她已經嫁做人妻。她心裏喜歡著別的男人，從來就沒有你的一席之地。之前是宇文元棋，如今是宇文流淵。清兒她不愛你，你又何必苦苦糾纏？”
正是因為知道蘭芷清的心中另有他人，當初梅雪穀才沒有與梅山結下這門姻親。
更何況那會兒與蘭芷清有婚約的人，是當朝太子。
藺溪橋就算想要搶人，也需掂量掂量。
“溪橋，倘若清兒心中有半分屬於你的地位，她也不會連跟你商量一番都不曾，就嫁給了九王。”
藺珩遠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深深的紮向藺溪橋的內心。
“因為你要知道，如果清兒本人自己不想嫁，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那麽膽量和資格逼迫她嫁給別人。”
因為蘭芷清有這樣的資本。
她是梅山後代，是梅山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
隻要蘭芷清說一聲她不願意嫁，誰也不能強迫她嫁給九王！
所以……她心中是愛著九王的。
不管溪橋你有多麽珍稀她，多麽寶貴她，她也終究是屬於別人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
藺溪橋將視線挪向了遠方，他的喉嚨很哽咽，但是卻沒有眼淚，因為對於他來說，這些事情不值得讓他落淚。
“我現在……隻希望阿芷能夠幸福。”
“你的小師妹，永遠都是你的小師妹。溪橋，不要有非分之想，這是為父對你的忠告。”
藺珩遠臉色淡淡。
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把藺溪橋給氣笑了。
“哦？父親說的如此簡單，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輕輕巧巧。可父親你呢？您又是怎麽做的！？您做到您說過的這些話了嗎？”
藺溪橋突然笑得很癲狂，那雙看著藺珩遠的漂亮桃花眼裏，充滿了蔑視和嘲諷：
“如果您實在想不起來的話，那我先給您個提醒，比如……梁妃娘娘？”
在藺溪橋將這個詞匯給脫口而出的時候，藺珩遠臉上的表情隻在一瞬間變化。
他的臉色異常蒼白，憤怒過頭的藺珩遠抬起手掌來，便在藺溪橋俊美的臉上狠狠掌摑：
“混賬！為父的事，也是你這個逆子能夠議論的嗎？”
被打的藺溪橋隻覺得眼前冒這樣一片的金星，臉頰更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疼到後來都完全麻木了。
但他內心沒有憤怒，隻是單純的覺得可笑。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您惱羞成怒的時候，除了使用暴力之外，難道就想不到什麽別的解決辦法了嗎？”
藺溪橋苦笑道：
“看來您在內心深處，真是對梁妃娘娘用情至深，至於我……對於您來說，可能隻是一個束縛和拖累吧。”
他已經不對藺珩遠抱有任何期望。
“我再說一次，不許你這個逆子汙蔑梁妃！”
藺珩遠很生氣。
在他的心中，梁妃是神聖而又不可侵犯的存在，怎麽能夠任由胡亂猜測的藺溪橋在梁妃的頭上亂潑髒水？
藺珩遠氣急，伸手又想在藺溪橋的臉上又一次掌摑，可藺溪橋並非百依百順的人，被藺珩遠打過一次之後，他就有了防備，不會再那麽輕易的讓藺珩遠得手。
“父親，您難道還覺得虧欠我的……不夠多麽？”
藺溪橋用一隻手，將藺珩遠的另外一隻手給緊緊鉗製住，不讓藺珩遠有什麽更新的舉動。
“這一次，我可以跟您回去。”
話鋒一轉，藺溪橋的眼中有著哀傷，可是口中的話語，卻是異常的堅決，看不出來有半分的猶豫。
“但是我答應跟您回去，是有條件的。”
藺珩遠聽完後愣了許多。
似乎是因為他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麽乖巧的兒子，所以興奮地不得了，以為自己的孩子終於一夜間長大。
藺珩遠的態度很明顯有些激動。
他終於鬆開手，“哦？什麽條件，你說。隻要是為父答應你的，都會盡量滿足你。”
他的確虧欠了這個孩子。
所以在麵對藺溪橋的時候，他的態度難免會不太自然，不過沒關係，他在心裏還是支持著藺溪橋的。
所以無論藺溪橋今天說什麽，隻要他願意跟著他回梅雪穀，他都可以破例答應。
“那你聽好了。”
藺溪橋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這個決定對於他來說，也是非常艱難的選擇。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也不知道今日一旦離開了京城，是不是日後再見到她，就再也沒有了挽回她的機會。
但如果不試著去邁步的話，可能他這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京城之中了吧？
最後一次抬頭看了眼京城上方蔚藍的天空，好半晌，藺溪橋方才張口輕聲說道：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但是回去之後，我要立刻接替穀主之位。”
“什麽？！”
藺珩遠聽第一遍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幻聽，聽錯了。
等藺珩遠意識過來的時候，他方才明白，藺溪橋是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