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 欲望都市2
“那去了哪裏?”
“我把車開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我們在車裏搞的!”龐羽抬頭看了一眼葉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車裏?”明哥皺著眉頭。
“對,我經常在酒吧裏釣馬子,酒吧附近的旅館我經常去,沒什麽新意,我覺得還是在車裏比較刺激,所以我就把車開到了電廠大院旁邊的小樹林裏。晚上那裏沒人,而且黑燈瞎火的,我們兩個就在那裏發生了關係。”龐羽低著頭說道。
“你們發生了幾次性關係?”明哥開口問道。
“三次!”龐羽甩了甩額前的長發回答道。
“有沒有戴安全套?”
“我最煩的就是戴那玩意兒!”龐羽說到這兒,一身痞氣又躥了上來。
“這麽說你們兩個是自願發生關係的嘍?”明哥眉毛一挑問道。
“警官,你要說自願我都覺得委屈,我本來搞兩次就沒勁了,沒想到這女的還要搞,要不是她罵我沒用,我絕對不會硬著頭皮跟她搞第三次!而且這女的還有**(性虐待)傾向,我整個背上被她抓得都是血印子,我都覺得我是被她給強奸了!”龐羽一臉委屈地說。
“龐羽,你態度給我放端正點兒!”我站在一邊衝他吼道。
“這本來就是事實!”龐羽衝我翻著白眼嘀咕了一句。
“之後你們又幹了什麽?”明哥掐滅了煙卷問道。
“我實在搞不動了,她的癮也過了,我就送她回家了唄。當晚我們兩個都喝多了,我本來想把她送到樓下,讓她自己上去,可沒想到她非讓我陪她一起上樓,你們知道,這個芊芊可是住在六樓!我當時就有點兒不願意,但是我拗不過她,就陪她一起到了她的家裏。”
“沒想到一打開房門,她就開始脫衣服,脫得就剩一件**了,我瞬間就明白,她還想跟我搞。我看見她這動作,哪裏還招架得住,我把她往**一推,轉身就往門外跑。”
“由於我跑得急,還在三樓摔了一跤,右腿的膝蓋磕在了樓梯扶手上,連路都不能走!我在三樓歇了好一陣子,才扶著樓梯慢慢地往外走,好不容易走到了車裏,我發現右腿疼得伸不直了,沒辦法開車,接著我又在車裏休息了二三十分鍾,腿好一點兒才開車回的家。大致經過就是這樣。”龐羽十分坦然地把所謂的事情經過全部敘述了一遍。
“這麽說,芊芊的死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明哥眯著眼睛問道。
“怎麽可能有關係?我平均一星期要搞六個女的,要是都跟我有關係,我還忙不過來了呢!”龐羽一臉自豪地回答道。
我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龐羽身上,而是扭頭看了一眼葉茜,我發現她此時正雙手緊握,渾身顫抖,牙關緊咬,雙眼死死地盯著龐羽。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我心頭升起。
正當我想走到她身邊問問原因時,明哥開口道:“這裏留給葉茜,我們幾個先出去跟徐大隊長把案件的情況說一下!”
說完,我們四人一起出了門。目前結合龐羽的口供來看,整個案件還是有許多疑點。存疑不起訴是辦理案件的重要標準。一個案件的辦理,必須要排除所有的疑點才能起訴到檢察院和法院,這是辦案的常識。
“冷主任,情況怎麽樣?”我們剛走到會議室,徐隊長就焦急地問道。
“情況不容樂觀,因為我們在現場勘查中發現了無法解釋的地方,如果解釋不通,就不能給龐羽定罪!”明哥叼著煙卷一臉愁雲地回答道。
“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徐大隊有些困惑。
“根據龐羽的交代,死者跟他在車上發生了三次性關係,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這個龐羽應該沒有強奸的動機。另外通過審訊龐羽我發現,他在敘述整件事的過程中十分平靜,並沒有刻意隱瞞的跡象。根據我的經驗,他好像沒有撒謊。”明哥皺著眉頭說道。
“難道他不是嫌疑人?”徐大隊長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能那麽武斷地下判斷,接下來還需要從外圍開展一些調查。”明哥認真地回答。
“還需要調查什麽?我現在就安排人下去查!”徐大隊長焦急地說道。
“第一,龐羽的車我們需要勘查一遍,如果他真的跟死者在車上發生了關係,那在車上應該可以找到他們兩個的生物檢材。”
“第二,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看看死者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有沒有什麽不良作風,尤其是男女關係這一塊。”
“第三,查一下龐羽的關係圈,重點看一下他平時跟哪些人接觸,還有他的經濟來源這一塊,也要調查清楚。”
徐大隊一邊聽,一邊在本子上詳細地記錄。
“說,人是不是你殺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強奸犯!你這個禽獸!”這時,一陣刺耳的吼叫聲從審訊室傳來。
七我所不知道的葉茜
“是葉茜的聲音!”我第一個反應過來,扔下筆記本轉身朝審訊室跑去。
“是不是你幹的?說!禽獸!你快說!”
“哎呀,警察打人啦!救命啊!”
我一進門就看見葉茜揪著龐羽的頭發,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在他臉上。
“你瘋了!”我一個箭步跑上前去,把正在發飆的葉茜拉了過來。
“葉茜!你在做什麽?”徐大隊漲紅著臉吼叫道。
她沒有理會任何人,急速地喘著粗氣,怒睜雙眼,盯著一臉痛苦表情的龐羽。
“你給我過來!”徐大隊一把將葉茜拉到自己身邊。
“這樣的畜生就該打,你們跟他好說好講有什麽用?這樣的人渣就應該槍斃!”葉茜一把甩掉徐大隊長的手,衝著他喊叫。
“你作為執法者,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徐大隊生氣地吼道。
葉茜聽後,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沒有反駁。
“從現在開始,這個案件你不準插手,你現在就給我回家!”徐隊長右手指向門外,對葉茜大聲說道。
葉茜聽後,瞪著徐大隊沒有開口。
“現在就給我走!馬上!”徐大隊長一臉怒氣地說道。
嘭!葉茜一氣之下,摔門而出。
“小龍,你跟著葉茜!”明哥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對我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追了上去。
我跟在她身後一直追到了院子中,我看她的腳步有些放緩,就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問道:
“你今天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心情不好!”葉茜繃著臉回答。
我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畢竟剛才她做得確實有點兒過。審訊室內到處都是聯網的監控設備,她剛才的所有動作肯定都被監控記錄下來了,如果有人追究這件事,那她的行為絕對夠得上刑訊逼供。
我右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忽然,她那輛停放在院子裏的摩托車,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放開抓著葉茜的手,走到摩托車跟前,拿起掛在車把上的頭盔,重新走到她身邊,開口道:“走,我陪你跑兩圈怎麽樣?”
說著,我把頭盔舉到了她麵前。
葉茜看了看我,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兒。
我看她並沒有想去接頭盔的意思,就對她調侃道:“怎麽,你不會怕我暈車吧?放心,我已經被你鍛煉出來了!”
葉茜嘴角微微一咧,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我看她這種表情,將頭盔強行塞在她手中,然後一溜煙地坐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戴上頭盔,衝她說道:“來吧,美女司機,帶我出去醒醒腦。”
葉茜看了看我,一把將頭盔戴在頭上,幾步走到摩托車旁邊,接著她一個跨步飛身上車,很快摩托車被她發動起來。
嗡!嗡!嗡!隨著一股嗆鼻子的汽油味從排氣管裏冒出,摩托車伴著轟鳴聲消失在了刑警隊的大院外。
出了院門,我們一路朝東駛去,現在是下午四五點鍾,路上的車輛絡繹不絕。我抬頭望見摩托車上的時速表,指針已經指到了紅線的位置,因為速度太快,我根本看不清我們到底開到了多少邁。
“死就死吧!”我幹脆眼睛一閉,任由她擺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幕漸漸地落在了城市上空,摩托車的車速也慢了下來。我坐在車上望向道路兩邊,周圍的景物對我來說是那麽陌生,我隻能隱約地從道路兩邊分辨出,我們正在往一座山丘上行駛。
吱呀!幾分鍾後,葉茜將車停在了山頂的位置。
“這是哪兒?”我拽掉頭盔問道。
“一個故地!”葉茜也把頭盔拿掉,掛在了摩托車車把上。
“故地?”我有些好奇地走到山崖邊,放眼望去。
“那一片不是省城嗎?”我手指著一大片燈光問道。
葉茜將頭上的頭繩解開,一頭飄逸的長發散落下來,微風拂過她的臉龐,帶起發絲在空中盤旋,此時她的臉上充滿了憂傷。
我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葉茜慢慢地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那邊就是我曾經的母校,灣南省第一中學,這個小山坡,是我經常過來玩耍的地方。”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我看著她,開口問道。
葉茜被我這麽一問,突然沉默了。
也許受她的影響,我也惆悵起來,於是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然後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本來一言不發的葉茜,被打火機的聲響吸引了過來,她低頭看著我問道:“你們男人為什麽都喜歡吸煙?”
“可能是因為它能讓人暫時忘記煩惱。”我輕輕地吐出一口煙霧回答道。
“冷主任這個年紀的人喜歡抽煙我還可以理解,你為什麽會染上煙癮?”她走到我對麵,也坐了下來。
“因為我高考填誌願那會兒,我父親硬逼著我上警校,其實我這個人從小就對警察特別反感,但是我拗不過家裏人,隻能無奈選擇了這個行業,也是因為這個,我養成了吸煙的習慣。”我苦笑一聲回答道。
“那現在呢,你還討厭做警察嗎?”她小聲問道。
“不,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麽,但是我現在明白了!人活在這個世上一定要有一個目標,這樣才會有意義。”我吐出一口煙霧回答道。
“你的目標是什麽?”她又問道。
“我想成為超越我父親的人!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父親的光環之下,總有一天我會讓父親因為我而驕傲!”我挺直了腰板回答道。
“從我第一次看見你到現在,我發現你變了好多!”她用手輕輕攏了一下鬢角的頭發,對我說道。
“因為我打開了自己的心結!”我微微一笑回答道。
葉茜聽到這兒,伸手從地上抓起一把幹草,隨意地扔在空中,沒有接著問下去。
“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出來的好,其實沒有必要憋在心裏!”我對她認真地說道。
“我……”葉茜欲言又止。
“對了,你為什麽報考警校?我覺得女孩子應該很少願意吃這樣的苦!”我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
沒想到她聽到我這句話,剛抬起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手中的幹草自然地散落在她身上。
我看出了葉茜有些為難,開口對她說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就陪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吧。”說完,我把彎曲的雙腿抱在懷中,眼睛望向遠方。
過了很久,葉茜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
“我很不想去回憶以前的事情,也就是因為它,我才選擇了上警校。”
我沒有接話,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我有一個十分要好的同班同學,叫陳雨墨。那一年,我上初一,因為我們兩個都是外地生,所以平時都住在校園裏,我們倆在初一下半年被分在了同一個寢室。”
“我們兩個關係很親密,因為我們都是獨生子女,所以平時以姐妹相稱,我是姐姐,她是妹妹。而這個山丘就是我們兩個經常出來玩耍的地方。”
“時間一晃就到了初三,那時我們都麵臨著中考,學習十分緊張,為了能有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我和雨墨經常騎著自行車來山頂溫習功課。”葉茜說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
我歪著頭好奇地看了葉茜一眼,發現她的臉上掛滿了憂傷,好像很不情願去回憶當時的情景。
“要不別說了。”我小聲安慰道。
葉茜輕輕搖了搖頭:“我記得那天晚上天黑得特別快,我們兩個剛複習完英語,騎著自行車往山下走,這時兩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子擋在了我們前麵。”
“我問他們想幹什麽,他們沒有回答我,而是張牙舞爪地朝我和雨墨撲了過來。雨墨平時比較膽小,看到這一幕,嚇得摔倒在地上。”
“我當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想把雨墨扶起來,但是我看見一個男人離我越來越近,心裏十分害怕,本能地蹬起自行車朝山下跑去。”
“我一邊騎一邊聽著雨墨在身後衝我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說到這兒,淚水順著葉茜的臉頰滑落。看到她如此傷心,我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葉茜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抱著蜷縮的雙腿放聲大哭起來。再堅強的女孩也有她脆弱的一麵,我從來沒有見她如此傷心過。
過了好一會兒,葉茜紅著眼睛,哽咽道:“我當時很想救雨墨,但是我真的是無能為力,我隻想趕快到山下找老師,我一路哭,一路朝山下騎去。等我回來時,雨墨和兩個男人不見了。後來老師報了案,警察帶著我們繞著整個山頭找了一晚上,最後隻在樹叢裏找到了一個沾滿血的**,我一眼就認出這是雨墨的,後來警察告訴我,雨墨有可能被強奸了,她被那兩個畜生強奸了!”
淚水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衝刷她的臉龐。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她會對強奸犯有那麽激烈的反應,因為在她的心裏,對這一類人有近乎本能的怨恨和仇視。
“這兩個禽獸有沒有被抓到?”我十分氣憤地問道。
“沒有。”葉茜無力地搖了搖頭。
“什麽?沒有?”我有些詫異。
葉茜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不光是嫌疑人,這麽多年連雨墨都沒有一點兒消息。”
“什麽,雨墨也失蹤了?那後來你們有沒有找過辦案民警詢問情況?”我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葉茜十分疲憊地點了點頭:“雨墨的家人不知道找過多少次,都沒有任何結果,警察告訴我們,他們並沒有找到任何有利的破案線索。來你們科室這段時間裏,我也猜到了一些,很有可能他們在現場並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嫌疑人的證據。”
“唉!”我長歎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現在連雨墨的父母都已經搬離了這座城市,我真的很擔心,雨墨已經不在了!”說完,葉茜渾身上下不住地顫抖起來。
“不會,絕對不會,你千萬不要這麽想。”
葉茜根本沒有心思聽我的勸說,而是把頭使勁埋在自己懷中。我的耳邊響起她傷心欲絕的痛哭聲。
我知道,這件事可能令她壓抑得太久,所以我並沒有去打攪她。我伸出右手,習慣性地在身上尋找著煙盒,為了不讓煙霧嗆到身邊的葉茜,我起身走到一個下風口坐下。我坐好後,抬頭看了一眼,確認她在我的視線所能及的安全範圍內後,掏出一根煙卷點燃。一根,兩根,三根。我就這樣一邊注視著葉茜,一邊將尼古丁帶入肺中。
當第五個煙頭被我摁滅在草地之上時,葉茜緩緩抬起頭來,用袖口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角。
“好些了嗎?”我關心地問道。
“謝謝你!”葉茜十分感激地說道。
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擦幹眼淚後,她用十分沙啞的嗓音說道:“有時候我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麽我那麽弱小?如果我強大一點兒,雨墨當晚就不會受欺負。”
“這就是你選擇上警校的原因?”我很適時地問道。
葉茜點了點頭:“我渴望自己變得強大,渴望自己長大以後能抓完世上所有的壞人,所以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警校。在警校我沒日沒夜地訓練自己,因為我心裏也有一個信念:我葉茜從今往後,要保護每一個我愛的人!我不能再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聽完她的話,我起身走到她身邊,伸出右手開口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葉茜抬頭看了看眼神堅定的我,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將它緊緊地握在自己手中。
八消失的飾品
第二天我一走進技術室大院,便看到老賢和胖磊正在仔細地勘查一輛黑色的寶馬車。
“葉茜呢?”胖磊看到了我,從車裏探出頭來。
“她昨天把她姑父惹毛了,一早就去刑警隊給她姑父道歉去了。”我手一擺回答道。
“對了,你跟葉茜昨天晚上去哪裏了?”胖磊衝我擠眉弄眼地說道。
“沒去哪裏。”我敷衍了一句便轉身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兩個小時後,明哥站在了走廊中。沒過幾秒,“開會”兩個字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我抓起筆記本便朝會議室走去。
“國賢,你那邊有結果了沒有?”我還沒有坐下,明哥就趕忙開口問道。
“有了,我在龐羽的車上提取到了幾處精斑,還有死者的毛發。經過檢驗,他們兩個確實在車上發生過性關係。”老賢翻開一份報告回答道。
明哥聽後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焦磊,你那兒有沒有什麽發現?”
胖磊搓了搓手,瞟了一眼筆記本回答道:“我根據龐羽的口供,調取了引火酒吧內的監控,證實他們兩人在酒吧裏確實相談甚歡,而且臨走時,死者還主動挽著龐羽的胳膊,基本上排除了被逼迫的可能性。”
明哥聽完開口說道:“刑警隊那邊有了調查結果,這個龐羽的父親是咱們市龐氏公司的老板,他們公司主要生產電子產品,家裏最少有幾千萬的家產。這個龐羽經濟上十分寬裕,對女人更是一擲千金,基本上屬於敗家子的類型。根據調查,他的這個車裏還安裝有GPS定位係統,我們通過分析他的行車路線,發現也基本跟他的口供吻合。”
“那死者的社會情況調查了沒有?”我開口問道。
“刑警隊已經通知了一個人來我們科室配合調查,她以前跟死者的關係不錯,應該對死者多少有些了解,估計一會兒就會過來。”明哥看了一下表,回答道。
會議結束半個小時後,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出現在我們科室的值班室內。女子30多歲,一米六的身高,上身穿一件粉色的短款風衣,下身是一條小皮裙配黑絲襪,加上一雙一直到膝蓋的皮靴,用風情萬種去形容她,絕對不為過。
“你叫劉敏?”明哥站在女子對麵問道。
“是的,警官!”女子很自然地往板凳上一坐回答道。
“走,去辦公室,我有幾件事要問你。”明哥對女子說道。
“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嗎,還去辦公室?”劉敏有些不情願地回答。
“來都來了,不就幾步路的事?而且辦公室裏還有空調,這裏條件多艱苦。”我在一旁勸說道。
“還是這位帥哥警察說的有道理。”劉敏笑嘻嘻地起身,對我說道。
“那走吧!”我衝著她說道。
“好的!”劉敏朝我擠了一下眼睛,回答道。
我被她這個“秋波”弄得打了一個冷戰,搖了搖頭,跟在她後麵朝樓上走去。
“麥芓芊這個人你認識吧?”明哥一進辦公室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個騷丫頭,我怎麽能不認識!”劉敏嘴巴一撇說道。
“哦?你說說看,她怎麽一個騷法?”明哥眉毛一挑,問道。
“哼,你們男人就對這個有興趣!”劉敏撇撇嘴說道。
“你就別繞彎子了,趕緊說吧!”我在一旁有些急切地催促道。
“好,看在這位警察帥哥的麵子上我就直說了。”劉敏蹺起二郎腿,把身子往後一靠開口道,“我以前跟麥芓芊在KTV陪酒,都是跟著一個媽咪。那時候我看她年紀小,又初來乍到,就十分照顧她。說來這個芊芊起先還比較懂事,小嘴那叫一個甜!我看這丫頭也怪討喜的,就讓她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你以前住哪裏?”明哥張口問道。
“哎呀,警官,你怎麽這麽著急啊,上來就問我住在哪裏,你想幹什麽啊?”劉敏賣弄**地說道。
“又不是問你現在住哪裏,我問的是你以前住哪裏!”明哥眼看就要發火。
這風月場所的女子,最擅長的就是看風使舵,劉敏看明哥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趕忙收起了笑臉,回答說:“玫瑰園小區。”
“麥芓芊現在住的地方?”明哥趕忙問道。
“對!”劉敏耷拉著腦袋,摳著指甲回答。
“你為什麽搬出來?”明哥點上一支煙卷問道。
“喲,玉溪呢,給我也來一支唄。”劉敏抬頭看了一眼桌麵,翹起蘭花指對明哥說道。
明哥不耐煩地抓起煙盒舉到我身邊,我接過煙盒,從中抽出一支走上前遞到了她手裏。
“謝謝帥哥警察。”拿煙的工夫,劉敏還不忘在我手背上摸一把。
“你現在可以說了!”明哥陰著臉問道。
劉敏很銷魂地吐出一口煙霧,蹺起二郎腿開口道:“麥芓芊這丫頭起初還不錯,但時間久了我發現她就是一個**。我們兩個雖然是在一個KTV,但是我們上交叉班,我上一、三、五、七,她上二、四、六,隻要我不在家,她就帶男人到家裏鬼混,讓我抓到好幾次。要是我倆分開睡也就算了,他娘的,屋裏可就一張床,她不嫌髒我還嫌髒呢。結果我們兩個就鬧翻了,我就搬出來了。”
“麥芓芊經常帶哪些人回家鬼混?”明哥皺著眉頭回答道。
“她這丫頭,一不上班就喜歡去酒吧裏釣凱子,專揀有錢的釣,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是那些凱子給她買的。”劉敏有些嫉妒地說道。
“她身上有哪些值錢的東西?”我問道。
“喲,那可多了去了。”劉敏伸出右手計算道,“你看啊,她耳朵上的鑽石耳釘,脖子上的鑽石項鏈,手腕上的紅寶石手鏈,腳上的鉑金腳鏈,都是她的那些凱子給買的!”
劉敏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嫌疑人曾經擦拭過衣櫃,於是我問道:“這些首飾她是不是都放在衣櫃裏?”
劉敏聽我這麽說,嘴巴一撇,搖頭說道:“她這個騷丫頭,就知道炫耀她的這些東西,怎麽可能放在家裏?你不知道,她洗澡都戴在身上!”
我看了一眼劉敏,接著又把目光投向了明哥。明哥此時也停下了筆,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座椅的方向。
“你們想幹嗎?”劉敏發現了我們的異樣,雙手護著胸部緊張地問道。
“你想多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明哥說。
“哼!”劉敏抓起旁邊的手包往懷裏一抱,屁股一扭一扭地朝辦公室外走去。
“都這麽大年紀了,咋還這樣?”我衝著劉敏的背影搖了搖頭。
“走,現在去刑警隊!”明哥拿起剛才的問話材料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看著明哥凝重的表情,不敢怠慢,趕忙跟上了他的步子。
車剛停在刑警隊的院子裏,徐大隊長就匆匆跑了過來。
“冷主任,我已經打報告給局長,請他延長了龐羽的羈押期限,但就這還是再有四個小時就要超時了,我們是送看守所還是不送啊?”
“等我問他幾個問題,我再回答你!”明哥說完朝審訊室走去。
關於羈押期限,我在這裏必須跟大家解釋一下。一般是從嫌疑人被抓獲那一刻開始計算,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要投送到看守所,也就是說,從嫌疑人被抓獲那一刻算起,所有的初期偵查任務都要在二十四小時完成,在這二十四小時裏,一定要找到足夠的證據拘留嫌疑人,否則公安局就得放人。如果超期羈押,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所以徐大隊才如此焦急。
“龐羽,我問你一個問題。”明哥走到審訊室內開口道。
“嗯。”龐羽揉著惺忪的睡眼,點了點頭。
“你跟那個芊芊在發生關係的時候,有沒有留意到她身上戴著首飾?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明哥眯著眼睛問道。
龐羽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斜著眼睛望向前方,仔細地回憶起來,幾分鍾後,他肯定地回答道:
“我想起來了,有!”
“戴的什麽首飾?”明哥趕忙問道。
“我們正在搞的時候,剛好有幾輛車經過,車燈一照,有反光,我注意到她耳朵上好像戴著耳釘,脖子上有條項鏈,手上……對了,手上也有一條手鏈。”龐羽點了點頭回答。
“別的還有沒有?”明哥又問道。
“當時喝多了,我也沒注意。”龐羽撓了撓頭回答。
明哥問完,轉身將我拉到門外:“小龍,你在勘查現場的時候,有沒有在現場發現空的首飾盒?”
“絕對沒有!”我很肯定地回答道。
九攀爬高手
徐大隊看見我們在一旁嘀咕,幾步走了過來。
“冷主任,怎麽樣了?”
“嫌疑人應該不是龐羽,凶手另有其人!”明哥長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地回答道。
“什麽?不是他?”徐大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明哥點燃一支煙卷開口道:“第一,我們的檢驗證實,龐羽之前確實跟死者在車中發生過性關係,不管他們發生過幾次,如果死者不是自願與其發生性關係,那麽龐羽應該在樹林裏就有強奸行為,而不是在死者的家中。”
“第二,死者的身上以及家中均有財物被盜的現象,龐羽這個人從來就不缺錢,所以他不會在作案的過程中伴有盜竊的行為。”
“第三,龐羽的交際圈十分廣泛,可以說是夜夜笙歌。以他的長相和身家,他根本不缺女人,就算死者不從,他也不會強奸殺人。他父親的公司裏就有法律顧問,法律上的東西他十分了解,所以他不具備殺人的動機。”
“第四,我們根據龐羽的描述,分別在他的上身和膝蓋處發現了瘀傷,這一點跟他的口供吻合。”
“第五,通過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發現,她本身在男女關係這一塊就十分不檢點,所以龐羽的那份口供有可能都是實話。”
說完明哥掐滅了煙卷。
“那照這麽說,嫌疑人真的是另有其人?”徐大隊瞪著眼睛問道。
“按照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真正的凶手應該是龐羽離開之後作的案。這人能進入死者家中,很有可能跟死者熟識。通過作案手段來看,也不排除兩者之間有仇恨的因素在內。”明哥捏著下巴回答。
“下一步該怎麽辦?”徐大隊長有些緊張地說道。
“龐羽的羈押期限還有多久?”明哥開口問道。
徐大隊看了看表回答道:“還有三個多小時。”
“先給龐羽辦一個監視居住,讓他這段時間老實一點兒。下一步我們的偵查重心要全部放在死者的社會關係上,就目前來看,這是唯一的突破口。”明哥回答道。
所謂監視居住說得簡單一些,就是龐羽在這個案件沒有偵辦結束的半年裏,不得離開雲汐市,要保證隨傳隨到,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否則就會被逮捕。說白了,就是讓他在這半年裏夾起尾巴做人,不要那麽囂張。
“行,就按你說的辦!”徐大隊點頭回答道。
“另外,徐大隊,你派人通知咱們市的所有典當行,看看有沒有人拿著死者的首飾去典當,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明哥又補充道。
“沒問題!”徐大隊回答道。
“那好,我們這邊就等著你們刑警隊的調查結果,然後再開展相應的取證工作。”明哥平靜地說道。
“好,我先把龐羽這邊處理完,然後就抓緊時間開展調查!”徐大隊說完便朝審訊室內走去。
“忙活了半天,還把嫌疑給排除了。”我剛回到辦公室內,就抱怨起來。心煩意亂的我,習慣性地從口袋裏掏出煙卷,剛想點著,忽然看見葉茜桌子上的那個“NO **OKING”的標牌,這時我才注意到葉茜並沒有來上班。
“這丫頭跑哪裏去了?”我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的三天,可以用慘無人道來形容。在明哥的帶領下,現場被複勘了不下五遍,一個案發現場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我們就像是走進迷宮一樣,找不到出路。
目前,能提取的物證都已經檢驗完畢,剩下的時間隻能等刑警隊那邊的調查結果。
第四天早上,正當我叼著煙卷潛心研究著淘寶,葉茜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
“好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又在辦公室裏抽煙。”葉茜雙手掐腰對我喊道。
“意外,意外!”我趕忙把手中的煙卷掐滅在煙灰缸裏。
“哼,這還像點兒話!”葉茜嘴角一揚,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這幾天跑哪裏去了?”我看著她在辦公桌旁忙碌,趕忙問道。
“怎麽?難不成你還想我了?”葉茜十分無腦地衝我甩了一句。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我往椅子上一靠,對她說道。
“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我要幹正事了!”葉茜說著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在電腦的主機上插入一個粉色的U盤。
“你個打醬油的還能有什麽正事?”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不是那個命案鬧的。”葉茜一邊在電腦中輸入開機密碼,一邊回答道。
“這起命案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鬧你什麽了?”我撇撇嘴問道。
“你不知道,現在刑警隊的所有偵查員都在搞這個命案,一般的案件都被放在了一邊,姑父看我閑著沒事幹,就給了我一個係列案件讓我先期偵查,我這幾天就忙這個事呢。”葉茜點開一個文檔,對我說道。
“什麽係列案件?”我起身走到她麵前問道。
“是一係列攀爬入室盜竊案件,我這幾天一共梳理出了23起作案手段一樣的案件,基本上可以確定為同一個人作案!”葉茜指著文檔上一片紅顏色的字對我說道。
“這些案件現場派出所的勘查員都勘查過了沒有?”
“勘查過了,嫌疑人進入室內基本上都戴著手套,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葉茜有些失望地說道。
“這個嫌疑人的作案手段是怎樣的?”
“根據我的總結,基本上都是在夜間,順著小區的排雨管道攀爬進入室內,然後實施盜竊,而且他專門揀五樓、六樓這些沒有安裝防盜窗的住戶進行盜竊,你說可恨不可恨!”葉茜氣憤地用手拍打著桌麵。
“排雨管?”我聽到這個名詞仔細地思索起來。
“怎麽,難道你有辦法?”葉茜歪著頭看向我。
我突然靈光一閃,回答道:“說不定我還真的有辦法!”
“什麽?你快說!”葉茜興奮地催促道。
我笑著回答道:“一般小區內的排雨管都是PVC材料,這種材料的表麵十分光滑,如果嫌疑人是戴著手套進行攀爬的話,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那要怎麽爬?”葉茜瞪著眼睛問道。
“如果把手套去掉,就能增加摩擦力,這樣就容易得多。”我樂嗬嗬地回答。
“你是說嫌疑人雖然在盜竊的時候戴了手套,但是在攀爬的過程中是沒有戴手套的?”葉茜驚呼道。
“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隻要對排雨管進行處理,就應該可以從上麵提取到指紋。”我往辦公桌上一靠,回答道。
“可是這都過去這麽多天了,指紋能處理出來嗎?”葉茜有些擔心。
“沒問題,隻要我出馬,肯定可以!”我拍了拍胸脯。
“什麽?當真?”葉茜興奮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隻要從油脂上下功夫就行了。”我學著李峰老師的腔調對她說道。
“油脂?”葉茜有些納悶兒。
“人的雙手無時無刻不在分泌油脂,嫌疑人在攀爬的過程中,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所以新陳代謝加快,雙手上的油脂分泌更為旺盛。油脂不溶於水,這段時間光照強度又不是太大,也不用擔心油脂指紋會因溫度過高而變形,所以咱們隻要把這種指紋給處理出來,就一定能鎖定嫌疑人!”我一口氣說出了其中的緣由。
“那走吧,還等什麽?”葉茜拽起我的袖子就要往門外跑。
“等等,我還需要配製溶液,你著什麽急?”我趕忙解釋。
“那趕緊的啊!需要我幹什麽?”葉茜說著擼起了袖子。
“姑奶奶,你站在旁邊看就行了!”我對著她作揖道。
兩個小時後,我被迫跟著葉茜來到第一個案發小區的大門口。由於處理出來的指紋需要拍照固定,我本想拉著胖磊一起來,他一聽要爬樓,果斷地把相機光圈調整好,一把塞在了我的懷裏。他還美其名曰,要給我和葉茜創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我隻能用兩個字去形容他這種臨陣脫逃的行為,那就是“嗬嗬”。
“這行不行?我可還沒談對象呢,還沒有享受美好的人生呢,不會掉下去吧?”我站在樓頂,低頭看著葉茜在我身上捆的安全繩,膽戰心驚地問道。
“放心吧,這是我托人從消防隊裏借來的,絕對妥妥的,我把另一頭拴在自己身上,保證沒問題!”葉茜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我哭喪著臉,先瞅了一眼有將近20米落差的地麵,然後又看了看十分苗條的葉茜,開口說道:
“哥這是在用生命幫你破案啊!”
“要不這樣,我把受害人也喊過來,讓他們幫個忙,這樣行了吧?”葉茜噘著小嘴說道。
“我覺得還是這樣穩妥一點兒!”我衝她嘿嘿一笑。
葉茜聞言,放下手中的安全繩,轉身朝樓下走去。幾分鍾後,我在幾人的合力之下,被放到了五樓的位置。此時我雙腿跨在排雨管兩邊,開始小心翼翼地處理上麵的指紋。
利用李峰老師教我配製的改良型顯現液,排雨管上的指紋清晰地顯現出來。就這樣,我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沿著五樓一直向下,把整根排雨管上的指紋全部處理完畢。
十擒猴
這邊指紋一固定,我們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小區。接下來的三天,我每天都在與一根根排雨管道親密接觸。
“下一個小區是哪裏?”我坐在葉茜的摩托車後座上疲憊地問道。
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畫滿橫線的A4紙,瞅了瞅,回答道:“玫瑰園小區。”
“什麽?玫瑰園小區?”由於命案的原因,我對這個小區有本能的抵觸心理,案件現在進入了困境,它對我來說就是心裏的痛。
“對,就是發命案的那個小區!”葉茜還不忘在我的傷口上撒把鹽。
“幾號樓?”我歎了一口氣問道。
“11號樓!”葉茜看了一眼回答道。
“走吧,這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再不趕快,馬上就看不見了!”我在一旁催促道。
依舊是按照原先的套路,樓頂上幾個人拽著安全繩,我一個人下去處理排雨管上的指紋。就在這根排雨管快要處理完畢時,我歪頭看了一眼隔壁的樓房。
“咦,這不是命案現場那棟樓嗎?”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六樓緊閉的窗戶。
此時,我忽然想起了我在勘查中發現的一個細節:
“嫌疑人在作案的時候把窗戶框擦拭了一遍!”
“他為什麽要擦拭窗戶框呢?難道,他是從窗戶進去的?”想到這兒,我的心跳開始加速,眼睛死死盯著旁邊樓的那根排雨管。
“葉茜,快把我拉上去,換12號樓!”我抬頭對著她喊道。
“你去12號樓幹嗎?那棟樓沒有發生盜竊案!”葉茜伸出頭,對我喊道。
“你別問了,趕快!”我焦急地催促道。
葉茜看到我著急的表情,衝我點了點頭。
十分鍾後,我帶著忐忑的心情,被懸在了命案現場室外的排雨管旁。我先是對著管道哈了一口熱氣,製造一個潮濕的環境,然後將顯現液小心地噴灑在了水管上。
幾分鍾後,幾枚清晰的指紋顯現出來。說時遲,那時快,我立刻拿出了相機,對著指紋就是一頓瘋狂的拍攝。
“放!”我對著樓頂喊道。
接著我又下到了五樓半的位置。對這根排雨管,我顯得格外細心,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把整根管道處理完畢。
站在樓下的我,仔細翻看相機中的指紋照片,如獲至寶。這時,葉茜喘著粗氣,跑到我麵前:“什麽情況?”
“走,回單位說!”我欣喜若狂地回答道。
剛到單位,我就一頭鑽進痕跡檢驗室內,接著我把這些天的所有指紋全部歸結到一起,經過電腦初步的比對,這一百多枚指紋,均為一個人所留,包括命案現場外的那根排雨管上的指紋,也是這個人留下的。
得到這個振奮人心的結果,我趕忙把明哥他們全部召集起來,從頭到尾把整件事敘述了一遍。
“葉茜,玫瑰園小區11號樓盜竊案的案發時間是什麽時候?”明哥滅掉煙卷,有些激動地問道。
葉茜低頭看了一眼案件的簡要案情,開口回答:“受害人在筆錄上說,他在夜裏曾聽到屋外有動靜而醒了過來,因為是在深夜,十分困乏,所以他並沒有起床查看,隻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頭的手機,便又睡了過去。根據他的回憶,當時的時間應該是11月1日淩晨1點20分左右。”她一說完,便瞪大眼睛看著我們。她就是再笨,也應該能意識到其中的玄機。
“這起盜竊案件發生的時間,距離命案發生不足半個小時,而且,一個是在11號樓,一個是在12號樓。我們在12號樓的排雨管上也提取到了嫌疑人的指紋,這說明嫌疑人當晚一定去過命案現場!換句話說,這個入室盜竊的嫌疑人有可能就是殺害麥芓芊的凶手,這也正好能解釋,室內為什麽會有財物損失!”明哥興奮地拍著桌子。
“小龍,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胖磊衝著我豎起大拇指。
我衝著胖磊嘿嘿一笑,謙虛道:“巧合,巧合!”
明哥此時忽然眉頭一皺,開口說道:“葉茜,你回頭打電話回訪一下所有被盜竊的受害人,重點問一下,這些人家裏在失竊以後,電話線有沒有被拔掉過!”
“好的,冷主任!”葉茜興奮地點頭道。
“小龍,你回頭選幾張清晰的指紋,上全國的指紋庫裏查詢,看看能不能查到這個嫌疑人的真實身份。”明哥接著又吩咐道。
“明白!”我咧著嘴巴回答道。
明哥之所以會對我下這樣的指令,主要還是根據對這一串盜竊案件性質的分析。從嫌疑人的作案手法看,很明顯不是初出茅廬的新手所為,不出意外,這個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慣犯,不排除他有作案前科的可能。
在我們國家,隻要是因為違法而被帶至公安局,一般都會提取他的指紋和血液樣本,所以把現場提取的指紋樣本,輸入到全國的指紋庫裏,很快就能反饋回結果。
散會後,我從一百多張指紋照片中,精心挑選出十張比較清晰的指紋,飛快地輸入到全國指紋庫裏等待結果。葉茜那邊也傳來消息,果真跟明哥說的一樣,所有的被盜住戶,全部都有被拔掉電話線的情況。這點正好說明了嫌疑人的作案習慣,從而讓我更加確定,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殺人凶手。
嘀嘀嘀!我的電腦上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有、有、有結果了!”我有些緊張地盯著電腦屏幕。
“快打開啊!”葉茜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催促道。
“哦!”我僵硬地抬起右手,放在鼠標之上。
吧嗒,隨著一聲鼠標左鍵的聲響,一個舉著身份標牌的男子照片出現在我們眼前。
“劉建元,男,1984年出生,武川省四平市九寨縣人,2002年因為盜竊被判入獄三年,2005年4月釋放。”葉茜眯著眼睛讀出了屏幕上的一串小字。
“磊哥,趕緊查查小區的監控,看看這個人在案發時間段有沒有出現在玫瑰園小區!”我趕忙說道。
“好咧!”胖磊又瞅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照片,轉身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前後也就半包煙的工夫,胖磊辦公室那邊傳來他的尖叫聲:“有!就是他!”
聽到他的喊叫,我們所有人一股腦兒地全部鑽進他的辦公室,一張被他處理過的視頻截圖照片擺在了我們麵前。
“可以抓人了!”明哥說著拿起了手機,撥打了刑警隊的電話。
刑警隊得知這個消息後,興奮得炸開了鍋。由於嫌疑人是流竄犯,很有可能現在已經不在雲汐市,於是一支由刑警隊為主力,行動技術支隊、網絡監察支隊、交警支隊等一係列職能部門為輔助的抓捕小組,開始了浩浩****的抓捕行動,行動代號為“擒猴”。
經過多方的努力,在全國各個兄弟部門的配合下,劉建元終於在其武川省的家中被抓獲,在他的家中,偵查人員還起獲了大量的贓物,其中有四件首飾正是死者麥芓芊貼身佩戴的飾品。
所有的證據,完全擰成了一條鎖鏈,劉建元可以說是想狡辯也狡辯不了了。
明哥在得知嫌疑人落網後,便開始認真地製訂審訊計劃,一天之後,嫌疑人劉建元被銬在了審訊室的“老虎凳”上。
我抬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劉建元,一米七的個頭,上身穿一件黑色的夾克衫,下身穿一條灰色的牛仔褲。我始終沒有弄明白,這樣一個跟我年紀差不了幾歲的男子,怎能下得了如此狠手,畢竟他跟死者之間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沒有必要置對方於死地。
“把頭抬起來!”明哥走到他麵前訓斥道。
劉建元聽言,慢慢抬起了頭,看著明哥。
“你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多大的禍嗎?”明哥一副長輩訓斥晚輩的口吻。
劉建元歎了一口氣沒有言語。
“你為什麽要殺害一個你不認識的人?”明哥問道。
“我也不想!”劉建元的語氣中充滿了悔恨。
“常在河邊走,哪兒能不濕鞋?這個道理你懂不懂?”明哥點燃了一支煙卷,塞在劉建元嘴巴裏,問道。
“懂!”劉建元叼著煙卷,點了點頭。
“你雖然是個外地人,但是在我們這裏,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對你動粗,我們心平氣和地把這件事情說一說,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麽樣?”明哥站在他麵前,吐出一口煙霧問道。
劉建元聽到這句話,有些驚訝地看著明哥,使勁點了點頭。
“那好,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你也看到了,我不希望從你嘴巴裏說出一句假話,否則後果你自己承擔,你聽明白了嗎?”明哥凶神惡煞地說道。
“明白。我也知道我自己這次闖的禍有多大,肯定難逃一死,還不如死得幹脆一點兒。你放心警官,知道的我都說!”劉建元咬牙點頭道。
“說說你的作案經過吧!”明哥接著問道。
劉建元聽言,雙眼微閉,回憶起來:
“我們村的村民,很多都是在全國各地,靠攀爬入室盜竊發家致富的。我以前曾經來過你們雲汐市,知道你們這邊是礦區,人比較有錢,所以半個月前我又一個人坐火車跑了過來。”
劉建元吧嗒了一口煙卷又說道:
“我記得那是10月底的一個晚上,我就沿著你們雲汐市的小區一個一個地溜達,一直轉到了半夜,我來到了玫瑰園小區的大門前。他們這個小區的排雨管比較粗,很好爬,於是我最先選中了靠裏麵的一棟住宅,我一看這棟樓的五樓和六樓都沒有安裝防盜窗,就打定主意,先偷這兩家。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五樓,隻偷到了幾千塊錢,接著我又往六樓爬,依舊沒有多大的收獲。”
“我這個人有些強迫症,如果出來一次不偷個萬把塊錢,我心裏就很不舒服,所以我又走到了前麵一棟樓的樓下,準備接著偷。”
“當我爬到五樓時,發現這家的窗戶從裏麵關上了,沒辦法進去,緊接著我又上六樓,我看這一家家裏沒人,於是我就戴上手套從窗戶翻了進去。”
“你把進去之後的情況說得細致一些!”明哥打斷道。
“嗯。”劉建元點了點頭,接著開口道,“我這人有個習慣,偷盜之前喜歡拔電話線。因為我18歲那年,就是因為在偷盜的過程中電話機響了,人家才把我抓個正著,這件事在我心裏留下了陰影。所以每次作案之前,我都會先觀察住戶家中有沒有安裝固定電話。”
“我進屋之後,第一眼便看見了櫃子上的座機,於是我先拔掉了他們家的電話線,接著在屋裏找值錢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我當時一想,壞事了,可能是家裏來人了。就當我準備跳窗逃走時,我聽到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這時候我知道,跑是肯定跑不掉了,於是我拿起他們家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躲進了陽台。”
“你拿煙灰缸的目的是什麽?”明哥看著他問道。
“我害怕他們家裏人多,我打不過他們,拿煙灰缸自衛用的。”劉建元老實回答道。
“然後發生了什麽事?”
“我這邊剛閃進陽台,那邊燈就開了。進來的是一男一女,那女的一進門就開始脫衣服,脫得就剩條**了,那男的好像很反感似的,一把將女的推在了**,然後摔門離開了。”
“男的一走,那女的就開始在**罵,罵得那叫一個難聽。接著女的又打開了空調和音響,開始在**耍酒瘋。估計是喝多了!”
“音響是那個女的開的?”明哥針對這個細節,又補充問了一句。
“對。”劉建元點了點頭回答道。
“接著說吧!”
劉建元把煙屁股吐在地上,說道:“我看這女的在**來回打滾,就想著趕緊走,沒想到她突然從**起身來到了陽台,我知道這下是躲不掉了,隻能做好硬碰硬的準備。”
“那女的看到我站在陽台上,張口就要喊叫,我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舉起煙灰缸對著她的頭就是一下。這女的直接被我砸蒙了過去。”
“我一想這人已經被我砸暈了,這麽走有點兒可惜,幹脆還是拿一點兒東西走吧,於是我就把女的抱到**。為了防止對麵樓的人看見我偷東西,我又把屋內的燈給關上了。做完這一切我便在她的屋裏翻箱倒櫃地找值錢的東西,沒想到就在這時,這個女的又醒了過來,扯著嗓子喊救命。如果當時讓她這麽喊下去,我肯定跑不掉,於是我又拿起煙灰缸朝她的頭部砸了幾下,一直砸到她不說話才停下了手。”
“也許是因為我太緊張,用力有些過猛,等我鬆開手時,我看到一床的血,人早就被我砸死了!”
“等我回過神來,我開始害怕,於是我從他們家衛生間裏找到一條毛巾,把現場全部擦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後,我又從排雨管滑了下去。”
“死者身上的首飾是不是你盜走的?”明哥敲著桌子提醒道。
“是的。當時人已經死了,我覺得不拿白不拿,就把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給順走了。”劉建元低著頭說道。
“人家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怨不得誰!”明哥盯著劉建元說道。
“唉!”劉建元聽到明哥這麽說,十分懊悔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