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祭祀大典
前方那人，高坐駿馬，似乎他才是至高無上的君主。
不過……也快了吧。
蕭瑾冷笑地扯動嘴角，發出一陣無力的輕咳。
身邊宦官第一個察覺到，馬上遞給他一杯溫水：“皇上，莫要受寒。”
蕭瑾目光輕掃，看著外麵那風和日麗之景，笑道：“這般好天氣，哪會受寒？”
宦官低頭不再說話，但他跟在蕭瑾身邊多年，自然明白皇帝心裏的想法。
於是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奴才說的是，殿下不要心寒了。前路自會光明，總有……”
“行了。”
不等宦官說完，蕭瑾便打斷了他的話，開始閉上眼睛：“朕乏了，到了再叫醒我。”
說完便往後靠去，生生在不攆車上睡了過去。
隊伍行走緩慢，也不顛簸，就像很好的搖籃，不一會蕭瑾就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天台寺已經嚴陣以待，所有人都出來迎接了。
他們已經站了兩個時辰，顧依依在一群幫工的隊伍裏，很不起眼。
加上她已經和長風一起喬裝，不湊到麵前仔仔細細地打量，根本看不出她是顧依依。
那模樣完全變了似的。尤其是穿上寺廟的衣服，再戴個破爛帽子，那人的氣質一下子就被淹沒在假皮之下，混入人群，完美隱身。
由於站著太久，顧依依感到雙腿發軟，逐漸變得無力起來。
明明路上還要一會，為什麽那麽早就將他們趕出來。
到時候若人真的來了，他們卻撐不到那時候，雙腿疼痛倒下了怎麽辦？
顧依依心裏吐槽著，可也隻能忍受著。
暫時不出聲，也不會有人發現自己。
可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在她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實在要崩潰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聲音。
隊伍的人已經到了。
思及此，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些偷懶的小動作也都紛紛收了起來，誰也不敢動了。
他們紛紛低頭，隻見一大隊車馬緩緩來到寺廟入口，一點點跨過寺廟的石門。
而等不攆車出現的時候，顧依依的目光一眼就被車上坐著的謝安澤身上。
那張熟悉的麵孔，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了。
想當初最後一次見麵，還是在阻擋他離開平山鎮的時候。
一看到這張臉，顧依依心裏的慍怒之意猶如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地湧過來。
然而此刻的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緊緊攥著手心，強製忍下那些情緒。
不知不覺，那長長的指甲就深深潛入掌心之中。
看著很是瘮人。
她腮幫緊繃，可也不敢抬頭看太久，片刻後馬上掃過不攆車上的天子，那張臉在帷幕下若隱若現，看得不太真切。
但她知道天子很年輕，歲數好像和蕭炎差不多大。可能要大上個幾歲吧。
她也想找找蕭炎在哪裏，可沒有時間給她多看。
掃過不攆車後，感受到隊伍裏那些宦官的視線，她馬上低下頭，收回了視線。
一直等這浩浩****的隊伍離開了視線，徹底進入寺廟之後，她才和其他人一樣放鬆下來。
不過其他人是因為鬆一口氣，而她則緊了呼吸。
隨著接下來的打掃任務而來，她找到了長風，兩人迅速交流了個眼神，在僅有的相處時間中，顧依依多問了一句。
“附近可有他的死士？是一道跟過來的嗎？”
隻見長風點點頭，安慰道：“無妨，耐心等晚上，按照計劃來便好。”
顧依依點了點頭，見他如此放鬆，想必裏外都已經安排好了。
祭祀大典是定於晚上，今日十五，也正是滿月之時。
此刻寺廟裏麵燭火通明，就連平日偏僻的小路旁，都有燭火照亮。
用於大典舉行的寺廟廣場上，十分寬闊，中央有一座龐大的青銅器爐鼎。
想當初顧依依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被震驚到了。
沒有重生之前，她去博物館參觀過一座所謂最大也是最早的青銅爐鼎，可那個與現在所見的這一個比起來，顯然小了不少。
這一座青銅爐鼎，足足得三十多人合力抱著才能將它抱成一圈。
而爐鼎下方還做了一個祭祀台，專門供巫師做法使用，還有祭祀台下的主位，就是祈福時天子所坐的位置。
在天啟國，雨水眾多，他們也極為信奉雨神。
據說每當祭祀大典的那一晚上，後半夜烏雲都會蔽月，然後下起大雨。
甘霖揮灑，讓接下來的時候風調雨順，大獲豐收。
說來也是奇怪，或者是這裏特殊的地形和氣候，才讓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出現同樣的氣候。
而這個時代的人總喜歡多想，便會將信仰交付與此。
顧依依倒是好奇，這些年來，難道就沒有下雨的大典嗎？
這一點她之前沒有問過，也無從得知。
當務之急，她隻需要按部就班地將場麵活進行下去。
說實話，這還是顧依依第一次看到古代祭祀如此大的場麵。
等真正開始的時候，眾人圍在一起的那種神聖，敬仰的畫麵，遠遠比她想象還要來得更加震撼。
以往都是在電視上，要不然在書上腦補。
如今真正身臨其境，而且周圍的所有人，都把這件事看成極為重要的信仰，從他們身上帶來的那種尊敬，渴望，可期盼，完全騙不了人。
這讓顧依依也不由自主地和他們一樣，開始肅穆起敬。
而站在中央的巫師，念誦著自己都聽不懂的經文，隨著爐鼎燃燒的火焰逐漸升起，大有一股引燃心火的架勢。
尤其是到了眾人齊齊念誦之際，圓月高照，爐鼎的火焰燃燒到最高處，天子也隨之站起來。
他親自登上階梯，一點點地將手中的香燭，在爐鼎中點燃，再由他親自轉交到大臣手中，大臣又往後麵傳去。
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直到每個人手中都有香燭。
就連隱匿在人群中的顧依依，都得到了一個。
待那烏雲蔽月時，眾人的香燭突然高舉！
顧依依立刻照著來做，此刻突然刮起了大風，眾人衣袍被吹起，香燭之火也如星星之火，倏然變得更為亮堂。
此刻月亮被隱入烏雲之中，在世界變得漆黑之時，爐鼎之火，還有各位手中的香燭之火，成了照亮世界的東西。
那一張張嚴肅的臉，被搖曳的燭光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